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尚安的目光卻時不時地停留在錢雪妍的身上,剛纔在他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錢雪妍的神色可是變幻莫測,說不定其中真的有什麼貓膩。
一頓午飯就此落幕,錢雪妍迅速地吃完便氣沖沖地上樓了,唐一一不緊不慢地吃完後,和皇甫尚安去外面散了一會兒步。
直到晚飯後,唐一一正準備拉着皇甫尚安回去,唐安邦卻將她叫到了樓上去。
“一一,你等會兒啊。”唐安邦推開房門,迅速地走到櫃子前,拿了一個精緻的禮盒出來,遞給唐一一。
“這是什麼?”唐一一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接過,唐安邦見她這副躊躇模樣,索性直接把禮盒塞到了她的手中。
“打開看看吧,這裡面裝的,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禮物。”唐安邦和藹地笑着,眼睛眯成一條縫。
唐一一眉梢微微上揚,動作遲緩地打開禮盒,當看到禮盒裡的東西時,瞳孔卻猛然放大。
禮盒裡躺着的,是各種各樣的星空糖,絢爛美好的星空交錯在一起,再好看不過。那的確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東西,每次找別人要禮物的時候,她都會不假思索地選擇星空糖。
只是……唐安邦他不是失憶了嗎?爲什麼還記得這一點?
發現了唐一一的疑惑,唐安邦笑了笑,解釋道:“我記憶中想起來一部分東西,就給你買了,不知道小凝喜不喜歡。”
唐一一恍然大悟,鼻子驀地一酸,眼眶也有些溼潤了。
唐安邦失憶後,大部分東西都不記得了,沒有想到他還記得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還特意去給她買了這份禮物……
唐一一吸了吸鼻子,強忍住淚水,定定地看着手中的禮盒。
唐一一的眸子裡閃爍着細碎的淚光,她怔怔的盯着手裡的禮物,良久都沒有說話。
見狀,唐安邦的臉上頓時染上了一抹愁色。
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唐安邦長嘆了一聲:“一一,我這個當父親的真是愧疚,你小的時候,不管你喜歡什麼,我都可以買回來送給你。”
搖了搖頭,他苦澀的揚起脣,自嘲的輕嗤了一聲:“現在還真是越回越回去了,我也只能送這點不起眼的小玩意給你了。”
唐安邦的話讓唐一一的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跟唐安邦之間的關係疏遠,所以對於唐安邦這個父親,她只是當成一種無法推卸的責任而已。
可是現在……
下意識的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唐安邦了一眼,心頓時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了。
用力握緊了手裡的糖,唐一一緩緩勾了勾脣。
深吸了一口氣,她看着唐安邦的臉,寬慰的道:“爸,其實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其他的東西根本就不重要。”
聞言,唐安邦的眸子裡劃過了一道光亮,接着神采便黯了下去。
瞥着唐一一一臉感動的模樣,唐安邦暗自咬了咬牙。
他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了一聲,這丫頭也不知道是故意跟他裝傻還是真的聽不懂。
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其他的東西根本就不重要?
要是沒有錢的話,難道他們一家人要去喝西北風去嗎?
她現在有皇甫尚安這座靠山自然是衣食無憂,不知道錢究竟有多金貴?
可是他們……他們之前都是過慣了富裕日子的。
現在這種環境,他怎麼可能甘之如飴?
再說了,皇甫尚安的生意不是做得很大嗎?
想要他從手指縫隙裡漏一點出來就真的這麼難嗎?
按捺住了胸中隱隱的怒意,他緩緩的側過頭去看着窗外:“一家人能整整齊齊的在一起當然是好了,雖然我現在不記得以前大部分的事情,可是你阿姨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那孩子以後還不知道要用多少錢呢,難道以後要坐吃山空下去吧?”
坐吃山空?
唐一一的心中一窒。
擡起頭瞅着面容黯淡的唐安邦,她暗自在心中腹誹了一聲:他是在擔心工作的事情吧?
朝唐安邦的身邊挪了挪,她伸出細白的小手搭上了唐安邦的肩膀安撫了幾下:“爸,我知道你心裡着急,只是依照你現在的狀況,還是在家裡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吧。”
畢竟依照他現在的狀態根本局不適合出去找工作。
擡起手在自己的後腦勺上輕撫了一下,嘴角的肌肉微顫了一下。
說了半晌,唐一一始終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時之間唐安邦也有些坐不住了。
攥成拳頭的手捂着脣輕咳了兩聲,他面露難色:“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一定會留在家裡好好休養,只是現在家裡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到這裡,他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偷偷瞄了唐一一一眼,他將話說得直白了些許:“說起來,尚安生意場上應該有很多人脈吧?怎麼說我以前也是做過生意的,要是有人跟我介紹一點人的話,我想我做點小生意還是沒有問題的。”
站在門口的皇甫尚安雙手環在胸前,身子有些慵懶的倚在門框上。
聽完了唐安邦的話,他幽深得如同暗夜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光芒。
從唐安邦一開始給唐一一準備禮物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原來是設計好了,在這裡等着唐一一呢。
還沒有等唐一一開口回答,他徑直的推開了門。
“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攪你們談心了?”嘴角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他直接走到唐一一身邊坐下。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皇甫尚安的眸子裡卻沒有流露出任何愧色,反而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
對上了皇甫尚安有些意味深長的瞳仁,唐安邦的心臟就像被人用力攥住,頓時有一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皇甫尚安,似乎已經看透了他。
心陡然激靈了一下,唐安邦的呼吸一急。
不過只是須臾,他很快就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
唐一一併沒有注意到兩人眼神的對視,主動伸手握住了皇甫尚安的手,她微微勾脣一笑:“我正在跟爸談工作的是事情。”
“工作?”暗自呢喃了一聲,他的眸光別有深意的在唐安邦的身上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