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沒有龍楚寒,沒有那些必須要人去面對的事情,名可想,她一定會感動得在北冥夜面前熱淚盈眶。
他說愛她,他說了,愛她……直到現在,心依然會因爲回想起這四個字而狂跳個不停,依然,很激動很激動。
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蹬掉,兩條腿捲縮到座位上,她以長臂抱着,整個人靠在車窗上,睜眼看着車窗裡倒映的那張臉,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緩緩睡了過去。
真的困極了,也很累,甚至連睡覺之後,一向不打鼾的她,竟也微微發出了一點鼾聲。
聽着那點並不怎麼淑女的鼾聲,龍楚寒卻重新睜開眼眸,側頭看着那抹嬌小的身影,長腿擡起,在前頭駕駛位上輕輕踢了下。
白樺立即將幾乎要震爆他耳膜的耳麥摘了下來,回頭看着他,正要說話,見他眸光一沉,他忙反應過來,悄悄往後頭看了眼,果然看到小姐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他看着龍楚寒,龍楚寒輕聲道:“看看後車廂都沒有毯子。”
白樺點了點頭,把耳麥收了起來,將車門打開,人立即跨了下去。
在後車廂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沒什麼毯子之類的,只是找到了一件上回龍楚寒換下來之後,忘了帶走的西裝。
雨已經停下來了,外頭賓客們又開始活動了起來,白樺把西裝交給龍楚寒之後,也自顧走開,站在附近守候着。
至於龍楚寒,把紙巾盒拿了過來,自己離開座位,拿着紙巾小心翼翼把座位上的水擦乾之後,才輕輕抱起名可,把她打橫放在後座上,再將西裝蓋在她身上,之後打開車門,跨了出去。
好在車子裡頭的空間足夠的大,她身形又那麼嬌小,一個人躺在後座上,還能睡得舒服。
怕車門關嚴,她在裡頭會被悶到,他沒有將車門關死,而是留了一條縫,自己站在外頭,讓風將他身上那套衣服慢慢吹乾。
不知道什麼時候,火狼在人羣中走了出來,來到他跟前正要開口問,龍楚寒已頷首,搶先道:“找到了,人就在車子裡睡覺,謝謝火先生關心。”
剛纔他們找名可的時候也曾問過火狼,火狼知道名可不見了之後,還幫忙找了很久,現在聽他這麼說,他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朝虛掩的車門看了眼,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衝龍楚寒笑了笑,點頭示意過之後,便轉身走了。
白樺這才走了過來,來到他跟前,低垂頭顱一副認錯的模樣,滿心愧疚道:“對不起,大少爺,是我的錯,你懲罰我吧。”
“她求我不要懲罰你,我答應了。”龍楚寒淡淡道。
白樺擡眼看着他,想說話,又不知道這時候自己能說些什麼。
原來小姐替他求情了,沒想到小姐居然還顧慮到這方面。
大少爺不懲罰他,他自然也不會矯情地再向他討罰,但,這件事情畢竟是自己沒看牢小姐而引起的。
回頭看了車門一眼,他才又看着龍楚寒,認真道:“以後我一定會更努力保護好小姐,再出任何錯漏,我一定……”
“不需要你拿命來賭,那男人的手段不是你輕易能應付的。”在他賭誓之前,龍楚寒淡淡開口打斷道。
白樺心一酸,看到他身上那一套溼漉漉的衣裳,心頭更酸澀了起來。
大少爺是不希望他在出錯的時候,自己真的拿命來嘗,可是,大少爺也將自己和北冥夜的實力說得清楚,不是他瞧不起自己,是北冥夜太狡猾,太有手段。
雖然,他沒有向他起誓,但,卻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以後一定不能再讓小姐落在北冥夜手裡。
他一定要保護好她,才能不再讓大少爺傷心難過,爲了大少爺,從今以後,他不能再出任何錯了!
剛纔整棟別墅的電力系統忽然癱瘓,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要不然北冥夜怎麼能剛好在停電時立即就將小姐帶走?
那男人果然是有手段,身段的高手也是多得數不清,各行各業都有。
怪不得大少爺這麼急着想要看看慕子川到底是不是真的能爲他所用,有時候,真正有能力的人,果然是能以一敵萬。
慕子川,真的會是他們的助力嗎?
一場大雨,讓賓客們亂了幾分,但,好在主人家處理得還算圓滿,很快,雨停了,騷動也變過去了。
追悼會在繼續,柯正的兩個乾兒子再次跪在堂前,只是這次再看兩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都不如剛纔那麼陰鬱了。
哪怕依然是傷心的,眼底卻多了幾分光亮,似乎,尋回了一點希望……
大概是因爲之前沒有休息好,所以臉色不怎麼好看,現在,藉着一場大雨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回過頭來,一個個臉色都有所好轉了。
追悼會,依然在進行着……
後半夜時分,依然有那麼點雨絲在半空微微飄蕩,但都很快便停了下來。
等到天亮之後,整個天幕便徹底明亮了起來,天,總算放晴了。
名可醒來的時候,龍楚寒就坐在她身旁,身上那套衣服已經被風乾,大腿正被她枕在腦袋下。
很奇怪的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這次醒過來看到這個男人在自己身邊,她……似乎沒有過去那麼害怕了。
過去,每次只有一睜眼看到他,總是下意識會覺得恐懼。
“睡好了?”見她要起來,龍楚寒扶了她一把,柔聲道:“白樺去了給你找吃的,等會就回回來。”
“大叔,出殯儀式開始了嗎?”名可打了個呵欠,又揉了下眼眸,纔開口問道。
聲音有點沙啞,一副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的模樣。
“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龍楚寒看了下手錶,再看她這副惺忪的模樣,忽然笑道:“後備箱裡還有幾瓶水,先隨意漱漱口洗把臉,好在你沒有化妝的習慣。”
他笑了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才下車,到後備箱拿水去了。
好在她沒有化妝的習慣……這話什麼意思?
名可又打了個呵欠,這下,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