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平村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周氏見兩人買了一大堆做火鍋的東西回來,便知道他們的意思了。
挽起衣袖就開始準備煮火鍋。
熬底料,給爐子生火,沈喬在一邊看得十分有興致。
她下午在縣城裡可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了,雖然她自己不會做吃的,但周氏會啊!
既然她能夠提點那個賣油餅的大娘子,那也可以提點周氏啊!
反正她腦袋裡裝的東西挺多的,等周氏說的今年年底的時間一過,她們母女一起去縣裡租個鋪子,也是能夠生活的。
所以,這接下來的半年時間,她還是儘可能地多學點東西,到時候也可以幫上週氏的忙。
一頓火鍋吃得十分痛快,雖不如現代的味道,但菜品都十分新鮮,也是十分好吃的。
沈喬喝了一大壺梅子酒之後,便昏昏沉沉地回房睡覺去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而顧煊也在這裡住得上好,一點都沒有想要回去的意思。
周氏對外都稱顧煊是她遠房的侄子,這是到黔縣這邊來玩,順道在他家住一陣。
村裡人沒有誰知道周氏的家鄉在哪裡,所以也沒有人懷疑顧煊的身份。
沈老三的墓地也修好了,周氏跟沈喬母女兩個徹底地閒下來了。
時間很快進入了五月。
五月初五,端午節。
一大早,周氏便煮了早已包好的糉子,鹹蛋,還讓顧煊跟阿旺兩人打了餈粑。
吃過早飯後,周氏便帶着沈喬去隔壁送吃的去了。
當然,回來的時候,也帶有林嬸回送的一些吃食。
“大娘,喬喬,今天是端午佳節,不如咱們去鎮上看划龍舟吧!這會兒去,還能看到熱鬧呢!”
顧煊提議道。
周氏看向沈喬,見她無異議,便也點頭答應了。
於是,四人便鎖好了門,乘着馬車去了鎮上。
他們到的時候還未到午時,顧煊讓阿旺找地方去把馬車挺好,然後帶着母女倆去了一家酒樓。
雲來酒樓。
是黔縣最大的一間酒樓,鄰江而建,一會兒就在酒樓裡便能夠清楚地看見划龍舟的整個過程。
是以,這一天的雲來酒樓人十分地多,很多人家還訂不到位置的。
沈喬見顧煊那一臉淡定的樣子,便知道這貨肯定前幾天就讓阿旺來把位置定下來,今日出來不是他臨時提議,是早就想好了的。
“阿煊,這裡生意這麼好,這件包房肯定很貴的吧!”
周氏坐在包間裡,看着外面一片大好的景色,有些忐忑道。
“大娘,我都快在你家住了一個月了,請你們出來賞個龍舟,哪裡貴的。”
顧煊笑道。
這些日子的相處,大家都熟了,周大娘也不叫顧公子,叫阿煊了,很顯然,顧煊也十分喜歡這個稱呼。
“娘,你可別替他省着,他在咱家白吃白住的,咱們今天得好好宰他一頓,可不能便宜他的。”
沈喬見周氏有些不好意思,於是開口說道。
“你這孩子!人阿煊在咱們家可是幫了不少的忙的,要是沒有他,咱娘倆,至少還得忙活一個月呢!”
周氏拍着沈喬的手,嗔怪道。
“別,大娘別這麼說。我可是把大娘跟喬喬當親人的。大娘要是再跟我見外,那今天我就只有跟阿旺搬出來了!”
顧煊一副可憐兮兮地樣子。
沈喬白了一眼他。
裝吧!
你就可勁地裝!
也就騙騙她娘這樣心腸軟的了。
“好,好,我不說了。咱們坐下,等着一會兒看龍舟。”
周氏收了話,也不說這破費了。
過了一會兒,阿旺來了,菜葉上齊了。
顧煊把酒樓裡稍微出名點的菜全都點了遍,慢慢的一桌子。
沈喬十分無語。
果然是貴公子,他們四人能夠吃得完這一桌嗎?
不過,錢不是她出的,她也懶得說了。
午時正點,龍舟比賽便開始了。
一個個漢子穿着短打,奮力的划着,岸邊全是加油助威的姑娘小孩子們。
這大周朝還是十分開放的,女子雖說也得相夫教子,溫柔賢良,但並沒有不許出門,未出閣前不與外男相見的那些苛刻規定。
“真是好多年沒見過划龍舟了啊!”
周氏在窗邊看着河裡一艘艘龍舟劃過,感嘆道。
沈喬也饒有興致地看着。
突然,她看到了岸邊不遠處一個女子正在慌張地喊着什麼。
然後,那一堆的人全部都停止了叫喊。
“咦,那裡好像出事了!”
阿旺也看到了那邊。
“好像是那岸邊有人倒下受傷了!”
沈喬眯着眼看去,可還是看不清,只見到那一堆人慌慌張張的。
“不是,是那水裡突然出現了一具屍體。”
顧煊笑道。
“屍體?”
“屍體?”
阿旺跟周氏兩人驚呼。
“你看得清?”
沈喬疑惑地看向顧煊。
顧煊笑道:“當然,本公子這目力可是極好的,不僅目力好,身手也好,不過,沒機會在喬喬面前展示罷了。”
“別說笑,說正經的!”沈喬沒好氣道,然後轉身看向那處,問道,“真的是屍體?還是突然出現的。”
顧煊繼續笑嘻嘻地,說道:“沒錯。剛也就一瞬間的功夫,那屍體便莫名出現在了河面上。怎麼出現的,我沒看清,但是屍體,這肯定沒錯的,那人已死。”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沈喬想了一會兒,道。
“不要!”
周氏立馬答道。
這好不容易安生了一個月,怎麼又遇到了命案。
她是真的不想沈喬跟這些事接觸得太多的。
沈喬跟顧煊看着有些驚慌的周氏,有些不解。
“那個喬喬,娘只是不想你太多的接觸這些事。人死了,自是有縣老爺查案。你是姑娘,跟這些事接觸多了不好。”
周氏拉着沈喬的手解釋道。
“娘,我就是想去看看。再說了,有屍體也不代表有案子的,萬一這人是意外而死的呢!反正咱們待這兒也挺無聊的,我們去看看吧!”
沈喬說道。
她的職業病,看到這些事就想知道個前因後果。
“大娘,沒事的,有我跟阿旺在,會保護你們的。”
顧煊以爲周氏擔心沈喬的安危,於是出言安慰道。
“對啊,大娘,你看那邊不是有那麼多姑娘看熱鬧嗎?沈姑娘過去也沒什麼的,咱們就去看看就是。”
阿旺也道。
“那好吧!既然你們都想去看,那咱們就去吧!”
周氏無奈道。
走到門口,她又拉住沈喬,擔憂地說道:“喬喬,你可得答應娘,一會兒不管是什麼事,你都別出手啊!這事自有縣老爺管,跟咱們沒關係的。你要記住,咱們就是普通的老百姓。”
“好的,娘。我就看看,我不插手的。”
沈喬拍拍周氏的手,安慰道。
一邊的顧煊撇撇嘴。
鬼才會信你的話呢!
那賣油餅的大娘子被偷了,你都會上前幫人家抓小偷的,這人要是是被殺死的,你看出點端倪來了,你不插手纔怪!
你就是閒不住的,也就騙騙你娘罷了!
四人來到岸邊的時候,已經有衙役上前了。
周圍圍着一堆人,比在酒樓裡看見的還要多。
而河裡的龍舟比賽,也因爲這突然出現的屍體而結束了。
那些划龍舟的漢子們,穿好了衣服,也都趕了過來。
因爲當時最先看到屍體的幾人都說,是他們那一羣龍舟劃過的時候,這屍體才浮現在水面的,所以衙門的捕頭便讓人把這一羣人叫了來,先問問情況。
沈喬在人羣中,找了一個比較好的位置,看向已經被撈上岸的屍體。
死者是二十左右的男子,身穿着白衣,看布料,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夠穿得上的料子。
衙役正在按壓死者的胸腔,但未有積水流出,這說明,死者並不是被溺死。
不一會兒,黔縣縣衙的仵作,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提着工具也到了。
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得出結論,死者並不是被溺死,而是死後才被丟入水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