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緊緊地攬着兒子,一邊安撫他的燥動,一邊眼光卻悄悄轉向沈氏,這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花氏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雖說心智不全,夫婦二人卻是愛若性命,雖然沈永康按年齡來說早已成人,卻怕他被女人欺騙也未曾安排丫頭引導他通曉人事,在他身邊服侍的不是婆子就是小廝,莫說年紀輕的丫頭,就連年歲不大的僕婦都沒有。
那他是如何知道要找媳婦兒的,還用如此暴力下作的手段!
好象說是乳孃跟他說的,乳孃自然是明白花氏的心思的,沒有花氏許可她怎麼可能跟沈永康說什麼媳婦的事來,更何況,她所說找媳婦的方法太過下作,這可是將沈永康這個主子往深淵裡推啊!
若真是乳孃所爲,那她一個奴婢無緣無故陷主子於不義,究竟意欲何爲?
還有那沈氏,她明明知道康哥兒最受不得激,卻偏偏總是用言語來激他,讓他越說越不象話,將事情越弄越糟,又是何用意?
那領着康哥兒四處玩耍的清歌可是沈氏身旁得力的大丫頭,長得又漂亮,康哥兒要找媳婦不找了她卻偏偏捨近求遠地找了不知爲何去了後院的蘇雨汐?
若說這裡沒有人進行引導,打死花氏也不會相信!
再有自從那年發生那一件事後,沈工與沈家的來往早已變得稀疏起來,若沒有大事,皆不來往,爲何這次特意下貼子給自己老爺,要老爺一定要帶康兒前來,說是想念康兒,這麼多年都未曾想念,這下就忽然開始想念起來了?
若是想明白了這些,還沒覺察到此事與沈氏脫不了干係,那花氏這麼多年就白活了!
這受害之人便是她母女二人的絆腳石,這分明是她想除去她母女二人眼中釘的卻又逃避楚郡王的報復而使的李代桃僵之法呀!
想通了這些關節,花氏惡狠狠瞪了沈氏幾眼,沈氏,你這惡婦,你想除去礙你事人我不管你,可是你用我唯一的
兒子來墊腳,我決不允許!我一定要把你的狐狸尾巴給揪出來,看你們母女兩妒婦如何承受楚郡王的怒火!
花氏爲母則強,雖說剛剛還害怕得厲害,可現在一心想爲兒子脫罪,漸漸地變得堅定起來。
她低聲對不遠處的丈夫說道:“三爺,你拉緊康哥兒,不要讓他亂說話!”
沈三老爺對妻子很是信服,看着妻子發白的臉上逐漸退去懼意,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堅定,也安定了一些情緒,點點頭,一手接過兒子。
花氏將思緒在腦中理了理,便整了整衣裙,向前走了幾步,對着楚郡王行了個全禮道:“臣妾花氏,有話有說!”
楚郡王冷冷地看了花氏一眼,說道:“講!”
花氏只覺着楚郡王的眼光似利刃一般刮向自己,只覺着一陣膽寒流,雙腿不覺一陣發軟,幾乎跪了下來。
母親的信念強撐着她,她咬了咬發白的雙脣,帶着幾分顫抖的聲音說道:“郡王爺,臣妾覺着這事有蹊蹺,我家的哥兒,幼時生了場病,沒有極時就醫,便燒壞了腦子,這麼年只長個子卻沒長智慧!說得好聽是心智不全,這說得難聽是個傻子!”說到這裡,花氏眼淚涌了出來。
掏出帕子,拭了拭眼淚,花氏的聲音有些哽咽,話卻越說越流利了:“雖說是一個傻孩子,可我夫妻二也是愛若性命,用心教導做人處事,他怎麼會知道這麼下作的手段?臣妾家的孩子若是做錯了,自然是要受到懲處,可若是有人連傻孩子也不放過,要利用行齷齪之事,我夫妻二人是絕不容忍的!還請郡王爺念在一個苦命的母親的份允許臣妾在此查問此事!”
蘇雨汐聽到這裡,飛快地與身旁的白露交換了個眼神,這個女人不簡單,有膽有識,本來她還想着用什麼法子來揭露沈氏,這下有人代勞了。
這點小動作逃不過楚郡王銳利的雙眼,他狠狠地瞪了蘇雨汐好幾眼,又丟給花氏一個冷冰冰地字:
“準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得蘇雨沁在一邊叫嚷道:“還查什麼查,事情不明擺着嘛,就是康表哥……”她話沒講完又被身旁的丫頭拉扯中給擋住了。
蘇雨汐微擡着雙目,仔仔細細地打量那丫頭好幾眼,這個丫頭不簡單,每次在蘇雨沁犯渾的時候都能及時地阻止她,而蘇雨沁那個驕傲暴燥的脾氣居然也能忍得下來聽她的,還真是不容易。
據蘇雨汐所知,陪嫁丫頭裡沒有這麼一個人,難道說是王府配給的丫頭?回去得讓紅念她們好好地查上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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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婿,不要聽她胡說,這孩子是個傻子,傻子沒有腦子,做事沒了約束,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又能利用得了呢!”沈氏說完冷冷地看了沈三老爺夫婦一眼,哼,傻子的事情,又怎能說得清楚呢!任你們說破天去,也改變不了眼下的形勢。
沈三老爺聽了沈氏的話,心口一陣陣地發涼,他只比沈氏長兩歲,從小一起長,感情很是不錯,他沒想到自已唯一的兒子生死難料的時候,沈氏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還是當年跟着自己身後嬌憨地喊着自已的妹妹嗎?
花氏對沈氏母女所說話置若罔聞,她徑直走到沈永康跟前,替他理了理散亂的衣袍,用帕子擦了擦他臉上的污痕,又理了理搭着額前的亂髮,輕柔地說道:“孃的康哥兒長大了,都知道要找媳婦了!娘卻不知,娘錯了!那,康哥兒,你告訴娘是誰告訴你要找媳婦了,他都說了些什麼?孃的康哥兒這麼聰明,一定不會忘記的,對不對!”
“那是當然!”沈永康滿臉地驕傲:“是乳孃跟康兒說的,她說康兒長大了,可以找媳婦了,只有找了媳婦的人才是大人,纔不是傻子!娘你別生氣,是乳孃不讓康兒告訴你的,乳孃說,要等給姑母來拜壽時要姑母給康兒找媳婦,在姑母家找的媳婦最漂亮了。”
“乳孃!”沈氏緊咬着牙關,從牙縫裡恨恨地擠出二個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