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連城的目光沉下,看着名可握住自己大掌的小手。
她膚色白皙,皮膚細嫩,和他粗糙的大掌放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那麼一剎那,心裡某根弦竟被觸動了下……
剛纔他居然真的在賭氣,氣她那麼久還不回來,尤其出門的時候還答應過不會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進來,沒想到這才一轉頭,居然就叫其他人來照顧他。
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需要人照顧,但是她自己承諾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跟她計較些什麼,就是不喜歡她說話不算話,說過的事情不給他做好。
做不到,就不要亂承諾。
可現在知道她剛纔去做了什麼,知道老大和他一樣在生病,心裡那點抱怨便不知不覺消失了。
手臂上忽然傳來一絲刺痛,在他失神的那會,名可已經把針頭紮了進去。
打針,真的是件……莫名奇妙的事情,他其實不是怕疼,但看着細長的針頭在自己的皮肉裡扎入,那種感覺很沒有安全感,他不喜歡。
看着她熟練地壓着針頭,取來膠布爲他把針頭固定好,他不由得蹙了下眉,啞聲問道:“這些手法什麼時候學的?”
“還不是你家老大不願意讓那些漂亮的護士姑娘給他扎針,非要我來,我自己摸索出來的?怎麼樣?技術還不錯吧?”給他調好了針水落下的速度,名可站了起來,走過去扶着他,讓他坐起。
這次北冥連城總算願意配合,隨着她的力道,撐起自己沉重的身軀,靠在牀頭上,安靜看着他。
名可已經把粥端了起來,拿勺子勺了一口遞到他脣邊:“還是溫的,趕緊吃吧。”
“我自己就可以。”北冥連城不理會她,伸手就要去勾她的碗。
“我怕你把牀弄得髒兮兮的,回過頭來又不許他們進來收拾,還得要我來忙活。”
“不需要你。”北冥連城冷哼。
名可卻在他說話的時候,勺子忽然往他嘴上塞去,一口粥就這樣被她餵了進去。
北冥連城怎麼都沒想到她會趁着自己說話的時候,就這樣粗魯地喂他喝粥,那雙還蒙着點點迷霧的墨眸籠聚了起來,瞪着她的臉,正要發火。
名可卻道:“你不要跟我在這裡糾纏浪費時間了,我餵你吃完,還得要去餵你老大。”
“說了讓你現在過去。”他含着一口粥,含糊不清地道。
等他把粥嚥了下來,名可又勺了第二口,往他脣邊湊去:“你只要乖乖的,別故意爲難我,就不會耽誤太多功夫。”
北冥連城薄脣動了下,還想說什麼,但見她另一口粥又湊了過來,他抿了下脣,終於還是張嘴乖乖含了下去。
女傭準備的保溫瓶裡頭至少有三碗粥那麼多,北冥連城一口不剩,全都吃進去了,吃完最後一口,還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脣角。
“你做的?”他記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似乎聽到這女人說自己上午熬了粥。
“怎麼?味道不好嗎?”名可取來餐巾紙,一邊給他擦嘴,一邊道:“你們昨天晚上喝太多的酒,味道重了,怕你們的胃受不來,所以我故意弄得清淡了些,等你們病好了之後再吃重口味的,現在先忍一忍。”
說罷,又把點心夾了起來,往他脣邊湊去:“這點心是鹹的,吃一點沒關係。”
“誰做的?”北冥連城垂眸看着她筷子上的東西,眉心微蹙。
名可一怔,如實道:“廚房那邊的,我不知道出自哪個廚子的手藝。”
“不吃。”北冥連城厭惡地看了眼,再看着托盤上的兩碟小青菜。
“這兩個小青菜也是……也是……”名可眨了下眼眸,忽然道:“其中有一碟是我做的,隨便做的,可能味道不是那麼好,你不要介意。”
說着,把其中一份分量多的青菜拿了起來,拿筷子夾給他。
其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說,但似乎她不這麼說,這傢伙就不肯吃了。
沒想到說了是她做的,這傢伙真的乖乖吃了起來,一碟小青菜完全吃了個精光。
在名可又給他把脣邊的油跡擦乾淨之後,他便撐起自己的身體,緩緩躺了下去。
“別妨礙我休息。”轉過去之後,他悶悶丟出這句。
名可擡頭看了針水一眼,又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北冥夜那邊的針水應該還有一會纔會吊完,她也不想再浪費時間,還要去廚房給北冥夜準備吃的。
站了起來,她看着他的背影道:“我等會過來給你撥針,你要是累了就睡一會,不要擔心這針水,這次我一定不會忘記。”
男人只是哼了哼,便不理會。
名可這才端着托盤,舉步向門外走去。
關上房門之後,擡眼望去,果然看到走廊那頭依然是剛纔的女傭和男醫生,手裡拿的東西和剛纔拿給北冥連城的基本上也是一模一樣。
名可走了過去,把托盤還給女傭,又將他們的東西拿了過來,揮了揮手,兩人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往樓下而去。
名可回到房間裡,將房門關上,把東西往牀頭櫃上一放,再看北冥夜,他一臉一額全都是汗珠,就連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沾溼了一大片,人卻是又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瓶子裡的針水還能再吊十來分鐘,她不急着去換,伸手往他額前探去,雖然還是有點燙,但已經沒有剛纔燙得那麼厲害。
四十度四,真的足夠把人給嚇死,她長這麼大,燒得最厲害的一次似乎還不到四十度。
“夜,我給你把東西拿回來了,你先吃一點,然後吃過藥再睡覺,好不好?”俯身湊近他,她輕聲道。
北冥夜哼了哼,卻沒有理會。
名可的手落在他肩頭上,又輕輕搖了搖:“夜,先起來吃點東西,等會再睡。”
北冥夜終於還是被她弄醒了,在她的攙扶下靠在牀頭上坐起。
名可一口一口喂他喝粥,想到北冥連城剛纔那怪異的問題,她咬了下脣,在把最後一口粥喂他吃完之後,便端起點心,看着他道:“我早上起來之後在廚房裡學着他們做的,你嚐嚐味道怎樣。”
他一臉汗意,臉色潮紅,這病弱的模樣,真是顛覆了過去高大上的形象。
原來男人生病,真會讓女人心疼得要死要活,尤其還是平時特別強悍的男人。
“用這種眼神看我,是想要獻身的意思麼?”他是頭昏腦脹的,但還是被她藏滿愛憐的目光看着身體一陣緊繃。
不知道他現在連擡手這麼一個小動作就覺得吃力麼?居然這樣勾引他。
名可眉頭皺起,正要說話,北冥夜卻已經費力伸出手摟上她:“放心,我的女人,我一定會讓你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