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沫詫異地看着周曉彥,他在喘着粗氣,像是經過劇烈的跑動,黑色的髮絲有些凌亂,頰邊甚至還趟着一絲汗水。這樣的周曉彥,和她以前所見的那種優雅閒適的那樣,截然不同。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身體密和地壓着她的身軀,迫得她的後背,完全地貼着牆壁。
“你怎麼會來這裡?”楊沫掙扎着動了動身子,卻反而讓周曉彥把她壓得更緊了。
“那麼你又爲什麼會在這裡?”他反問着。仔仔細細地看着她的臉,比較着自己記憶中的那張面龐。眉眼、鼻子、嘴脣……都依稀有着小時候的輪廓呵。爲什麼他沒有早一點發現呢?
爲什麼他沒有在她一進學校的時候,就發現呢?!
如果早知道,她就是他找了這麼多年的人,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和君夙天……一思及此,周曉彥的眸子倏然沉了下來。
她沒回答他的問話,只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掙扎着,想要擺脫他的禁錮,“你放開我!”
“楊沫,我勸你最好別動!”周曉彥冷冷地道,身體與身體的摩擦,讓他的身體起着某種反應,而當她的掙扎越劇烈,他的反應,只會來得更快!
他言語中的警告口吻,讓她一瞬間聽明白了,臉頓時漲得通紅,可是楊沫卻怎麼也不敢再動了。
她能感覺到周曉彥此刻全身都好像緊繃着,如果她真有什麼掙扎的話,只怕他會不顧一切地當場要了她。
昨晚的那種經歷,她絕對不想要再經歷一遍。
楊沫的身子僵直着,然後她感覺到扣着她胳膊的雙手鬆開了,緊接着,他的雙手,夾住了她的臉。
真正是“夾”,他的手心貼着她雙頰的肌膚,指尖在她的臉上一點點地撫弄着。他的眼,很仔細很仔細地看着她,就像是要生生把她整個人都給看透了一般。琥珀色的瞳孔中,印滿的全是她的臉。
“沫……沫……”他念着她的名字,尾音微微上揚着。
她咬了咬脣,直接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想要怎麼樣?”他的脣角,驀地揚起了一絲弧度,“應該是我問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纔對吧。”就好像她根本就把以前的事情忘記了似的,就好像她的生命中,那時候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
她的出現,輕易地攪亂了他的生命,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卻在問他想要怎麼樣!
“你說過,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如果是你的話,會去努力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活路,不是絕對非要一個人死的,也有可能在不拋下的情況下,兩個人都可以活着。對嗎?”他問着,而這是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楊沫楞了楞,沒有想到周曉彥會突然提這個,“是我說的。”
“那麼你這輩子,真的沒有在危險的時候,丟下過別人嗎?”
“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眸子眯了眯,突然抓住了她的左手,強迫着把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那麼你現在就好好地看着我,好好的摸着我的臉,然後告訴我我是誰?!”
手心中,是他肌膚的溫度,楊沫想要抽回手,可是周曉彥握得太緊了,然後,他拉着她的手,摁着她的指尖,強迫着她撫過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而他的眸子,至始至終都直勾勾地盯着她,“告訴我,我是誰?”
她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那麼執着於這個問題,可是眼前他的這個樣子,似乎她不回答的話,他就不會罷休。
“你是天懾學院的學生,周曉彥。”楊沫答道。
“就這樣?”他顯然並不滿意她的回答。
“是政治系的五星學生。”她又道。
可是這樣的回答,對他來說,卻不啻是一種嘲諷!周曉彥的薄脣緊抿着,放開了楊沫的手,臉逼近着她狠狠地道,“你對我的印象,就僅僅只是學校裡的印象嗎?在你進這個學校以前,你到底有沒有見過我?!”
楊沫搖搖頭,在進天懾學院之前,她和他根本就像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又怎麼可能會見過呢。
“那麼你對‘彥彥’這個名字呢,也完全沒有印象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從此以後,他不再讓任何人這麼喊他,因爲每多喊一次,就會讓他再多想起她一次。
彥彥?是他的小名嗎?!可是這個小名,在她的記憶中,卻是全然陌生的,“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問,可是我沒有印象。”
她的回答,令得他的面色徹徹底底地沉了下來,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記了她那麼久,想了她那麼久,也怨着、恨着她那麼久,甚至腦海中反覆想過無數種,如果當有一天再見到她的時候,會怎麼地去報復她。
可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他記了那麼久的事情,對她而言,根本就是可以遺忘的!
“楊沫,你好!你很好!”他的眼神充斥着一股沉沉的戾氣,可是他的脣角,卻綻放着華美無雙的微笑。然後,他俯下身子,脣,輕輕地湊近着她的耳畔,一字一句,無比溫柔,卻又無比冰冷地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對我說的這些話的。”
而他,要看到她後悔的樣子,要她後悔不該丟下他,要她低着頭,對他說無數次的對不起!
她的身子一陣顫慄,他用着溫柔的姿勢,說着這樣的狠話!後悔?她又要後悔什麼呢?!
驀地,她看到周曉彥的視線似乎越過她,在看着她身後的某處猛,而他脣角的笑容,變得越加的豔麗。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楊沫轉身,就看到君夙天站在包廂的門口。
呼吸猛地一窒,她滿臉詫異地看着他。他的面色,蒼白如雪,就連脣色,在燈光下都泛着一種隱隱的紫色,他的脊背挺得筆直,以着那種軍人式的站姿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