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迴歸

江承紫睜開惺忪的睡眼,一下子就看見了李恪。她懷疑在做夢,連忙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他一襲戎裝,鎧甲邊緣都磨破了,幾縷頭髮打結了,臉也曬黑了。若是給一隻破碗,估計都可以去城門口要飯了。

“阿念?”她輕聲喊,語氣帶着略略的疑惑。因爲這幾日老是做夢,夢見他回來,可天亮了,她發現是一場夢。那種無端的失望,蔓延整日。

幾乎是片刻的時間,她就會想他很多遍。

“我在。”他輕聲回答,然後在她牀邊的凳子上坐下來。他就那樣瞧着她,眼裡有柔和的暖意,脣邊略翹。

呀,他微笑的神情,真是讓人移不開眼。說一句“省時容顏,傾國傾城”也不爲過。

於是,江承紫就抱着被子,斜躺在牀上,側臉瞧着他,不說一句話。

“阿紫,怎了?”他略略俯身,聲音略帶着沙啞。

江承紫只覺得這聲音聽得讓人一顫,不由得微笑,低聲問:“真是你回來了?”

李恪一愣,隨即明瞭這傢伙在懷疑自己做夢,不禁笑出聲來,說:“是呀,天剛矇矇亮才入的城。”

“你還沒回府?”江承紫抱着被子坐起來。

“嗯,我想你,迫不及待就來了。”他絲毫不覺得覺得忸怩,徑直就說了。

他經歷了上一世的彆扭和不表達,想法與以前大不一樣。他想念她,就要告訴她;他疼愛她,就要實實在在去做,讓她開心高興。

江承紫聽得心慌怒放,情不自禁地咧開嘴嘿嘿笑。

他便伸手撫了撫她的臉,輕柔地說:“傻。”

她又嘿嘿地笑,將臉貼在他的掌心,感受手掌磨礪出的粗繭,低聲說:“在北地,很辛苦吧?”

“不辛苦。”他伸出另一隻手將她摟在懷裡,低聲說,“你將突厥都打崩了,我不過是打掃戰場而已,幾乎沒費什麼神。”

“那如今北地戰事如何?”江承紫江頭靠在他懷裡,擡頭看着他好看的下巴。

“大唐已橫掃了突厥,李尚書率人正在安置戰俘,朝廷會派人去接手整個突厥草原。”李恪回答。

“你是不是揮軍北進去殺夷男了?”江承紫低聲問。

李恪神色一怔,隨後就爲彼此有這份兒默契而開心地笑起來,他低聲說:“知我者,阿紫也。”

“殺了嗎?”江承紫問。

“早就讓安插在突厥的眼線留意他的行動,斷然不會讓他跑了。”李恪說。

江承紫心中一塊石頭也算落下。這夷男一死,過兩年的回紇之亂就不可能發生。如今,自己的老爸從政,組建了宣傳部,在對待突厥這事情上,熟知歷史的他肯定不會讓大唐走入歧途。那麼,大唐未來十年內是不可能有大的戰爭。而秦瓊、王謝入了行伍,也定然會推行軍事制度改革,不會容許再有安史之亂。

“那就好。”江承紫鬆了一口氣。

“只是後續接手的事,回來干預一下就行了。不過,這種事就不需要我們出面了。如今,我岳丈要從政,定然會處理好的。”李恪說着,又把江承紫摟得緊了一些。

江承紫這幾日一直擔心他,提心吊膽,如今他回來。她整個人也放鬆了,就窩在他懷裡,將這幾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李恪聽聞,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他沒想到敵人還會來這麼一招。也虧得是自家媳婦精明,才讓大唐避免了一場危機。

“謝謝你。”他不由得將江承紫擁緊一些。

“不許說這種見外的話。”江承紫靠在他胸口,語氣糯軟,帶着撒嬌的意味。

他嘿嘿笑,不說話。

兩人一時之間沒有說話,只任憑這曼妙時光悠悠而過。過了好一會兒,江承紫覺得飢腸轆轆,纔想起李恪一大早就趕進城,估摸着也沒吃早飯,她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李恪。

兩人一併用了早飯,李恪說渾身都有餿味兒了,要回府洗個澡,換身衣裳。江承紫將他送到大門口,他回過頭來笑,說:“你不許出門,等我來找你。”

“好。”江承紫倚門而立,笑語盈盈。

李恪看了她一陣,翻身上馬回去了。一路上,顧不得烈日當空,他只覺得自家媳婦真是天下無雙的好。

話說李恪走後,江承紫一顆心總算是從前幾日的焦躁裡解放了出來,整個人很是放鬆。她回到蘭苑,就坐在窗前的躺椅上哼歌吃炒瓜子,內心充滿了雀躍。

整個楊府上上下下則是忙着打掃,刷漆,掛紅燈籠。廚房裡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都在爲過幾日楊如玉的婚禮作準備。而來爲楊如玉添箱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好在這種事,楊王氏與秀紅就處理了,這些事就與她這個待字閨中的幺女幾乎沒啥關係。

不過,添箱這種事,她作爲妹妹也是做了。是蜀中臨邛府附近的一座茶山。先前,她得了些閒錢,雲珠正好嫁到了臨邛當了掌家娘子,又爲她打理那邊的產業,尤其是茶葉這一塊兒。她就支招讓雲珠買些山頭,種植茶樹。

雲珠拿的是九姑娘的錢,自然不肯落自己的名字,索性按照九姑娘的標準買了十來座山頭,都寫了九姑娘的名字。前日裡,懷孕的雲珠因不能長途跋涉,便讓她的夫婿入長安來了一趟,送來了地契。

江承紫也不客氣,就收下了,只是那茶山的收益,除了給朝廷的外,其餘的她只要一成,別的都給雲珠經營。

雲珠的夫婿很是感激。江承紫正愁沒有能給楊如玉添箱的物什,這地契正好派上用場。因此,她抽了其中一座擅產紅茶的茶山,委託了車虎跟雲珠的夫婿回去做個地契變更,變更成的楊如玉。

她如今也不去看別人給楊如玉添箱,只等車虎回來。

“算算日子,應該是今日回來了。”她自言自語,將手中瓜子往托盤裡一放,又聽見窗外的蘭花在說渴了。她拎了水壺澆了澆花。

果然,這才澆完花,車虎就滿頭大汗地急匆匆前來,說地契已辦理妥帖。

江承紫接過蓋有益州府臨邛縣等蓋印的地契,看着那地方官的簽名,恍然一愣,問:“高士廉應該要升遷了吧?”

車虎點點頭,說:“我去辦這事時,說是已接到了朝廷下的文書,不日就要回長安了。”

“這倒是個通透的人。”江承紫一邊說,一邊拿鑰匙將一旁的烏木櫃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張大紅的紙攤開來。

車虎接過阿碧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汗,才說:“高士廉在益州也算是造福百姓,做了不少事。我瞧着益州的情況,一日比一日好。只是不知下一任,會是誰去益州呢。”

“這些度不是我們操心的事。如今,北地突厥已除去,也算安穩。南邊的不過強弩之末。朝廷派遣誰,也跟咱們沒關係。”江承紫一邊說,一邊將茶山的地契放進紅紙裡,又從另一旁翻出先前改好的長安西郊十畝田的地契。她將兩張地契一併放到紅紙裡包起來。

“是,小的謹記九姑娘的教誨。”車虎意識到自己方纔說得過了,立馬嚴肅起來。

江承紫笑道:“不必緊張。我只是覺得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娶媳婦了。”

車虎一聽,臉頓時就紅了,神情很是尷尬。一旁的碧桃“噗嗤”笑了,然後看了看冬梅。冬梅也是尷尬得很,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鬟,頓時就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江承紫瞭然於心,便吩咐冬梅說:“冬梅,你給車虎弄些涼茶與吃食。”

“是。”冬梅立馬轉身就跑。

“車虎,你且歇息,想想有沒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有,待我與你家公子完婚後,便派人去替你提親。”江承紫將紅包攥在手心裡,笑着對車虎說。

車虎點點頭,說:“到時候就麻煩九姑娘了。”

江承紫對車虎這種不忸怩很是欣賞,哈哈笑了兩聲,帶着阿碧、碧桃去給楊如玉添箱了。

楊如玉的嫁衣已做完,按照制式不能是大紅,這多多少少有點遺憾。但她嫁的人是未來君王,是人中龍鳳。所以,這種身份抵消了她心裡的不快。

這臨出嫁的最後幾日,添箱的人越發多了。而楊王氏與秀紅都不讓她再操心旁的,只讓她每日裡規律休息,吃好養好。

楊如玉閒了下來,有些百無聊賴。江承紫去拜訪,說了一些客套話,便將手中的紅包交給楊如玉,說:“這是做妹妹的一點心意,算是給長姐添箱。”

楊如玉捏着那小小的紅包,也沒啥首飾細軟的。她一時之間有些失望,可轉念一想,自己能有今日,還多虧這妹妹,便也就釋然。

“妹妹太客氣了,你我姐妹,何必浪費呢。”她客套地說。

江承紫笑着說:“我可只有你這麼個姐姐。”

按照禮數,添箱的東西是要投到箱子裡去的。可江承紫給的是紅包,楊如玉只能按照禮數打開那紅包。她輕輕展開,看到的竟然是兩份兒地契,她頓時就愣住了。

“妹妹,你,你這是——”她有些語無倫次,就那麼看着江承紫。

“金銀首飾,你也不缺。再者,這些首飾細軟的總是會越用越少的。可這地呀,是可以出產的。這就算妹妹送給姐姐的一點點私房錢。”江承紫笑嘻嘻地說。

“茶山,這,這——”楊如玉抿了脣。

江承紫嘿嘿笑,說:“這茶山的名字還可以改。若是你想好了,可以派人去當地官府申請的。”

“嗯。”楊如玉頓時覺得自己嘴笨,感激的話都不會說了,只是內心激盪起伏。

恰好這時,宮裡的小方舍人來了,說宣楊氏阿芝蓬萊殿覲見。江承紫一聽,連忙就問小方舍人:“不知急召,可有什麼事?”

小方舍人笑道:“陛下今日高興,早朝後就去了蓬萊殿,淑妃的母親與侄子在。正巧又聽聞蜀王回來了,陛下就宣你們二人去蓬萊殿用午膳。”

“原是如此。”江承紫鬆了一口氣。

小方舍人則是抹了抹汗,將碧桃遞給他的一杯茶一口氣喝了,才說:“九姑娘,軟轎在門口等了。奴這就去蜀王府,宣蜀王去蓬萊殿。”

“有勞了。”江承紫從容出門,坐了宮裡的軟轎去了蓬萊殿。

按照慣例,江承紫在蓬萊殿外下了軟轎。她拿着團扇使勁地扇了扇風,詢問站在殿門口迎接的青雲,問:“蜀王可有來了?”

“蜀王還未到呢。”青雲笑着回答,招呼她趕快進殿避暑。

江承紫笑嘻嘻地搖頭,走到殿門前的樹蔭裡乘涼,說:“我可是緊張了,我得等蜀王。”

青雲對於一個未過門的姑娘要單獨見公婆的尷尬很是理解,便了然地點點頭,說:“那婢子陪九姑娘在這裡等。”

“有勞青雲姐姐了。”江承紫笑着回答。

只是等了片刻,李恪就大步來了。蜀王府本來就挨着皇宮,比楊府離宮裡近多了。他換了一襲白衣裡襯,淡青色的輕紗外衫,束了一條紅白相間的如意花紋,紫冠束髮。

江承紫只瞧着他從烈日裡快步走來,便又惡俗地想到那句:“但覺眼前一亮,明豔不可方物.....”

想到這一句,她很不厚道地“噗嗤”笑了。李恪被她笑得一愣,很是緊張地問:“我,我穿得不妥嗎?”他說着還看了站在一旁的青雲,滿臉疑惑。青雲也是一頭霧水,便瞧着發出笑聲的江承紫。

“不,很妥當,簡直玉樹臨風。”江承紫很篤定地點頭。

“可你這笑好詭異。”李恪將信將疑。

“我是見着你,歡喜。”江承紫一本正經地說。

李恪是不信江承紫的說辭,無奈這蓬萊殿門口樹木不是太多,烈日當空,甚爲炎熱。他不知阿紫等候了幾時,便也不計較,只是笑着說:“行,我接受你的理由。走吧,進殿去。”

青雲引了二人往蓬萊殿走,還在迴廊上沒入正殿,江承紫就聽見李愔在甕聲甕氣地背書。李世民誇這孩子是個有出息的。

楊淑妃也甚爲高興地說:“陛下誇他,他奮發倒是好,就怕得意驕傲。”

“你呀,將孩子們都教得好。恪兒和阿愔都是極好的孩子,做得好,自然是要誇。”李世民說。

這蓬萊殿里正是其樂融融,青雲正要通報,江承紫忽然聽見一女聲響起,說:“陛下,既是說到恪兒和阿愔,我卻是要說一件事。”

“岳母請講。”李世民雖貴爲君王,但對於蕭後卻甚爲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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