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節,整個城市浸泡在雨幕裡。
拍了好幾個晚上的戲,乘公交車,站了十幾個站,還沒位子,欣然累的頭暈腦脹。
眼看只有兩個站就到了,公交車卻硬生生堵在路上。
雨水發瘋似的往車窗上面噴,車外的景物朦朧的一塌糊塗。
欣然煩躁地看了看手機上面的時間,上午十點。
只有二十分鐘!
快來不及了!
欣然望了眼窗外越下越瘋狂的大雨,讓司機停車。
車門一開,寒風夾着冷雨給欣然來了個猛烈的擁抱,凍地她倒退半步。
可是下一秒,她就不管不顧地往雨裡衝。
大雨傾盆的街頭,欣然在擁擠的車輛間狂奔,溼漉漉的劉海把鞭打地額頭生疼。
冷風夾着冰雨打在身上,堪比冰雹。
到家門口時,她看見門半掩着。
他還在。
瞬間,連日來拍戲的壓力,和一路奔波的辛勞、寒冷,突然消失。
全身的毛孔都在歡呼、雀躍。
身心出現如此誇張的反應,全是因爲她明白,只要推門進去就能看見那個男人。
喜悅帶着熱度從心臟擴散滲透身體的每一寸,再回來心臟,溫暖又美好。
欣然靠在牆上,連續喘了好幾口氣,才平穩了急促的呼吸。
她拿出手機,想補救一下。
打開手機攝像頭,對着手機屏幕,她攏了攏緊貼頭皮的頭髮。
原本青春靚麗的臉,被雨水沖刷的狼狽不堪。
黑眼圈,佈滿血絲的紅眼睛,活生生老了好幾歲。她掏出脣膏,塗了塗凍地發紫的脣,希望看上去能精神點。
對着手機映出的自己,看了看,似乎效果不大。沒法天生就長這樣,她嘆息一聲,推門進去。
曖昧的氣息撲面而來,她低頭看見從客廳到房門口,男人,和女人的衣服褲子凌亂地丟了一地。
其中最刺眼的是那件鮮紅色的胸罩!
窗外電閃雷鳴,欣然被劈的大腦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房門突然打開,張傑抱着
欣雨薇走出來。
兩人這模樣,怎麼看都是才完事的樣子。
欣然臉色鐵青,嘴脣抖動,卻氣地說不出話。
張傑驚愕地看着她:“你怎麼來了?”
欣然目眥欲裂,氣地渾身發抖,上前一步,扯着欣雨薇的胳膊,將她整個人從張傑懷裡扯下來。
“然……”張傑的話還沒來及說上第二個字,就看見欣然一個耳光重重地打過來。
張傑躲閃不及,被打地耳朵嗡嗡直響。
欣然衝着張傑怒吼:“你怎麼可以這樣!”她看了眼平時很張狂的欣雨薇,現在卻像個膽小鬼躲在張傑懷裡。“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們!”
張傑恨不能掐死欣雨薇,但他現在沒空理會她,他抓住欣然:“你聽我解釋……”
“放開……”欣然輕蔑地看着張傑,他們兩人都這樣了,當她真的是傻子?她用盡全力把張傑的手推開,聲音連同靈魂已經完全被氣地快要消耗光,“張傑,我萬萬沒想到我們會是這樣的結局。”
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說,“我們分手吧。”
張傑愣住。
欣然沒有再看她,大步離開。
“欣然!”張傑爆呵,他臉燙地厲害,不知是被打的,還是急的,像個因爲憤怒徹底瘋狂的困獸,“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做演員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我他媽的,出軌一次,你用得着這樣跟我作!”
欣然沒有回頭,沒有停下,離開的腳步更快了。
欣雨薇想上前勸張傑,卻被張傑憤怒的要吃人的樣子,給嚇地呆若木雞。
欣然跌跌撞撞地走出小區,像是被抽乾靈魂空有驅殼的行屍走肉。眼圈酸脹的難受,她費了好大勁纔沒讓難堪的淚水流下來,大腦混沌地像是漿糊,心早就千瘡百孔。
七年用盡全部力氣的愛,變成一個笑話。她的真心,被他當成垃圾,拋棄、踐踏!
張傑,這兩個字,只是想想,欣然呼吸都覺得痛。突然一束刺眼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下意識地伸手去擋。
穿過雨幕,她看見一輛車突然急馳飛來,她聽見“嘭
!”地聲巨響,同時她的身體被撞飛了起來。
在意識消最後的瞬間,她模模糊糊地看見一位老奶奶,臉上的笑容好溫暖。
爵氏城堡。
都城唯一的城堡。
奢華的大牀上,欣然穿着像她牙齒一樣雪白的婚紗,頭痛欲裂地醒來。
房間沒開燈,巨大落地窗透出來的月光是室內唯一的光源,一個隱匿在黑暗中的男人背靠對着她側坐在沙發上,兩條長的不像話的腿,慵懶地搭在沙發上。
男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她醒來,修長的手指噼裡啪啦地按着筆記本鍵盤。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是誰?”欣然說着,從牀上下來。
“別動。”男人頭也不回地說。
話音落下的同時,欣然腳已經踩到了地上,緊接着雙足傳來鑽心的咬痛。
她低頭看,牀下到處都佈滿了噁心的黑蟲子,密密麻麻。
更恐怖的是,有好幾只正啃咬她的雙足。
“走開!痛!痛……好痛……你們都給我走開!”她嚇地一頓亂跳。
那些黑蟲卻越來越多地往她腿上爬。
驚恐無助間,看了眼背對着她坐的男人,“你快過來幫幫忙啊!痛……痛死我了……”
“你不踩着它們,不會攻擊你。”男人沒有回頭,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
欣然看着密密麻麻的黑蟲,根本就無立足之地,慌忙又狼狽地爬回牀上。
那些噁心的黑蟲,果然全部從她腿上撤回去,繼續蟄伏在牀下,密密麻麻地挪動着。
一羣聽人命令的黑蟲。
而它們的主人……
欣然擡頭看見男人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她,那些黑蟲自動給他讓道。
男人逆光而來,連透進的月光也突然消失,除了高大身形,欣然實在是看不清男人的長相。
卻,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來自男人的威壓。
她聽見他說:“你終於肯醒了。”聲音冷然、矜貴。
欣然下意識地往後退,直至退去牀頭,無路可退。“什麼意思?這裡是哪裡?我什麼會在這裡?你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