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全家被滅了,他什麼親人都沒了,在那一天,他只剩下自己了。
“啪。”
項御天轉動手中的打火機,猛地打下去,打火機裡躥動出黃色的火苗,映在他那雙深色的瞳孔裡……
像燃起了熊熊烈火,燒得炙熱,燒得灼人。
江唯一靜靜地望着他,沒有出聲。
“孤鷹那個碎嘴都告訴你了?”項御天沒有動一下,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機沒什麼語氣起伏地問道。
“嗯。”江唯一點頭,聲音很低。
“遲早把他發配到越南去!”項御天的聲音驟冷,不滿極了。
該死的孤鷹。
“……”
江唯一沒說什麼,依然站在門口安靜地望着他,望着他打火機上的那簇火苗……
不知道爲什麼,知道項御天有這樣一段過去,她心裡並不舒服。
是因爲被滅門,他纔會變成今天這樣麼?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
“他們都死在我面前。”
項御天忽然盯着打火機上那團火苗嗓音喑啞地說道,臉卻沒有一絲表情,像在講一個與他無關的人,“我的父親、母親,我的爺爺,我家的傭人,我家傭人3歲的孩子……他們都死了,我親眼看着。”
“……”
江唯一身體莫名地發涼,有着說不出的震憾。
這就是項御天的過去……
“你知道一個人要害中槍到死亡有多長的時間麼?”
項御天的脣角泛起森冷的笑意,指尖撇過火苗,“有那麼幾秒,他們在掙扎,他們在喘氣、蠕動,他們捂住傷口以爲血就不會流了,他們試圖活下去……”
每個字眼都用得那麼駭人聽聞。
江唯一不由自主地朝他走過去。
“可是沒有用,他們還是死了。”項御天冷笑着說道,眼睛直直地盯着手中的打火機,“他們再怎麼想活下去都沒有用,死亡一樣降臨,他們掙扎着痛苦地呼吸最後的幾口氣,你知道血從身體裡像流水一樣淌出來是什麼樣……”
“那些已經是過去了。”
江唯一忍不住打斷他的話,聲音是她自己都意外的輕柔。
聞言,項御天緩緩擡起眸,眼眶泛着深深的紅,眼神有着脆弱,反問道,“過去了麼?”
江唯一走過去坐下,從他手中取走打火機,輕聲說道,“過去了,那些不好的過去就別再執着。”
也許是因爲她也曾失去過親人。
那種傷痛她能體會,所以她同情這樣的項御天……
“是麼?”
項御天轉眸深深地凝視着她,擡起手撫摸她的臉龐,“你知不知道多少次我一閉上眼,我就能看到那天的景象,我家死了七十個人……”
光一個數字,就足以讓人心驚。
江唯一推開他的手,他的手冰涼如雪,涼得她很不舒服,心口跟着他的語氣慢慢變疼。
她好像能看到那慘烈的畫面,那麼清晰……
“我最親的人在那晚全死了。”項御天看着自己被推開的手,苦澀地笑了一聲,赤紅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渺渺,你能做我的親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