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御天將手機放在自己的額前,慢慢閉上眼睛,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握緊手機,手機屏幕上的笑臉那麼美好,那麼一無所知。
月光沁涼如水。
江唯一走出主宅別墅,站在燈柱中央的路上,仰頭望向天空。
空中一輪彎月高高地掛在那裡,皎潔明亮。
“渺渺,看來這回你還是得走了。”
“渺渺,這是你答應我的,爲了孩子,你得離開。”
……
爲了孩子,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能不答應麼,不答應,她就不配做一個媽媽。
可她走了,他要怎麼辦。
他們分開過那麼長的時間,她真的不想再分開了。
江唯一站在那裡,想盡所有能想的藉口,她想留下來,她想留在項御天的身邊。
走了幾步,江唯一在一旁的花壇邊坐下來,雙手放在腿上,花香縈繞在她的鼻尖,手慢慢撫上自己平坦的肚子。
前前後後加起來,這孩子在她身體也只有一個月而已,還沒有成形。
“怎麼坐那裡,髒不髒?”
項御天的聲音傳來。
江唯一擡起眸,項御天朝她走過去,將她一把攥起來,拍拍她身上的塵土,語氣有些不悅,“這些下人怎麼做事的,花壇邊上這麼多泥土。”
“是我沒注意。”江唯一站在那裡說道,看着項御天替她拍去塵土,眸子轉了轉,低聲說道,“你看,你不在,我連坐都不會坐,還弄得一身泥土。”
“……”
項御天的動作頓時僵在那裡,“你想說什麼?”
江唯一站在那裡看進他深邃的眼中,“我已經被嬌慣得什麼都不親手做,像個殘廢一樣快沒有自理能力了,我怕我離開你就不知道怎麼生活。”
“你那麼聰明,當然知道。”
“再聰明的人也禁不起慣縱,不是嗎?”江唯一看着他手上沾到的塵土說道,“看,我剛剛以爲坐下去不會有泥土的,因爲我坐到哪裡,你都給我安排到哪裡,別說泥土,連一點塵埃都不會沾到,可你一不在,我就……”
“渺渺。”項御天沉聲打斷她的話,“楊天皓不爭,你不走;楊天皓爭,你走。既然說好了,就不要改變。”
“那我離開你,我活得邋遢你也不管嗎?”
江唯一有些急切地問道。
“不管你怎麼樣,在我項御天眼裡就是最乾淨的。”項御天拿出一包溼紙巾拆開,優雅地擦拭着自己的手,一根一根擦拭乾淨,嗓音低沉,“好了,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
早起。
明天就要她走了?
江唯一呆呆地看着他,項御天轉身往裡走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愈來愈遠、愈來愈遠。
江唯一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慌,忍不住開口說道,“項御天,我把孩子打了吧。”
“你敢!”
項御天猛地回過頭來,聲音一下子嚴厲起來,雙眼陰沉沉地瞪向她。
“才一個月,還沒有成形,這個時候打掉是最好的時機,我就可以幫……”
“你敢!”
項御天的語氣再次加重,雙眼冷厲地瞪着她,臉上隱隱有怒氣在浮動,薄脣抿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