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廢棄酒店不遠處,景如歌付錢下車,走進了酒店裡。
頂樓。
咔噠,景如歌推開了面前這扇生鏽的鐵門,冷風迎面而來,吹得她臉頰生疼。
剛走上去,景如歌就發現,身後的門,嘭地被風吹關上了。
“你來了。”不遠處,景瑜轉過身,將身後的人顯露在景如歌眼前,笑容得意而且帶着挑釁的味道。
只是讓景如歌詫異的是景瑜如今的樣子,整個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她的樣子,頭髮凌亂,衣衫也沒有往日那般靚麗整潔。
看起來落魄極了。
不過過了一週而已,她這是經歷了什麼?
“你到底想做什麼。”景如歌皺了皺眉,看了眼她身後昏迷中的男人,輕嘖一聲。
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就好像,景瑜今天把這個男人綁架來這裡,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一般。
而景瑜,卻絲毫沒有這個覺悟。
她找遍了所有醫院流產無果,計劃要出國把這個孩子打掉,甚至連自殘都試過了……
然而,有人在阻止她,阻止她流產。
她就像是被纏進了一個有人精心佈置的巨大織網中,一舉一動都在那個人的操控下……
她一邊提心吊膽地討好那個男人,一邊想盡辦法要弄死肚子裡的孩子,可是不管她怎麼做都沒用,甚至引起了嚴總的猜疑。
孕婦在孕期期間情緒很容易波動起伏,尤其是景瑜本來就心虛,這麼多天下來,已經快把她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所以……她想到了景如歌。
如果她要不得好死的話,那麼就算是死,她也要拉她最恨的人做墊背!
景如歌看着景瑜滿臉詭譎的樣子,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我想做什麼?”景瑜像是反問一般說着,手一伸,拿出了一把摺疊刀,蹲了下來,神色陰狠地看向景如歌,“你說,如果我把他給殺了,再自殺,作爲在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你會變成什麼?”
“殺人犯。”
說着,景瑜就哈哈大笑起來。
“你瘋了!”景如歌瞳眸猛地緊縮了下,看着景瑜癲狂一樣的面容,手指在口袋裡悄悄一按,面上卻不動聲色。
“我就是瘋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景瑜猛地站了起來,手緊緊抓着懸殊的後衣領,步步後退。
懸殊還在昏迷當中,俊臉上泛着一抹病態的潮紅,還在淌汗,看起來不舒服極了,卻並沒有醒來。
“景瑜,你先把他放下走過來,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景如歌有些擔心她會真的做出同歸於盡這種事情,眼看她已經快到頂樓邊緣了,呼吸都不由得有些發緊。
像景瑜這麼要強而且怕死的人來說,景如歌是怎麼都不會相信她敢自殺的。
可是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景瑜是來真的!
“跟你談?你當我傻麼景如歌?”景瑜沒有停下後退的步伐,臉上的笑透着絲絲恐懼,手裡的摺疊刀抵着懸殊的脖頸,劃出了血痕都沒有發現。
“今天我就要和這個男人一起跳下去,景如歌,你逃不了的,我們死了,你就是殺人犯了。”
“這裡沒有監控,誰也證明不了你的清白。”
“你說,唐家和唐靳言,會要一個殺人犯繼續留在唐家嗎?”
“有人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一聲又一聲,景瑜的聲音淒厲的傳來,如同索命的厲鬼,整個人都癲狂了。
景如歌小臉微白,看着她身後已經生鏽的欄杆,生怕她真的就那樣跳下去。
這麼高的樓層,人摔下去只有死路一條,真是瘋了!
“景如歌,我們鬥了這麼久,我終於能贏你一次了。”
忽然,景瑜用那雙充血的眼睛看了景如歌一眼,手裡的摺疊刀一舉,狠狠地紮了下來!
“住手!”景如歌聲音發緊,再也顧不得那麼多,朝着景瑜的地方跑過去。
就在這時,景瑜用力刺下去的刀不僅沒有刺進懸殊的心臟,反而被醒來的懸殊迅猛地截住,反手一扣扣住了她的手腕,整個人一推一拉,將景瑜推下了樓!
“啊!”
景瑜怎麼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身子跌出了欄杆外面,人接近死亡的求生本能讓她拼命地抓住了欄杆,纔沒有立刻掉下去。
懸殊剛醒來,身體還有些虛弱,不過對付一個景瑜,還是綽綽有餘的。
尤其對付一個意圖謀害他的女人,更不用留情。
想着,他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摺疊刀,走到抓着欄杆的景瑜面前,就要一舉刺下去!
“啊,救命!”
“等等!”景如歌跑了過來,及時抓住了懸殊的手腕,纔沒有讓他釀成大錯。
今天景瑜如果死在這裡,不管殺人的是誰,他們都逃脫不了干係。
她的確討厭景瑜,可是也不會拿自己來開玩笑。
手腕上傳遞過來一陣溫熱的觸感,柔軟滑嫩,讓懸殊微微一愣。
擡頭一看,便看到一張熟悉的側顏出現在他眼前,一如那天陽光下,明媚精緻,透着淡淡的柔和,讓人覺得心安。
他見過她。
不是在醫院病房,也不是在醫院電梯,而是在一年多以前。
他遭到英頓家族裡意圖謀權的人的追殺,無意間撞見被人拖進巷子裡差點謀害的她,只是隨手救了她一次,從沒想過要她報答。
卻沒有想過,他被那些人追殺險些致死的時候,是她救了他,照顧了他一年多……
如果景如歌聽得到他的話,一定會忍不住吐槽,明明是順手丟醫院裡好嗎?
他看着景如歌的側顏,忍不住出神。
“救,救我,景如歌,你必須救我。”景瑜死命地抓住欄杆,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求助景如歌,“幫我,我不想死!”
哪裡有人會在死亡面前不害怕?從一週多的恐懼裡回過神來,景瑜就害怕,她根本不敢死,更何況是這種死法!
景如歌冷冷地看着她,“早知道會這樣,你早幹嘛去了?”
說着,伸手想把她拉上了。
誰知,手腕卻被一旁的懸殊拉住了,“不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