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雍城各家各戶都還在走親訪友,陸家也忙着待客,不過都是正院和東院那邊的親戚,一大清早,陸修玦和郝美芳就被叫去幫忙了。
警署有案子,陸明琅也出門了。
西院只剩下陸拂桑和郝美芽,倆人窩在沙發裡,吃零食、看電視,過的很愜意。
“對了,天樞呢?怎麼沒見他黏着你?”郝美芽四下打量了一圈,沒看到天樞的影子,好奇的問了句。
陸拂桑無語的糾正,“小姨,黏這個字不要亂用好麼?”
郝美芽嗤笑,“怎麼?還怕阿燁吃醋?他又聽不到,就算聽到也沒關係,天樞是他派給你的,還能信不過?再說了,就得讓男人有點緊張感,讓他們知道咱們備胎多得是,隨時都能上位頂替。”
陸拂桑嘴角抽了下,“小姨,天樞可不是我的備胎,這個玩笑可開不得。”話音一頓,她指了下逐月住的臥室門,低聲道,“天樞對逐月有意思。”
郝美芽訝異,“還有這茬子事呢?”
陸拂桑點點頭。
郝美芽頓時八卦的湊過來,“說詳細點,我居然沒看出來,要說逐月長得確實不錯,雖然少了點女人味,但勝在氣質獨特,原來天樞喜歡這一款的啊。”
陸拂桑笑笑,“是啊,我也沒想到呢,不過你想聽具體的我還真講不出來,因爲我也不清楚,您還是以後自己觀察吧。”
聞言,郝美芽翻了個白眼,“那怕是沒機會了。”
“嗯?”
“唉,我要走了。”
陸拂桑驚異的坐直了身子,“您要去哪兒?不會又去原始社會躲清閒吧?可別了,您想讓我媽再數落您一頓啊,我這好不容易纔耳根靜了……”
郝美芽白她一眼,“想什麼呢?我需要躲誰嗎?”
陸拂桑呵呵道,“魏三爺啊,天天喊着給我當小姨夫,您不是想躲着他?”
郝美芽眼眸閃了閃,故作沉思的道,“別說,讓你這麼一提醒,我貌似還真該躲着他了,男人啊,天天給他肉吃,他就不稀罕了,是該涼涼他、再饞饞他胃口了。”
“噗……”
“甭激動,以後你對秦燁也要如此,別傻不拉幾的什麼都順着他、由着他、天天跟他膩歪在一起,那樣的話,男人很快就不稀罕了。”
“那不然呢?”
“時不時的離開一下,你就會明白什麼是小別勝新婚。”
聞言,陸拂桑鬱郁道,“得了吧,之前又不是沒分開過,我絲毫不覺得哪裡好了。”
郝美芽恨鐵不成鋼的戳戳她的頭,“笨,哪能一樣嗎?他那是去執行任務,你倆切斷了所有的聯繫,你心裡當然會不好受,但我是讓你玩離開啊,那滋味完全不一樣好麼?讓他也嚐嚐天天惦記着你回來的那種感受,是不是撓心撓肺、坐立不寧?”
陸拂桑若有所思起來。
郝美芽見她聽進去了,這才說起正事來,“我得回r國一趟。”
陸拂桑瞬間想到了什麼,面色一喜,“您要去要回莉莎?”
提到女兒的名字,郝美芽眼底涌上笑意,“是啊,我原以爲這輩子都沒法再跟她一起生活了,卻不想,阿燁幫我辦到了,說起來,還得謝謝你,桑桑……”
“小姨,您跟我說謝謝不覺得太見外了嗎?”路扶桑佯怒。
郝美芽慈愛的捏捏她的臉,“好,那就不說謝,等我把莉莎帶回來給你玩,你還沒見過她吧?跟洋娃娃一樣漂亮,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呀,她也該上小學了吧?”
“嗯,下半年就該去了。”
兩人興致勃勃的說了一陣,郝美芽就上樓去收拾行李了,陸拂桑去廚房忙活午飯,還接了秦燁一個電話,說他下午會來陸家,有事找她。
陸拂桑唯一能想到的事,便是章義德的罪證拿到手了。
果不其然。
秦燁下午三點多來的,拿了一些文件,還有錄音和視頻資料,交給她後,趁她專注看的時候,很隨意的道,“媳婦兒,我去正院轉轉。”
陸拂桑在自己的小書房裡,正看的聚精會神,聞言,也沒多想,便擺手讓他走了。
誰知,她把那些證據都看完了,他還沒回來。
陸拂桑喊了天樞進來問,“你家四爺到底去哪兒了?”
天樞不好瞞着,嬉皮笑臉的道,“四爺去正院找你家老爺子說話了。”
聞言,陸拂桑古怪的問,“他跟我爺爺有什麼好聊的?”要討好也是該討好她父母吧?
天樞撓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陸拂桑也再沒繼續追問,把秦燁拿來的那些證據往桌面上一推,“這些,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天樞正色道,“少夫人放心,我明白,一定交給妥當的人來處理這個案子,哪怕是有人施壓,也能秉公辦理。”
“那就好,一個害羣之馬都別放過。”陸拂桑冷聲吩咐着,章義德只是其中之一,僅憑他自己還搞不出那麼大動靜來,牽一髮而動全身,指不定這個案子會拔出多少陰暗和骯髒。
天樞點了下頭,神色凝重,“四爺已經交代過了,這次一定要嚴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誰,也不會放過。”話音頓了頓,感慨道,“a市要狠狠動盪一番了。”
陸拂桑沒說話,心裡明白,不止是a市,只怕連雍城的官場都會動一動,她倒是無所謂得罪誰,倒是秦燁……,不會讓他四面樹敵吧?
天樞見她皺眉,像是看出她心裡的擔憂,出言寬慰道,“您不用擔心,四爺敢做就敢當,整個雍城的人都知道四爺做事向來是對事不對人,在他眼裡,只有公平和正義,不講任何情分,也更不會在乎得罪人。”
“可是……”
天樞打斷她的話,很驕傲的道,“我知道您顧忌什麼,只是不用,四爺是不涉政,也不奪權,但他猶如無冕之王,不畏任何人。”
陸拂桑心裡爲這話震動不已,無冕之王?這是多高的榮譽?可榮譽越高,揹負的就越多,他執行的都是什麼任務?無數次的出生入死才換來這個無尚風光的稱號吧?
難怪漢水院的那些老爺子們,對他的私事都這般上心,原本她有諸多的不理解,不就是娶個媳婦兒嗎,門不當、戶不對就要這麼攔着?
她可是聽說,秦燁的母親也不是多顯貴的家世,當初嫁進秦家,都沒有受到什麼阻礙,怎麼換成秦燁和她,就被這麼多人不容了?
現在,她有些明瞭。
無冕之王啊,註定不能擺在明面上,他是黑暗裡的王者,需要金剛不壞之身,需要冷硬無情的心,需要無堅不摧的意志,他不能有弱點,不能動感情,那些尋常人身上的七情六慾,對他來說,是致命的。
所以,當初,他對她不敢言說愛,只敢說稀罕二字。
他若是動了心,那就沒法再當無冕之王了吧?
那些人爲了他,肯定傾注了很多的心血和期待,所以,纔不願意讓她的出現來破壞了這一切。
越想,心越沉下去。
她可以不要他的愛嗎?不能,可若是有一天,她索要的愛成爲害他的利器,她該情何以堪?又該何去何從?原來,那一句且行且珍惜,終究還是天真了些。
“少夫人,您怎麼了?”天樞見她臉上不對,忙緊張的問。
陸拂桑壓下那些情緒,擺擺手,“我沒事兒。”
“真的?”天樞不信。
陸拂桑擠出一抹笑,“自然是真的,剛纔我只是在想,在想你家四爺今天去誰家走親訪友了。”
她扯了個話題遮掩。
沒想到,天樞卻是信了,倒不是他單純好騙,而是秦燁今天走得親戚吧,有點不好說,他便以爲是陸拂桑知道了,故意在問他,“咳咳,少夫人,您可別多想啊,四爺每年的今天都去看望他舅舅的。”
“嗯?”天樞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四爺的舅舅當年娶的是衣家的女兒衣凡,衣凡和白衣翩翩的媽衣依是姐妹。”天樞想着左右瞞不過,乾脆都說了,“倆人據說感情很好,只是後來,衣依飛機失事故去,而衣凡前些年車禍,撞到了頭部,成了植物人,到現在還躺在牀上,需要護士天天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