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趕緊將自己收拾妥當,才迅速將浴室的門打開,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只是心裡很奇怪,他要是氣得不行了,怎麼不來踹門?
以他那腳力,只需一腳,十扇這種門都不夠他踹的。
房間裡,男人已經換上一套玄色休閒服,再套上一件深色毛線衣,坐在椅子上看早報。
不知道是氣到極點反倒失了繼續氣下去的動力,還是說他依然將一肚子火氣壓抑着,現在整個人看起來竟是優雅甚至慵懶的,從他表面看來,一點都看不出他有生氣的意思。
名可第一次看到他穿這麼悠閒的毛線衣,他似乎特別鍾愛玄色系的衣服,從頭到腳基本上都是這個顏色,就連他在帝苑那隻大到讓人乍舌的衣櫃也是一樣,打開櫃門一看,一半全都是玄色或者黑色的服裝。
當然,另一半是五顏六色的,那是她的衣裙服侍。
眼角往牆壁時鐘一看,名可立即心頭一緊,大步走到衣櫃前,取了衣服就要往浴室走去。
一點了,連午飯都沒吃。
“五分鐘。”椅子上的男人似乎已經沒多少耐性了,淡漠的話語裡藏着讓人不敢質疑的命令。
她加快了步伐,這次不到五分鐘,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北冥夜將手裡的報紙隨意放在一旁,站起來往外頭走去,名可連半秒都不敢耽誤,一邊出門,一邊將一頭長髮隨意挽起,鬆鬆垮垮束在腦後。
餐廳裡沒多少人,只有北冥連城和慕子衿在靠窗的位置上坐着,正在吃午飯,其他人大概已經吃過飯離開了。
北冥夜和名可走了過去坐下,隨便點了兩份簡餐。
雖然現在刮颱風,上島玩的只有他們這些人,餐廳冷清得很,但侍應甚至廚子可都一點不敢馬虎,只是伺候幾個人,也和平時沒有多少區別,做事嚴謹得很。
這次名可認真看了北冥連城和慕子衿一圈,沒發現他們有受傷的地方,才狠狠鬆了一口氣。
從早上醒來到現在,除了心慌不安,幾乎什麼都忘了,也忘了昨晚那場激戰裡頭,基本上所有人都參與了。
看北冥連城今天臉色不太好,估摸着今天的他不怎麼好相處,她看着慕子衿問道:“昨晚……大家怎麼樣?有沒有人受傷?”
慕子衿頓了下,本想說實話,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咽回去了,他淡淡道:“俞霏凡不是受傷了嗎?這事你也該知道。”
名可知道俞霏凡受了傷,還傷得不輕,當然也知道等會吃過飯,北冥夜一定會去看她。
她要問的不是這個,而是其他人,不過,這幾個人似乎都不怎麼想跟她說這個問題,不知道是覺得跟她說浪費時間,還是不想讓她擔心。
侍應很快將兩個人的簡餐送了上來,名可不再說話,只低頭吃飯。
不遠處的電視上放着午間天氣預報,據說颱風今晚應該會徹底過去了,事實上,今天出來一看,風力比起昨天晚上已經小了很多。
她看向身邊的北冥夜,遲疑了下,才細聲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俞霏凡還受了傷,大家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心思去遊玩,等颱風一過,他們就該回去了吧?
“看天氣。”北冥夜端起咖啡杯嚐了兩口,自顧着低頭進食,不理會她,看這模樣竟像是餓了很多天,一直沒有吃飽那樣。
名可心裡微微有點發酸,他又累又餓,卻一直在等着她,直到她自己醒過來,就連她在浴室裡磨磨蹭蹭的一直不出來,他也還是在耐心地等着。
忽然就覺得自己對他的害怕太沒意義了,就算他會生氣,那也不過是因爲氣她不知道保護好自己,如果不在意,何必生氣?
面對他這樣的怒火,她連認錯的勇氣都沒有,甚至,一直在想着逃避。
忽然之間,真心覺得自己太不該!
“對不起。”眼裡心裡只剩下這個男人了,在他微愣的同時,她湊了過去,在他臉龐上輕輕吻了下。
迎上他讓人捉摸不透的目光,這次她大大方方,再沒有半點躲避,柔聲道:“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好,當然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是想着北冥部長靠近殺手的時候,如果殺手沒動靜,他一定比北冥部長更快發現對方。”
她低垂眼簾,深吸一口氣,纔有迎上他的視線,堅定道:“就算再來一次,我想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他是你的兄弟,如果他有事,我……怕你會難過。”
這些話都是真心的,絕對沒有半點矯情的意思,她對北冥洵的感情算不上很深,如果他不是北冥夜的兄弟,她不一定有那樣的勇氣。
北冥夜垂眸看着她,眸底不知道閃爍着什麼。
同桌的還有兩人,但在此時似乎都已經被徹底忽略了,慕子衿只是低頭吃飯,不參與,就算心裡不認同,卻也知道自己沒資格去責備太多。
北冥連城只是盯着桌上那隻咖啡杯,眼神有幾分被凝固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北冥夜才收回落在名可臉上的視線,淡淡道:“吃飯。”
名可有點理不清他現在是什麼意思,是還要繼續生氣,還是願意原諒她了?
人呆呆地看着他用餐,他也不在意,更沒有理會,用餐的姿勢說不上有多優雅,但卻好看得很。
她從一開始的忐忑,到後面,盯着他的目光就成癡迷了,看着他薄薄的脣瓣上沾上了油漬之後,比起平時更顯得紅豔性感,讓人越看越捨不得將視線移開。
在被徹底蠱惑的女人中了邪一樣想要靠過去的時候,北冥夜終於側頭看了她一眼,濯石一樣明亮的眼眸裡終於跳躍着一點讓人難以察覺的愉悅光芒:“我不介意你投懷送抱,但是不是該等到回了房間之後再來?”
等回了房間再來……
名可眨了眨眼某,慢慢思考着他這句話的意思,等回過神來,想起這裡是哪裡,身邊還有什麼人之後,臉一燙,人差點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但她沒有,深知這時候再尖叫,就連餐廳的侍應都要被驚動了。
誰說紅顏禍水?對她來說,藍顏纔是絕對的禍害!
沒事張那麼好看做什麼?就連嘴脣都比女人好看,只是看上了眼,不知不覺人又陷進去了,簡直和嗑了藥沒什麼區別。
太……丟人。
她慌忙低垂頭顱,狀似專心地吃飯,不再理會任何人。
丟人丟到家了,以後還怎麼在子衿和連城隊長面前做人?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色?竟連花癡都要對她自嘆弗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