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 不僅僅
合法麼?
所以她纔會主動對他提出結婚。合上了兒子的作文本,君夙天站起身,走進了廚房。
廚房中,楊沫還在忙活着煮湯,渾然沒有察覺到君夙天的走近,直到他的雙手從她背後環住她的腰,她才驟然一驚,差點把鍋蓋給甩出去。
“別抱,還在做菜呢!”楊沫道。
君夙天卻把頭壓在了她的脖頸處,男性的氣息噴灑在她一側的臉頰上、耳朵上……“沫,我好想你。”他呢喃着道。
他擁抱的姿勢,讓她的腦袋沒辦法往後轉,因此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動了兩下,他還是死死地抱住她,楊沫也就由着他抱着了。她一邊注意着湯煮的時間,一邊問道,“小澤的作業都檢查了?”
“他做完的那部分,都已經檢查了。”他道,“沫,你很愛小澤?”
“當然,他可是我兒子。”她回答地飛快。
他微抿了一下脣,“那麼我呢?”
“也愛啊。”她回道,突然覺得他剛纔問話的口氣有點怪怪的,於是放下了手中的勺子,關小了火,轉過身子,擡眼定定地看着對方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因爲小澤需要一個父親,所以,你纔想要嫁給我?”他問着,漆黑的鳳眸深深地凝視着她,像是在緊張,又像是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楊沫一窒,一時之間,竟然麼辦法組織出一句話從口中說出來。
她的反應,讓他的心陡然一沉,環抱着她的雙手,收得更緊了,“那麼,如果沒有小澤的話,你會這樣快地嫁給我嗎?”他又問道,想要從她的口中,求得一個真相。
這些日子以來,因爲她在他的身邊,以至於他太過高興,忘記去想……又或者該說是刻意地不去想其中的緣由,直到由着周曉彥那樣地揭示出來。
楊沫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回答道,“……不會。”
當這兩個字從她的口中吐出時,他的身子猛地顫了顫,環抱着她的雙手不覺鬆開。他靜靜地站着,半垂着頭,濃黑的睫毛垂落着,遮蓋住了黑色的眸子,讓她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短短的兩個字,卻可以那麼地傷人,全身的骨頭、血液,都隨着她的這兩個字而疼痛着,他甚至在想,如果當年,她懷的是周曉彥的孩子,那麼現在,她是不是就會和周曉彥在一起了?
這個念頭,光是想想,就令他疼痛萬分,更不用說是把話問出口了。
只因不敢,不願,也不想……去聽到她可能的回答。
“如果沒有小澤的話,我的確不會那麼快地提出結婚,可是這並不代表我不會和你結婚。”楊沫捧起了君夙天的臉,坦白得說出着心裡的話,“也許我會更謹慎一點,也許會在相處更久之後,纔會提出結婚。可是夙天,無論是生下小澤,還是因爲和你結婚,有一點都是不曾變過的……”她的聲音頓了頓,很認真地道——
“我是愛你的。”正因爲愛他,所以纔會在明知道彼此不合適的情況下,再苦再難,都想生下孩子,纔會以着喜悅的心情,來期待着婚禮。
她的雙手,慢慢地環住了他的身子。剛纔那種刺骨的疼痛,因爲她的話而被撫慰着。
“不僅僅是因爲小澤?”他的聲音,帶着一抹沙啞地問道。
她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僅僅只是爲了小澤的話,那麼我該在他纔出生的時候,就爲他找一個父親,而不是到現在才準備和你結婚。”
她知道,他有許多的不安全感,而這些不安,往往都是她帶給他的。想要去撫平他的不安,想要彼此都坦誠相對,彼此都相互信任。
至少,她在努力着,而他……也在努力着……
合上眸子,他緊緊地擁住了她,“沫,你嫁給我,是因爲你想嫁的人,只是我,對不對?”
“對。因爲我想嫁的人是你。”她如是回答着,感覺到他的身子在不可遏止地輕顫着。
該有多愛,才能因爲她的一句話,而讓他如此輕顫着,又該有多麼地可渴求,纔可以讓他這樣地求着她的答案。
夙天……夙天……
他可知道,現在的她,每一天都在多愛着他一些,有他,有小澤在她的身邊,她就會覺得很幸福,很幸福……
曾經,他以爲只要再找到她,只要再見到她,只要她留在他的身邊,那麼即使她不愛他,他也可以忍受。爲此,他可以不擇手段,即使是強迫着她的意願也無所謂,只要結果是他想要的就好。
可是,想象永遠只是想象,當現實中越是相處,就會越加的想要。
貪婪,不知止盡……就和七年前一樣,在沒有得到的時候,想要得到,而在得到之後,又會想要得到得更多,想要她更加的在意他,更加地愛他……
“江勇,你說人爲什麼總是不知足呢?”辦公室的椅子上,君夙天若有所思地轉動着手腕上的手環,徑自問着。
正在整理資料的張江勇聽着這話,有些奇怪地看着君夙天,“不知足有時候未必是一件壞事,很多時候不知足,纔會促使人更加的上進。一旦知足了,反而就此止步了。”
“可是如果這種不知足,會帶來傷害呢?”君夙天神情淡淡地道。
張江勇頓時覺得更奇怪了,就算一開始,他以爲君夙天是因爲工作上的事兒有感而發,這會兒也絕對不會這麼認爲了。如果是因爲私事的話,又是這麼古怪的問題,能讓張江勇聯想到的,也只有感情方面了。
而一旦涉及感情,那麼就八成和楊沫有關了。
於是,張江勇想了想回答道,“那麼就看人更想要的是什麼了。”
換言之,如果想要的,是寧可傷害了也要得到的,那麼就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