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秦銘

不知是大事將近還是如何,一路行來,共乘一輦,南宮驁卻一句話未同蘇瑜說。

他不招惹,蘇瑜自然落得清淨自己盤算着心頭重重疊疊的疑惑。

不過,就算南宮驁要說話,她嘴裡被塞了那樣大一團布,怕也不能作答。

轎輦行到軍營,蘇瑜透過窗簾,看到頭頂獵獵飄動的旗子上,大寫的一個秦字。

呵!

果然是秦銘的秦軍。

更讓蘇瑜吃驚的是,秦軍的大門,居然在他們到達時,連問都沒有問一句,就開個大展,讓他們一行人進入。

能如此,若非南宮驁手中那張通行證實在威力兇猛,那便是,秦銘也同南宮驁勾結。

不過,後者猜測很快被蘇瑜否定。

秦銘若是勾結南宮驁,她的養父蘇闕又怎麼會在秦銘的軍營裡呢!

排除這一種猜測,那便唯有第一種。

究竟是什麼通行證,居然讓南宮驁一行人從京都到雲南都暢通無阻,甚至這通行證在秦軍軍營都有效。

普天之下,能有這樣威力的通行證,也唯有聖筆御批的欽差特別通行證了。

聖筆御批……所謂聖筆御批,便是皇上親自批准。

蘇瑜心頭那揣測,隨着這一念想的生成,越發強烈起來。

勾結南宮驁的,不是別人,有可能,就是皇上!

帝王之術,本就陰詭多端不擇手段。

皇上一心想要削弱秦銘兵權,若是能切實得到秦銘勾結外敵的證據,那麼,他甚至不需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個通敵竊國,足以將秦銘處死,光明正大!

蘇瑜腦中浮動着一個構思。

倘若當真是皇上背後操縱了一切,那南宮驁,也不過是皇上棋盤裡的一枚棋子。

南宮驁不知皇上所圖,他只是在安照自己的原計劃進行自己的復仇大業。

而皇上,他通過某種途徑,知道了南宮驁的打算,而南宮驁的打算,與他而言,恰好是一個除掉秦銘的契機。

所以他就指使心腹大臣接近南宮驁,讓南宮驁自以爲是他自己買通了朝廷命官,獲得通行證,一路暢通無阻直奔目的地。

在南宮驁抵達目的地的同時,皇上應該也另外派了大臣來這裡。

秦銘的士兵,迎接南宮驁,其實是迎接皇上派來的使臣。

一旦南宮驁順利進入兵營,並且做出刀刃相見暴露身份的事,皇上的計策,就算是成了。

可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測這般,莫非皇上也知道她養父蘇闕還活着?還是誤打誤撞。

這一點,蘇瑜猜不透。

不過,這一個猜測,卻是讓蘇瑜心頭寒涼。

倘若她被劫持是發生在趙衍被揭穿那件事之前,也就罷了,可偏偏皇上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說好的三日後聖旨頒發,可臨近第三日,她卻被劫持……

這也是皇上的安排吧!

起初這安排,不過是欲要將鎮寧侯府牽扯其中,讓鎮寧侯府和秦軍生出罅隙和仇怨來好平衡朝局,可最後這安排,怕就成了一箭雙鵰。

她的親生父親…..呵!

心思飛轉間,馬車頓住。

蘇瑜斂了心思被南宮驁攜着下車。

南宮驁在她耳邊威脅,“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死相會很慘。”

蘇瑜沒理會她,雙目緊緊盯着眼前。

他們來的地方,不是營帳,而是一個操練場,此時雖是午夜,可操練場依舊有士兵在演練陣法。

操練場的中心指揮台上,一人穿着大氅,在夜風裡迎風而立,大氅被吹得鼓動,從背影看,那人身姿挺拔,氣勢凜凜。

蘇瑜猜測,那大概就是秦軍首將秦銘吧。

南宮驁嘴角噙着冷笑,朝指揮台望了一眼,帶着蘇瑜直奔指揮台,與他一同來的,除了那個王姓老者,還有兩個彪壯大漢。

那些蘇瑜在客棧裡見到過的人,此刻全都隱沒在這兵營裡,蘇瑜不知他們是用什麼樣的身份掩藏起來,也不知道他們掩藏到何處,更不知道,除了那些她看到過的人,還有沒有其他更多地,她沒見過卻效忠南宮驁的。

沒有心思想這些,蘇瑜被南宮驁推着,一步一步朝指揮台而去。

每靠近一步指揮台,蘇瑜的心便顫抖一下。

她腰間藏着的那些毒針,可都是南宮驁準備下要殺死她養父蘇闕的啊。

可……她手被南宮驁反綁,嘴巴里被堵了東西,能發出的不過是低沉的嗚嗚聲,連一個警告聲都發不出來。

指揮台上的人,在他們登上指揮台的一瞬,轉過身來。

是一張蘇瑜從未見過,卻劍眉星目,英氣逼人的臉。

面上帶着的那種氣勢,與她的養父蘇闕很是接近,那是一種帶着濃重血腥味的威嚴。

“秦將軍,請把蘇闕和沈慕交出來。”南宮驁一上指揮台,便徑直在主位坐下,揚着下顎說道,語氣裡,是不屑的蔑視。

果然是秦銘!

蘇瑜忍不住朝秦銘搖頭,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秦銘深沉的目光疑惑的落到蘇瑜身上,“蘇大小姐?”

蘇瑜瘋狂點頭,轉而又瘋狂搖頭。

她想告訴秦銘,不要讓父親出來。

南宮驁瞥了蘇瑜一眼,帶着不屑一顧的笑,看向秦銘,“秦將軍是要自保還是要保別人,全在秦將軍自己,本王不難爲你。”

蘇瑜又是一驚。

南宮驁在秦銘面前自稱本王,也就是說,秦銘已經知道南宮驁的身份,既是知道,秦銘爲何還要讓南宮驁帶着人進入他的兵營?

正疑惑,秦銘負手對南宮驁道:“甘南國有你這樣卑鄙無恥的皇子,真是皇室的恥辱!”

月色將秦銘的影子拉的很長,他黑色的大氅迎風翻卷,帶着獵獵聲響。

指揮台下,將士還在操兵演練。

眼見秦銘說的咬牙,蘇瑜確定,南宮驁該是掌握了什麼秦銘的把柄,以此要挾。

秦銘話音落下,南宮登時尖利大笑,“恥辱?我從小就是恥辱,被當做恥辱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多謝秦將軍還要爲甘南國皇室列祖列宗的尊嚴着想,不過,不必了,你無需拖延時間耗費口舌,把我要的人帶上來就是,你還是你的秦將軍,秦軍獨一無二的將軍。”

蘇瑜死死盯着秦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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