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爲什麼?”秦牧臉色慘白,有個想法在鬧鐘成型但他不願承認。
“他們從來沒有反對過,對小沫也很喜歡,絕不會因爲我們交往所以才……”但說到最後,他自己都沒了底氣。
簡施帶着憐憫的看着他,不再多說一言。很多事情自以爲只要不說破就能夠當做不知道,但一旦被提醒的時候,所有的幻想都發現原來只是幻想。
“這件事小沫知道嗎?”
簡施搖搖頭,“秦家的手段一向隱秘,她又怎麼會知道。何況,她連生存都已經很艱難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後面的話簡施沒有說,如果一旦蘇芷沫知道,是秦家把她弄得家破人亡,她會如何對秦牧?
秦牧痛苦的閉了閉眼睛,忽然感覺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爲什麼啊?他明明只是想找到蘇芷沫,想要問一問當年分手的原因,想要和她重新在一起啊。
可是爲什麼,越是接近她,就越是將彼此的距離拉遠?他多希望自己不姓秦,多希望發生在蘇芷沫身上的悲劇,和自己沒有關係。
“再查!”秦牧顫抖着聲音說,“我要知道真相。”
簡施有點想說,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有些時候還是糊塗着好。
可是秦牧那樣執着的性子,即便知道面前是火坑,也會奮不顧身的跳進去的。否則,就不會在此刻,還想要和蘇芷沫在一起。
酒店內,同樣的位置,唐簧坐在窗戶邊上看風景。白天的城市沒有夜晚那般嫵媚,到處透着快節奏的味道,讓人緊張。
杜雲浩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那裡的唐簧,沒辦法,他太過出衆無法讓人忽視。即使是在人潮之中,第一眼看見的也一定會是他。
遠遠地唐簧就看見了杜雲浩,他戴了一頂帽子,帽檐壓得低低的,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等杜雲浩走進的時候唐簧看見,他頭上和側臉都裹着紗布,鼻樑也是青紫。
唐簧眼底裡閃過一絲訝異,但瞬間就想得到會是誰做的了。
唐簧什麼也沒說,只推了一份文件到他面前,“簽字,一百萬就是你的。”
杜雲浩沒有動,眼睛盯着這幾張紙和簽字的地方。文件不用看他也知道唐簧一定會給他錢,唐簧並不需要在合同上動什麼手腳,但是……
他拿出手機來,調出視頻遞給唐簧看。“唐二公子覺得,這段視頻值多少錢?”
唐簧眼睛眯了眯,他根本不需要去看視頻的內容,杜雲浩手上有的是車禍當天的監控錄像。但最讓他在意的,是那一句“唐二公子”。
笑了一下,配合着杜雲浩把手機拿到手裡面,假裝在看的樣子說,“你覺得,你的命值多少錢?”
杜雲浩一愣,“你什麼意思?”
唐簧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頭頂,正好是杜雲浩受傷的地方。“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勇氣來提要求。”杜雲浩臉白了一白,“當然,你還能站在我面前,更加沒想到。”
杜雲浩的臉慘白毫無血色,瞬間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由得狠狠一個哆嗦。
事後,他給幕後人打了個電話,接通後張口就是大罵。“你這是什麼破主意,老子差點被人給弄死!”
“要弄死你的是什麼人,秦牧?還是唐簧?”
杜雲浩噎了一下,“都不是,是唐禹辰。”
於是這下對面的人也沉默了,而後對面只說了一句,“好自爲之。”便掛斷了電話,杜雲浩再打過去的時候就已經不在服務區,今天已經成爲了空號。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杜雲浩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他想到在唐簧那答應的一百萬,所以他想拿了這筆錢之後走掉。
只是更讓他詫異的是,今天早上起來發現所有視頻和備份都被黑客高手黑掉了,所有的證據,就只有此刻被唐簧手裡握着的那一份。
既然如此,杜雲浩就希望在走之前多敲詐他一筆。
因爲他知道,唐簧和唐禹辰是親兄弟,而那個蘇芷沫雖然不清楚是誰,但最起碼有一點他明白,這個女人和唐家兩兄弟都有瓜葛。
說得更直白一點,這兩個人居然都在爭奪一個女人。這樣勁爆的話題如果捅出去,恐怕就不止一百萬這樣簡單了。
然而,杜雲浩用這個發現敲詐唐簧,暗示他可能會把蘇芷沫的身份曝光。但這也意味着,他親手把自己交給了閻王!
杜雲浩把心一橫,他如今是騎虎難下,無論如何都要拿到錢。
“看見了嗎,這是你哥的傑作!”他指着自己頭上的傷口語氣很是不滿,“把我打成這個樣子,怎麼着也要補償點損失費吧!”
唐簧笑,把手機拿給杜雲浩看,“就憑這條視頻?”然後,當着他的面把視頻刪掉,然後把手機順着窗戶扔了出去。
二十幾層樓高,摔倒外面去就算不摔得稀碎,也會立刻被匆匆而行的車流碾壓。
“你!”杜雲浩眼看着手機被丟到窗外登時眼睛睜得溜圓,但是馬上就平靜下來,看着唐簧故作鎮靜說,“你該不會以爲,我沒有備份吧?”
唐簧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連帶着將那份合同撕成碎片。“機會給你了,真是可惜。”
他走得毫不留戀並非試探,這下杜雲浩有些慌了。
視頻只有一份,連手機都粉身碎骨了,又聯繫不到那個背後指使他的人後,所有的行動都是靠他自己。
如今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杜雲浩一下就慌了。
但是慌了一會兒又平靜了下來,唐家兩兄弟在爭奪同一個女人,無論這消息是真是假,只要被爆料,他們三個都沒有好日子過,
他拿不到錢,你們也別想舒服!
酒店外,許凡將車停在隱秘角落,眼看着杜雲浩走了出來。
“辰少,人已經出來了。”
“做事。”
杜雲浩怕被人跟蹤,故意走了小衚衕。這種幽深的老巷子,最適合藏污納垢,最適合攔路打劫,也最適合殺人放火,不知不覺。
許凡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擦得鋥亮的皮鞋腳步不徐不緩的跟在杜雲浩身後,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默默的掏出一副黑色的手套來戴上,面上平靜無波,而前面神色匆匆的杜雲浩並沒有察覺已經被人跟蹤。
還有三十米左右的路就要走出衚衕,許凡眼風左右掃了掃,加快了步伐。
杜雲浩只覺得自己身後一緊,旋即口鼻被人捂住。本能的手腳並用掙扎,卻發現身後人力氣大得驚人。沒見他怎麼動作可就是掙脫不開他的鉗制!
驚恐的睜大着眼睛,無法掙扎無法呼救無法呼吸,杜雲浩就這麼直挺挺的站着,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五分鐘後,許凡走出了衚衕。
幽暗的衚衕內,杜雲浩安靜的靠牆而坐閉上眼睛,頭歪向一邊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面上安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