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冷笑着道,“怎麼會沒有意義呢?她一直以來維持的什麼人設?名門公主,端莊得體、優雅大方,可後來背地裡玩了那麼多手段,人設早就崩塌了,她以後怎麼辦?她得不到四爺,日子也得繼續過下去,她總要爲自己再鋪一條路,無疑失憶是最好的遮掩了。”
開陽反應過來。
天樞繼續道,“我在洞口那兒,聽她跟六爺說了不止一次,失憶對她就好比脫胎換骨、浴火重生,呵呵,依着正常人的思維,得知自己失憶了,多半都會有些焦慮或惶恐不安,會一個勁的追着問自己的過去,要麼就是一言不發、對周圍生出戒備,比如那倆專家就是如此,可她呢?顯然接受能力也太強大了點,就絲毫不懷疑六爺說的話?”
開陽想到什麼,又有些拿不穩了,“可她面對四爺時,是真的沒了以往的那種目光,我仔細觀察過,實在看不出來裡面有僞裝的痕跡。”
天樞不以爲意,“那恰恰說明她是個演戲高手,連你都瞞過去了,娛樂圈欠她一個最佳女配獎。”
“那四爺和六爺……”
“四爺和六爺可不是那麼糊弄的,他們應該心裡有數吧,只要是狐狸,就早晚會有露出尾巴的那天,且看她以後怎麼作吧。”
開陽還有一點不解,“天璣親手給她注射的藥物,這點不會有假,那她怎麼會沒產生副作用?”
天樞沉思着道,“要麼是她對這種藥物有免疫,要麼有解藥,而她提起服用了。”
開陽不語了,若是天樞的猜測是對的,那這個白衣翩翩的心思也縝密的太可怕了,居然連四爺會如此對付她都事先想到了,跟寧負天有的一拼。
五個小時後,秦燁醒了過來,睡了一覺,臉上的倦意不見了,一雙虎目又迸射出冷銳犀利的光芒。
“四爺,您醒了?”天樞端了杯水過來,遞給他,“喝點水吧,已經進入f國的領土,正準備找地方降落。”
秦燁“嗯”了聲,接過杯子喝了幾口,看向陸拂桑,“一直沒醒嗎?”
天樞低聲道,“沒有,您是不是用的鎮靜藥量太大了?”
秦燁搖頭,“正常劑量,她大概是太累了,多睡一會兒也好。”
“那等會兒下飛機要不要喊醒少夫人?”天樞試探着問。
“不用,讓她睡着就好。”
“好嘞……”
只是等到飛機降落,要下去的時候,秦燁還是叫醒了她,原因無他,他的一隻胳膊還傷着,不能負重抱她,可讓他眼睜睜的看着其他男人抱着走那麼長的一段路,他不可避免的吃味了。
儘管那‘其他男人’是他最忠誠的屬下,他也酸酸的。
原本是開陽要抱的,被秦燁支開後,天樞就毫不客氣的打趣起來,“四爺連你的醋都吃,以後可別總是一本正經的看四爺和少夫人秀恩愛了,要懂得避嫌知道不?你自詡是柳下惠,但在四爺眼裡,但凡是雄性動物,那就是情敵。”
開陽嘴角抽了抽,不過這次沒反駁,因爲他聞到酸味了。
陸拂桑被秦燁喊醒的時候,正做着夢,夢裡她在一座山谷中獨自奔跑,周圍彌散着濃霧,什麼都看不清,可她卻不敢停下,她焦灼的找尋着出口,然而不管走到哪兒,那濃霧都如影相隨,她拼命的喊着,喊着父母,喊着哥哥,喊着秦燁,卻誰都沒有出現,最後,走出來的人寧負天。
寧負天滿身的血跡,偏偏,笑得溫柔醉人,他一步步朝她走過去,嘴裡深情的喃喃着,“拂桑,我還是捨不得你,我又來找你了,這次跟我走好不好?”
陸拂桑在夢裡驚嚇的僵在原地,想跑跑不了,想叫叫不出,就像砧板上的魚肉,無力支配自己的命運……
直到秦燁喊醒她,她才豁然睜開眼,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惶然。
“拂桑,怎麼了?”秦燁見她滿頭冷汗的坐起來,趕忙把她摟進懷裡安撫,“是不是做噩夢了?沒事兒,那都是夢,夢醒了就好了……”
陸拂桑大口的喘氣,緊緊摟住他的腰,像是尋找着救命的稻草,好半響,心才安穩下來,找回了聲音,“我沒事了,秦燁,我想喝水。”
“好,我給你拿。”秦燁柔聲應着,從天樞手裡接過一杯,親手喂到她嘴邊。
陸拂桑就着他的手,略有幾分急切的喝着,帶着涼意的水稍稍驅散了她心頭的焦灼,一杯喝完,她已經徹底平靜,微笑道,“謝謝你,秦燁……”
秦燁微愣,“謝我什麼?”
陸拂桑看着他,眉眼溫柔而認真,“謝謝你願意這麼縱容我,相信我,支持我,照顧我,守着我,包容我……”
秦燁聽的心口發酸,又動容,“拂桑,你……”
陸拂桑輕笑着打斷,“都過去了,睡了一覺,就什麼都放下了。”
秦燁凝視着她的眼睛,“真的?”
陸拂桑點了下頭,“真的,不是爲了寬你的心,你瞭解我的,從來不是鑽牛角尖的人,更不會讓發生的事困住自己的心,畢竟,以後的日子更重要,揹負着的東西太多,那人生豈不是累的沒了樂趣?”
“嗯,你說的對,逝者不可追,當下和將來纔是我們更該珍惜的,拂桑,爺答應你,以後再不會有任何意外和傷害,爺每晚都陪着你睡,不會讓任何噩夢糾纏着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