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瘋狂
幾個黑衣人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即便上前將蕭厲風反手扣了起來,有人從廚房搬來了椅子,又不知道從那裡弄來了繩子,將蕭厲風牢牢綁在了椅子上。
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是,整個過程蕭厲風都沒有反抗,他的臉上帶着一種叫人看不懂的笑容,不深,卻真實存在着。
顧近行接過手底下人遞過來的一把冷剛(一種短刀),二話不說,大步走到蕭厲風面前,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地情況下,狠狠扎向了蕭厲風的腹部。
這一幕,蘇淺夏在暗室中,看的清清楚楚,一點不遺漏。
她眼睜睜看着拿把鋒利的短刀插入了蕭厲風體內,又看着顧近行近似變態地扭動了幾下握着刀柄的手,加大了創傷面積。
有那麼一瞬間,蘇淺夏的大腦處於徹底空白的狀態,直到顧近行將刀從蕭厲風身上拔出,直到她看到那腥紅的血從他襯衫裡溢開,她的眼淚才緩緩從眼角滑落。
顧近行冷冷看着眼前的人,沉聲道:“我沒有時間和你廢話,告訴我,那丫頭到底在哪裡!”
嚴冬的天氣,蕭厲風額角卻泌出了一層薄汗,他有些虛弱地擡眸,看着顧近行瘋狂的嘴臉,笑,“做了半輩子的軍事庭法官,顧近行,沒想過自己也會有一天會成爲被告席上的犯人吧!”
顧近行眸心驟然一縮,冷鋼反手一握,刀背往他頭上重重敲了一記。腥紅的血瞬間沿着蕭厲風的額角滑落,一張輪廊的臉孔瞬間面目全非,猙獰異常。
蘇淺夏自嘴間不斷髮出的嗚咽聲,卻無奈發不出半點聲音。她身下的椅子是用螺絲打死在地上的,根本不能動,雙手和雙腳都死死被扣在椅子上,完全不能掙脫。
蘇淺夏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玻璃外的那個人,眼淚就這樣斷了線,如珍珠般滾落。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感覺。如此血腥的場景,是蘇淺夏畢生都沒有經歷過的,這樣激烈絕狠的兇殘,讓蘇淺夏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可是即便是如此,她卻無法將視線移開,無法逃避這種切膚的恐怖。
那個正在被折磨的男人,那個依然穿着自己多年前爲他買的廉價襯衫的男人,那個就在幾分鐘前還在自己耳邊說過那般動聽話語的男人,那個給過他痛和愛、註定無法從自己心頭離開的男人。
他,爲了她,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
恐懼、心痛、愧疚,夾雜着昔日兩人種種的糾葛,在蘇淺夏的腦海中炸開,逼得她幾欲瘋狂。
顧近行如喪失理智的野獸,對着手裡毫無反抗的獵物一次次地殘忍傷害。蕭厲風整張臉很快就全部被血浸染,連眉眼都被掩蓋在了濃重的血色下。
蘇淺夏拼命地扭動着身體,企圖從椅子上掙脫。淚流滿面,她再無法思考那麼多恩怨情仇,她只知道,再這樣看着這個男人被折磨,她真的很可能會瘋掉。
“說不說,那丫頭到底在哪裡!”
顧近行爆發出驚怒的吼聲,太陽穴的青筋如扭曲的爬蟲,猙獰的在表皮下突起。
此時此刻,每一秒鐘對於顧家來多,都是生死攸關。樑博寅的人隨時都會殺回來,一旦他與領袖達成共識,若是無法在他趕到時得到芯片,那麼,一切,就真的完了。
顧近行打累了,看着半死不活的蕭厲風,爆了句粗口,隨即氣喘吁吁地在旁邊坐下了。
他抹了把汗,看着椅子上的男人,沉聲道:“蕭厲風,你也是個聰明人。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只要告訴我她在哪裡,我保證你今後在整個z國都能風生水起。”
差不多有一分鐘的時間,蘇淺夏真的以爲蕭厲風已經死了。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整個人都成了一個血人。因爲距離遠,蘇淺夏甚至分不清他的胸口到底有沒有還在起伏。
“咳咳——”蕭厲風自喉間咳了幾聲,隨即非常虛弱地擡起頭,眼皮微微耷拉着,顯然已經嚴重失血。
顧近行目光緊緊盯着他的脣,一臉期冀地看着他。多年審訊罪犯,他對身體結構非常瞭解。他知道打在身體哪個部位才能給對方帶來最大的痛楚,也知道如何用腥紅的血液來給對方製造心理壓力。蕭厲風如今無論是身體還有精神,必然都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按照顧近行的經驗,最是難纏的犯人,到了這種時候,都會爭着搶着把實話倒乾淨。
蕭厲風擡眸看着眼前的人,他眼球的幾根血管已經因爲顧近行的重擊破裂,如今連眼珠子都呈現出一種讓人心悸的紅色。他朝一旁吐了口血水,嘴角卻揚起一抹非常不適時宜的笑容,狠狠瞪着顧近行,沙啞開口:“做夢!”
顧近行說什麼也沒有想到蕭厲風在這種時候,還會用這麼決絕的態度說出這樣的話語。宛若是喪失理智的末路狂徒,早已做好丟掉生命的覺悟。
那一刻,蕭厲風眼中的決絕深深刺痛了顧近行。他本以爲要撬開這樣一個同時擁有名譽和地位的男人的嘴,並非太難的事情,可事實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了。
顧近行心裡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一顆心彷彿被人捧到了斷崖上空,只有手一鬆,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程子廷半死不活,張鋮豪基本也是半個死人了。現在,要是再撬不開蕭厲風的嘴,那麼等待顧家的,便是萬丈深淵,是再無法崛起的墮落。
想到這裡,顧近行眼中冒出一股近似瘋狂的炙熱,他伸手從手下手裡奪過那把沾滿蕭厲風鮮血的冷鋼,幾步走到蕭厲風面前,鋒利削薄的刀鋒,削鐵如泥,被鮮血浸染後,顯得異常妖嬈冷魅。
顧近行將刀子一把架到了蕭厲風的脖子上,近似咆哮的對着蕭厲風猛烈吼道:“臭小子,再不說老子現在就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
蕭厲風目光淡然,脣角的笑容一動不動,他靜靜與顧近行對視了一眼,隨即便緩緩閉上了眼睛,邀請着顧近行切下自己的喉管。
顧近行死死瞪着眼前的人,那鋒利的刀刃就貼在蕭厲風的皮膚上,只要輕輕一用力,就能割開肌理。微微平復了一下心緒,顧近行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刀,將其丟給了一旁的手下。
“給我好好的審,今天要是撬不開他的嘴,你們就都等着吃一輩子牢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