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明白了自己的殘忍,就像許程程說的,她真的是個絕情而殘忍的人。
後悔過嗎?
應該是後悔過的,但是她不能說出口,因爲槐生知道了會難過。
她需要向前走,無論前方發生什麼,她都必須努力的走,不能回頭。
再然後,便是沈涼時,這個男人,她是心動的,這種心動讓她自己詫異。
因爲槐生走後的很久,她幾乎對異性沒有任何的感覺。
她不是不想走出去,都說了,她是個很殘忍的人,不會爲誰去守着一生。
可是殘忍的人,也要自愛。
而且她若不愛惜自己,槐生知道了,又會難過。
從最開始的抗拒排斥,到最後一點點的接受。
其實還是那個男人情商太高,一步步的靠近,不經意中就捕捉了她的悲喜,然後,像一股水流,溼潤了她的心。
如果他能夠給她一份幸福,她不排斥和他在一起。
這一生,能夠得遇一個沈涼時,是她的福氣。
現在,又來了一個談易謙,西顧覺得很可笑。
兩個人從見面的那刻起,就註定成了勢不兩立的格局。
西顧本不懼他,他能將她吃了不成?
可是現在,她突然就畏懼了,他也許不能將她吃了。
但是他卻可以將她逼的退無可退,連暫時偏於一隅安靜度日的心,都要徹底毀掉。
談易謙說,“理性?說出這句話,就證明你還小,還年輕,還不懂,沒關係,莫西顧,未來的日子很長,我們慢慢磨。”
西顧眉眼一顫,又一個說“未來還很長”的人,果然,談易謙在某個層面上,和沈涼時的確是相似的。
“談先生,要我再次提醒你麼?你父親,以及我母親,他們是夫妻,我和你之間,算是法律意義上的兄妹,你想玩愛情的遊戲,麻煩你挑對人,我沒興趣。”
“遊戲?”談易謙因爲這兩個字冷嗤一聲,“莫西顧,你覺得我有那個閒工夫跟你玩遊戲?還有,我和你是兄妹?哈哈,先不說我有沒有當你是妹妹,我只問你,你有把我當哥哥麼?來談家兩個多月時間,你喊過我一聲哥哥?至於你母親和我父親的婚姻……”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他們會離婚,遲早。”
“你到現在還沒放棄?”西顧顯然有些不可置信,沒想到談易謙這麼固執。
她說,“談易謙,你以爲你母親和你父親還能在一起嗎?我雖然不懂他們之間的糾葛,卻已經看出了這其中的不可縫合,我真的不知道你還在堅持什麼……”
“堅持什麼不重要,至少你母親和我父親,他們想長久,不可能。”
“你……你簡直神經病!”
“我是神經病,但也是被你們逼成了神經病!莫西顧,我還是那句話,未來的日子還很長,我們慢慢磨。”
“……”
西顧咬脣,真的覺得談易謙瘋了,和他進行這種無意義的對話,自己都快瘋了!
她不再理會他,立馬掛了電話,接着又將手機關機。
原本還不錯的心情,被談易謙的這個電話,整個的攪亂了。
……
那一晚,西顧失眠,以至於第二天起牀稍晚,不過沒有人來喊她,難得假期,都隨了她了。
西顧起牀洗漱出來,拉開窗簾看着外面天氣不錯,換了身衣服準備下樓吃早飯。
拿起手機時,開機,兩條短信跳入了視線,一條來自談易謙,而另外一條,來自於沈涼時。
談易謙:明天我去找你,我們談談。
沈涼時:晚安,好夢。
西顧心緒紊亂,摩擦着手機許久,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首先打給的是談易謙,電話很快接通了。
她只說了一句話:“別來找我,等我哥哥離開後,我會找你。”
然後,不等對方迴應,便掛了電話。
再然後,她又撥了沈涼時的電話。
這一次她稍微等了一會兒,手機方纔被人接起。
她以爲他在忙,詢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麼?”
沈涼時在做什麼呢?彼時,他正在times公司的總裁室,柔和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
符藝拿着一疊文件等在旁邊,被他擡手製止,聽見那邊女孩聲音輕盈的詢問:
“你在做什麼?”
他笑了笑,脣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淡淡吐出兩個字,“想你。”
……
“想你!”
很輕很淡的兩個字,帶着羽毛的溫度落進了西顧的耳力。
西顧在那一刻只覺得癢,耳朵癢,心裡,也癢。
若是兩個人的關係是情侶,這一聲想你,該是多麼的浪漫繾綣。
而她呢,應該會在掩飾害羞的同時,也回上一句,“我也想你。”
再不濟,也該是一句,“我也是。”
但是現在,兩個人的關係,偏偏不是。
所以西顧捏着電話,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心潮亂的很。
沈涼時那邊笑了,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腕錶的時間,將近八點半,纔打了電話過來,莫不是,剛起牀?
於是他說,“昨晚很累?”
“……”
西顧再次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但是也不能一直沉默,況且,還有事情要說,昨晚沒說,今天,該說了。
她緩了一下呼吸,然後道,“那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嗯?”沈涼時故意裝作不太明白的道,“你也想我了?”
西顧:“……”
爲什麼她覺得男人們都那麼難纏呢?
而且一個比一個難纏。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這麼問他是爲什麼?
故意裝蒜呢?
可是,如今他故意不說,西顧也拿着勁兒了,開口道,“沒有什麼大事,就是隨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