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楚寒回了龍家,進了主屋,便直接上了二樓。
名可還在房間裡抱着那隻娃娃熊,娃娃熊做工精細,分明就是和白樺一起出門買回來的那隻。
她坐在那裡,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想事情,當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的時候,她明顯被嚇到了,手一抖,手上一包什麼東西被甩飛了出去,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龍楚寒沉着臉,長腿一邁,大步跨了過去,人徑直來到牀邊,居高臨下看着她:“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名可擡頭看着他,這時候卻似乎已經不害怕了,她眨了下眼眸,平靜道:“我打通東離的電話了,他告訴我他倆沒事,現在人還好好的。”
“然後呢?”他沉聲道。
名可卻搖了搖頭,淡淡道:“沒有然後了。”
“沒話要跟我說了嗎?”龍楚寒冷冷一笑,灑落下來那目光冰冷得叫人渾身的血液止不住一陣倒流。
冷,真的很冷,冷得讓她幾乎都忍不住要顫抖起來,血液一下子就好像凝固了那般,沒有半點溫度。
她該害怕的,可這時候卻不知道爲什麼,反倒可以坦蕩蕩面對他:“我只是不想你和他爭執起來,我怕你們當中任何人受傷。”
“你是怕他受傷吧?這裡是龍家。”他面無表情地盯着她,聲音不知道是因爲太冷還是什麼,連一點起伏都沒有:“這裡是龍家,信不信他下次來,我保證他沒命走出去?”
“我信,所以,我才更不敢告訴你,他答應過我不會再來找我,不會再闖入龍家裡來的。”
“他說的話你就這麼相信,還是你以爲直到現在我還能相信你?”忽然,他傾身大掌落在她肩頭上,用力一扯。
名可終於還是被嚇到了,軟軟的身子一下被他扯了出去,因爲他站在牀邊,他這一扯,她有點剎不住自己的身形,在龍楚寒放手的時候,她驚呼了一聲,直接從牀邊掉了下去,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剛纔那包東西灑落了一地,她落下之後,手掌被小東西紮了下,頓時痛得她眉心緊擰了起來。
龍楚寒也沒想到自己這樣輕輕一拉,竟把她拉到地上去,想去扶她,但一想到她爲了北冥夜隱瞞自己的事情,伸出去的大掌便又收了回來。
依然垂眸看着他,眼底的憐惜也不見了,剩下的只有冰冷和怒意。
名可在地上坐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把將掌心硌得發疼的東西拍了下去,可一看到灑了一地的小東西,目光便頓時暗淡了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抿了下薄脣,低頭開始收拾了起來。
“你以爲我不敢對你做什麼,是嗎?直到現在還能在我面前表現得這麼平靜,真以爲我對你的縱容已經到能讓你無法無天的地步了?”
龍楚寒就是看不過她這麼平靜的模樣,她是不是應該哭着求自己原諒?也許只要她誠心哀求,等他這口氣發泄過後,他也可以原諒她。
可是,他不會像從前那麼相信她,再也不敢了。
“不是你自己說,要將我寵得無法無天的嗎?”名可只是搖了搖頭,連頭都沒有擡一下,依然撿着這些小東西。
龍楚寒被她這模樣徹底惹怒了,大掌落在她肩頭上,又是用力一扯,這次直接把她扯了起來,她手裡的東西也被他一把奪了過去,正要隨手丟開。
名可卻急了,驚呼道:“這是我特地讓廚子做的,扔了就沒了。”
特地讓廚子做的……龍楚寒指尖一緊,差點脫手而出的東西被他抓了回來。
目光隨意一掃,果然是吃的,但卻都是女孩子喜歡吃的小玩意兒,這種甜食他從來不碰。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應該用力甩出去的,這個時候竟有點甩不出手。
再冷眸看她,卻見她一直皺着眉,咬着脣,不僅兩片脣瓣泛着羸弱的白,就連臉色也一片蒼白,白得有幾分不尋常。
他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些什麼,只是看到她這模樣,莫名就有幾分揪心。
隨手把那包特製的板栗扔到桌上,他垂眸看着她,笑意依然有幾分冰冷:“我沒有傷到你些什麼,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有什麼用?你以爲我還會同情你嗎?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
“我沒忘,你說過要我乖乖呆在你身邊,只要我不嫁,你也不娶,你會一輩子照顧我。”她平靜道。
龍楚寒立即就被這些話給酸到了,他以爲她要說的是永遠不背叛他的事情,但沒想到她說的竟是這個。
可是,不管心頭再怎麼酸,也還是改變不了她欺騙自己的事實。
盯着她蒼白的臉,他冷笑道:“那些都已經成奢望了。”
名可終於擡起頭,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淡然,沒有驚慌,沒有不安,也沒有哀傷,反倒有點點笑意:“原來大叔真的這麼在意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下哪怕以後不嫁人,我也不愁下半生沒有照顧了。”
“你還在說什麼混話?”他掌中一使勁,五指一緊,握着她手臂的大掌力道加重了幾分。
名可又痛得皺緊了眉心,但卻依然看着他,平靜道:“大叔不願意再相信我了嗎?那你現在要怎麼辦?我人就在這裡,我也跑不了,如果你……”
“爲什麼不跑?”龍楚寒打斷她的話,對於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過,她既然知道自己回來之後就一定會對付她,她爲什麼還心安理得地在這裡?
名可卻垂下修長的睫毛,不知道是爲了掩飾,還是覺得無所謂了。
側頭看着他抓住自己胳膊的大掌,她平靜道:“我若是跑了,以後誰勸你離開飛鷹,誰還有機會和你走得這麼近,誰……”
“所以,你一直只是在刻意靠近我?”他指尖一抖,忽然用力一甩,這次是真的把她給甩出去了。
那抹纖細的身子直接撞上不遠處的書桌,好在名可最終擡起手臂,自救了一把,撞上的只是手臂,而沒有直接撞上她的頭,要不然頭破血流一定會是她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