“鷹哥……”
“吵什麼吵,還不把項少扶回去?”
“是,鷹哥。”
幾個手下從牀上扶起項御天,扛到肩上離開。
紅牆房遠處的海邊,一艘燈火通明的大漁船上,江唯一站在船柱身後,隱沒在暗處,遠遠地眺望着孤鷹他們的身影。
望着那十幾部車離開海邊,江唯一的心才慢慢放下來,走下船離開。
然後,她能去哪呢?
她一個不敢用身份證的人能去哪裡?
最後,江唯一徒步走回小時候的家,一個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路上往前走,身體越來越疲憊。
走了好幾個小時,她才走回那個家。
媽媽應該已經睡了……
江唯一繞過難走的小路,走到籬笆院落外就看到屋裡還亮着燈。
媽媽這麼晚還沒睡?
不會是一個人在家裡出事了?
江唯一着急,連忙跳過不高的籬笆柵欄往門口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媽媽慈詳帶笑的聲音從裡邊傳來,“好了,你別陪着我這個老太婆了,趕緊睡吧。”
印象中,江唯一都沒看到媽媽笑過。
媽媽總是對她冷着臉,動不動就拿藤條抽她,跟看個仇人一樣。
媽媽居然笑了?
她們家一向沒客人的,媽媽是在和誰說話?
江唯一疑惑,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貼着冰冷的牆壁偷聽……
“伯母,我還不困。”
一個溫和、乾淨的嗓音突然傳來。
是安城。
江唯一呆住,安城怎麼會在媽媽這裡。
“你這個上司也做得太到位了,那死丫頭不回來看一眼,你倒隔三岔五地來看我,別人都以爲你纔是我兒子呢。”
媽媽說道,聽上去似乎很喜歡安城。
安城和媽媽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隔三岔五?安城一直有來看望媽媽?她怎麼都不知道。
“伯母,唯一是不敢回來,怕把您氣着。”安城溫和地說道,透着彬彬有禮的味道,“您老明明知道唯一是無辜的……”
“我知道,但我一看到這死丫頭的臉,我就鬧心,唉……”
媽媽說着長長地嘆了口氣。
“……”
江唯一站在外面,聽着這一番對話心口像針扎一樣的疼。
媽媽討厭她,是因爲她出生時,身爲輯毒警/察的爸爸在一次行動中喪生。
噩耗和她的降生同時而來。
媽媽怎麼接受得了。
再後來,一直在學校戀愛談得好好的姐姐、姐夫也毅然加入緝毒這種危險的工作,不管媽媽怎麼哭怎麼鬧都沒用,兩人就這樣一起走了。
小的時候,她也傻,每天都以爸爸、姐姐作榜樣,把要做警/察掛在嘴上,媽媽怎能不厭惡她。
姐姐、姐夫最後也死在了毒梟手中,和爸爸一樣殉了職。
媽媽徹底崩潰,心結便再也沒解開過。
媽媽恨她,恨警/察,更恨黑社會……
“伯母,唯一是無辜的,您需要一個發泄的窗口不如找我。”安城溫和的聲音從裡邊傳來。
“你啊,就是看準我這老太婆不和一個殘疾人計較。”媽媽有些無奈,聲音聽上去很蒼老,六十多歲的年紀卻有着七十多歲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