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沫根本就沒有想好要對秦牧說些什麼,只是下意識的想要脫離他的懷抱。就這麼定定的看着他咬着脣,還是秦牧當先做了決定。
他一把拉住蘇芷沫的手,扭頭對周嫚丟下一句“一會回來找你”後,抓着蘇芷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周嫚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眼底裡滿是晦暗。
“你要帶我去哪裡。”蘇芷沫被秦牧拉着很是無奈,被他這麼拉着跑,蘇芷沫就只有也跟着跑。
秦牧沒有說話,就這麼拉着蘇芷沫一直到樓下上了車,啓車就往一個地方跑去。
見秦牧的樣子,是決定不到地方不開口了。蘇芷沫也橫了心,索性就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只是……蘇芷沫瞄了一眼秦牧的側臉,他臉上的興奮勁兒仍在,讓蘇芷沫有些愧疚。
誠然,剛纔慌亂之下對周嫚說出的話,讓秦牧產生了誤會,直到被他拉着坐上車,一直遊蕩在外的理智才慢慢找了回來。
那個困擾了她多年的問題,那個她逃避了多年的問題再次浮出水面。
她……還愛着秦牧嗎?
蘇芷沫不知道,從前是不能愛,後來是不敢愛,如今……
仔細的想了想,發現能夠想起來的,有關秦牧的美好回憶都是在校園裡。那些甜蜜或是苦澀,期盼或是迷茫。
蘇芷沫對那些曾經是有留戀的,只是……她卻一點都想不起現在秦牧的樣子了。
有留戀的不是他而是回憶,所以想到回憶就會歡笑,可是看到他卻並不能開懷。
至於她愛唐禹辰嗎,這個問題蘇芷沫同樣無法回答。應該說,她是不愛的。唐禹辰那樣的人,早在兩人結婚一開始就已經約定好,除了感情之外,他什麼都能給自己。
更何況,蘇芷沫也沒有愛上唐禹辰的理由。這三年來他彷彿一個習慣就在自己的身邊,一個習慣而已,又哪裡來的什麼愛?
至於唐簧……蘇芷沫想到就有些茫然,最搖擺不定的,就是唐簧了吧。
已經是夏末初秋,米蘭開得正旺。校園裡正是漫步的好時候,三三兩兩的學生走過歡笑着說些什麼。
秦牧將車挺好,拉着蘇芷沫就往外走。他眼底裡的笑意合着夕陽顯得格外溫暖。
蘇芷沫擡頭看着秦牧眼底裡的光,自從再次遇見他之後,就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心軟了,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他走下來。
傍晚,溫暖的夕陽照射在兩人身上,穿過林蔭小徑,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沫沫,我很開心……”
秦牧仰着笑臉笑得像個孩子,“從那天遇見你開始,我做過很多錯事。對不起,我只是想要重新得到你的注意。”他說,脣角勾這笑意,看着蘇芷沫滿是期盼。
“傷害你也傷害了我自己,也曾無奈和懊悔,如果當年……不管如何,我最期盼聽見的,就是等你這一句還愛着我。”
蘇芷沫停住了腳步,看着秦牧的眼神顯得有些無措。
咬咬嘴脣,終究還是把話說了出來。“秦牧,對不起……”
秦牧的面色變了變,“什麼意思?”
奮力壓下心中的酸澀,她知道此刻說出這個答案對秦牧來說意味着什麼。可是與其這樣拖着,不如讓秦牧徹底死心,也好斷了兩人之間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秦牧,我剛纔說的話……都是騙嫚嫚的。所以……”
“你是想說,你根本就不愛我,剛纔的一切都是謊言?”
蘇芷沫咬脣不語,可是她沉默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愛上了唐禹辰,是嗎?”剛纔兩人的對話,秦牧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
蘇芷沫沉默,然而一瞬間恍惚的神情被秦牧捕捉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我不知道。”蘇芷沫搖頭。
秦牧看着蘇芷沫的視線裡透着失望,“不知道?爲什麼不知道?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你拒絕我能這樣堅定,爲什麼對是不是愛他如此不確定?”
蘇芷沫還是搖頭,“秦牧,你別逼我了。”
然而秦牧並不打算放過她,“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娶你也不過是爲了股權和暖牀用的工具,即使是這樣,你也要愛他?”
秦牧的情緒已經幾近失控,他怎麼也不肯相信蘇芷沫會這樣做。可是這會兒蘇芷沫越是沉默,就越讓秦牧心裡沒底。
“是。”終於,蘇芷沫咬着牙說出這個字,然而看向秦牧眼中再沒有動搖。
蘇芷沫就是這樣的人,在沒有做出決定之前會瞻前顧後,會搖擺不定。可一旦真的做出了決定,那就是堅持不懈絕不回頭。
秦牧難以置信的看着她後退了兩步,他不敢相信自己剛纔聽到的,這個眼前的人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蘇芷沫。
“小沫……”聲音中帶着沙啞,“你明知道,唐禹辰是沒有心的……”
“我知道,我也從沒想過他能夠愛上我。”蘇芷沫自嘲的一笑,越是這樣心裡就越痛。她當然知道唐禹辰是沒有心的,否則又怎麼會那樣對她,在公司裡給她難堪。
“可是秦牧,真正愛上了一個人的時候,自己的心是不受控的……你不也是一樣麼,即使被我拒絕,可在聽見我說愛你的時候,依然會瘋狂。所以,即使他對我冷淡對我無情,可我依然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是我的錯。”
秦牧的臉上有龜裂開的痛苦在不住蔓延,蘇芷沫臉上的堅定他是見到過的,也明白她這是真的做出了決定。
“那……唐簧呢?”他問,“唐簧又是什麼?”
“唐簧……”蘇芷沫也很茫然,“唐簧真的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讓我感到舒服,就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至於我們之間的關係……”蘇芷沫有些無奈了,“大概就是傷心之餘的慰藉吧。”
“那爲什麼這個慰藉不能是我?”
蘇芷沫看着秦牧,“這個慰藉可以是任何人,但獨獨不能是你。”
因爲我對你有愧疚,因爲我不忍再傷害你。所以,請原諒我最後的自私。即使是這虛僞的情愛,我都吝嗇的不願分你一些。
只因我想要保留住那些,我們曾經最純真的美好,不要讓它們被世俗染得滿是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