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例會已經持續半個小時,高層們個個坐在椅子裡神色嚴肅。多日未見的連憶晨突然出席會議,大家都有些感覺意外。
“連總,碼頭那塊地皮,您考察的怎麼樣?”有人開口詢問,語氣頗爲禮貌。
連憶晨面色如常,淡淡一笑,“還在觀察中。”
她手中握着一支黑色鋼筆,道:“珈藍湖商鋪進駐率怎麼樣?”
“目前已經達到百分之八十,後期還會逐漸加大。”
連憶晨點了點頭,這些數據基本跟事先預估的相差無幾。她挑眉掃了眼身側的男人,問道:“裴總,珈藍湖商鋪後期的進駐率請你跟進一下,我們選擇的標準,擇優。”
“好。”裴厲淵應了聲,看不出什麼表情。
“散會。”
大家紛紛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議論今天的會議安排。助理忙着整理會議記錄,連憶晨偏過頭指導,再次擡眸時,男人高大的身影立於她的面前,“連總,現在真是公事私事兩不誤啊?”
裴厲淵這幅陰陽怪氣的模樣,連憶晨都已習慣。她聳聳肩,嘴角那抹燦爛的笑容算是給他最好的回擊,“還好,我很享受這種生活。”
裴厲淵嘴角挽起的弧度沉了沉,隨後又恢復剛剛的慵懶神色,轉身走遠。
他的身影似乎跟當年沒有太大改變,可連憶晨此時望去,心中只留一片平靜。曾經那些悸動,心傷的痕跡,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癒合。
倘若他們之間以後就能如此,那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縱容裴厲淵忘恩負義,但那麼多年的朝夕陪伴,她和爸爸到底將他視爲家人。
散會後,連憶晨回到辦公室,她推開門,一道調侃的聲音早已久候“哎呦喂,幾天不見,被愛情滋潤過的女人就連笑起來都那麼迷人。”
連憶晨微微一笑,轉身坐進黑色轉椅中,道:“謝謝誇獎。”
金曼氣哼哼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重色輕友。”
“彼此彼此。”連憶晨不緊不慢的同她鬥嘴。
金曼撅着嘴,不悅道:“你不是捨不得回來嗎?怎麼突然改變心思,自己跑回來了?”
“如果我總待在那裡,他就不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能耽誤他!”連憶晨打開面前的文件,擰開簽字筆的筆帽。
“你耽誤他?”金曼驚訝,“御少有什麼計劃?”
“不知道。”連憶晨簡單的回答,她並不是故意不講,而是御兆錫的心思難猜,她確實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不過無論他怎麼想怎麼做,她都會支持他。
“切!”金曼不高興的撇撇嘴,心想這次並非她八卦,而是有人關心御兆錫,拜託她打探一些消息呢。
辦公桌上的公文一直處理到午飯以後纔算告一段落,平時金曼能幹,處事也歷練,但還是有很多事情她無法解決。
助理將冷掉的午飯加熱後,重新送進來,“總裁,您應該吃飯了。”
連憶晨看了眼時間,將近兩點鐘,她放下手裡的筆,接過助理遞來的筷子,開始吃飯。
簡單填飽肚子,連憶晨看過下午的日程安排,勾掉幾個不太重要的見面,拿起車鑰匙離開公司。
不久,白色悍馬行駛在車道上。連憶晨雙手握着方向盤,眼眸緊緊注視前方。車子沿着高速公路行駛,很快駛出安城。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城郊的療養院內。連憶晨提着包往二樓走,沿途護士見到她來,都熱情的打招呼,“連小姐,你上週沒來啊。”
連憶晨微微一笑,並沒接話,直接走進最裡面那間病房。
踏進大門,四周一片白色。儀器滴滴聲響在耳邊,連憶晨走到病牀前,躺在牀上的父親雙眸依舊禁閉,脣色偏白。
放下手裡的皮包,連憶晨拉過張椅子坐下,目光不自覺暗淡下來,“爸爸,我上週沒來看你,你想我了嗎?”
她輕輕攥住連少顯的手握在掌心,道:“對不起,我上週生你的氣了,所以故意沒來看你。”
挽起袖子,連憶晨起身去打了盆熱水回來,端到病牀前。又把乾淨是毛巾浸溼,擰乾後沿着父親的臉頰慢慢擦拭。
她的動作輕柔小心,盯着父親昏睡的臉龐,眼眶漸漸溼潤,“爸爸,你愛不愛媽媽?”
這種疑問,連憶晨以前從來不曾有過。哪怕當年廣碧雲嫁入連家,她都可以安慰自己,爸爸只是太寂寞,他需要一個人陪伴。
可是自從知道的御雍的存在後,她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雖然她無數次告訴自己這不可能,可那張dna檢測結果,卻打破她的所有堅持。
“爸爸!”
連憶晨緊緊咬着脣,眼淚含在眼眶中,“直到今天我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是真的,可是你爲什麼會有那條項鍊?爲什麼要娶廣碧雲進門?”
倘若爸爸身邊一直都是一個人,她就可以理直氣壯站出來跟所有人說,爸爸只愛媽媽一個人。
可他到底還是娶了別的女人。既然可以背叛一次,那就可以背叛兩次!
只是這一次,連憶晨情願一切都是夢。她和御兆錫兩個人心意堅定,他們可以不怕,但若有一天御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又會作何感想?他可以接受這個事實嗎?
這些事細想起來,如同一張編織緊密的網,瞬間會讓她感覺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詢問過主治醫生,醫生說連少顯情況比較穩定,只是目前還沒找到可以手術的時機。連憶晨道了謝,神色黯然的轉身離開。
她特別希望爸爸能夠早日醒來,遠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希望。
離開療養院,連憶晨直接把車開到市中心。她將車停在一家環境優雅的西餐廳門前,拿着包進去。
餐廳服務生將她帶到包廂,莫閒已經領着御雍等了一些時候。
“連小姐。”
莫閒禮貌的站起身,連憶晨快步走來,笑道:“對不起,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沒關係,”莫閒擺擺手,“我和boss也是剛到不久。”
對面椅子裡的人總是低着頭,擺弄着他手裡的玩具。連憶晨邁步蹲在他的眼前,“雍雍,你想我了嗎?”
原本正在擺弄玩具的人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不過臉上的神情起伏不大。
“想了是不是?”連憶晨主動伸手將他擁入懷裡,紅脣抵在他的耳邊,道:“我們都很想你。”
她說我們,御雍沉寂的眼眸瞬間動了動,緊接着擡起頭,一雙黑黑的眼睛盯着她不動。
“我們,”連憶晨握住他的手,在他眼前重複,“我和御兆錫,我們都想你。”
對於他這樣的孩子,同樣一句話需要重複很多遍,他也不見得能明白。連憶晨耐下心來,望向他的目光柔和,“我知道你也很想他。”
她打開皮包,將手機取出來後滑開屏幕,點開一張照片遞給他看。
照片是在碼頭拍的,御兆錫頭上帶着安全帽,身上那件白襯衫有些髒污,不過絲毫不會影響他嘴角那抹令人驚豔的笑。
御雍眼睛緊緊盯着那張照片,慢慢的,連憶晨竟然看到御雍嘴角也揚起同樣的弧度。
他的笑容跟御兆錫很像。
“他很好。”連憶晨圈住御雍的肩膀,道:“那個地方條件雖然艱苦,但他生活的很開心,也很充實。”
御雍也許聽不懂這些話,但他能看懂御兆錫的照片。尤其御兆錫笑起來的表情,他好像很喜歡,情不自禁也會跟他一起笑。
這一大一小兩個人,嘴角同樣綻放的笑容,只讓連憶晨心生感動。如今,她看待御雍的時候,心中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
那種情感很微妙,她自己也說出來是什麼。但她知道那不是厭惡也不是嫌棄,而是一種憐惜。
無論事情如何,御雍畢竟是無辜的,他從出生起就沒有媽媽,父親也不在身邊。這麼脆弱的一個生命,如果不是御兆錫傾力相救,也許他早就從這個世上消失。
“連小姐,御少還好嗎?”莫閒也忍不住關心的問,連憶晨點點頭,“很好。”
御箏本來也鬧着要來,不過害怕被家裡人發現,她只能忍痛留在家中。不過自從御兆錫離開家,她也無法跟哥哥取得聯繫,每天都在家裡發脾氣。
只是御坤說過的話,無人敢忤逆。
“你告訴箏箏,她哥有我來照顧,讓她不用擔心。”
莫閒聽到這話,不禁眨了眨眼,而後瞭然一笑,“我明白了。”
服務員將餐點一樣樣送上來,連憶晨自己沒吃,先喂御雍用餐。莫閒想要接替,卻都被她阻止。
今天御雍吃飯格外聽話,連憶晨喂他吃什麼,他都乖乖張開嘴巴,絲毫沒有鬧脾氣。
用過晚餐,連憶晨又拉着御雍說了很多,直到莫閒說要回去了,否則會引起懷疑。
“有話要帶給他嗎?”連憶晨試探的問。
御雍坐在椅子裡沒動,手指在桌面來來回回滑動。莫閒起先沒看懂,後面明白過來後立刻遞出紙筆,“boss,你要這個?”
御雍並不說話,拿起筆低頭在白紙上寫着什麼。連憶晨害怕打擾他,並不敢靠近。
不多時候,御雍放下手裡的筆,連憶晨拿起本子看了眼,那本子上面工工整整寫了兩個字,憶晨。
“你——”
她沒有想到這麼複雜的兩個字,御雍能夠寫的這麼好。
“誰教你的?”
“御少。”
莫閒代替御雍回答,連憶晨一怔,慢慢的眼眶泛起一片溼意。
“晨晨。”御雍突然開口喊人,他仰着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擡起手指抵在脣邊,學着她曾經教過的那個動作。
連憶晨再度熱淚盈眶,她瞬間讀懂了御雍想要表達的意思。張開雙臂將他擁入懷裡,“雍雍,我今天再教你一個動作,你要記好。”
偏過頭,將脣落在御雍的臉頰,連憶晨瞪着他的眼睛,道:“看到了嗎?如果你很喜歡一個人,就可以對他這麼做。”
御雍目光有些呆滯,一時間很難消化她的話。不過他並不排斥連憶晨的親近。
“我會把你的話轉達給他。”連憶晨小心翼翼收起那個本子,低頭又在御雍臉頰親了口。
稍後,連憶晨結賬後牽着御雍的手走到餐廳門外。
司機的車停在不遠處,連憶晨親手把御雍交到莫閒手裡,叮囑他,“好好照顧御雍。”
“放心,連小姐。”
莫閒彎腰將御雍抱在懷裡,轉身前忍不住開口,“請您告訴御少,家裡那對天鵝也很好,我每天都會帶boss去餵它們。”
聞言,連憶晨笑着點點頭。望着他抱着御雍離開的背影,她終於鬆了口氣。看起來,御兆錫選擇的人很多,莫閒盡職又細心,有他照看御雍,他們兩個人終於能夠安心。
傍晚開車回到家,連憶晨剛洗過澡出來,手機便準時響起來。看到號碼,她瞬間笑着接通。
“喂。”
“吃飯了嗎?”電話那端的男人語氣含笑。
“很晚了,當然吃過了。”連憶晨微微抿着脣,聲音羞澀。
她的聲音略帶着撒嬌的意味,御兆錫沉聲道:“我沒去小夏家吃飯。”
先她一步先打消疑慮,連憶晨忍不住勾起脣,“真乖。”
“你在做什麼?”
“剛洗過澡。”
“哪裡洗的?”
“你的浴缸。”
電話那端的男人語氣從容,可連憶晨聽的卻是一陣臉紅心跳。她紅着臉,聲音很低很低,“御兆錫,我想你了。”
“嗯。”
御兆錫極輕的應了聲,聲調緊繃,“我也是,尤其晚上。”
噗!
連憶晨臉頰瞬間火燒,這男人還要不要臉了!
掛斷電話後,她往後仰躺在大牀上,臉頰依舊發燙。翻開日曆看了眼,今天才剛剛週一。
嗷嗚!
第一次,連憶晨感覺時間過的好慢啊!什麼時候才能到週五?
清晨的碼頭,籠罩在一片火紅的朝陽中。御兆錫步行走到貨倉,非常守時:“早。”
工人們三三兩兩蹲在一起,御兆錫撇了眼大家的表情,立刻蹙起眉。
往日裡上班前,大家通常都會打會兒撲克,可今天都耷拉着腦袋縮着不說話。
他轉身走到大門邊,彎腰蹲在老蔡叔身邊,“出什麼事情了?”
“哎!”
老蔡叔抽出一支菸點上,狠狠吸了口後,才道:“聽說咱們這個碼頭要賣了!”
賣?
御兆錫沉下臉,“爲什麼?”
“大家都說上面換了人,原先的御家少爺換成了大少爺,人家大少爺看不上這個破碼頭!”老蔡叔說的氣憤不已,掐滅手中的煙,一副焦急模樣,“兆錫你說,要是沒了這個碼頭,大家以後要靠什麼養家餬口?”
御兆錫眯了眯眼,掌心在他肩頭輕拍,安撫道:“別急,總會有辦法的。”
衆人皆是一片唉聲嘆氣,御兆錫緩緩站起身,眼角有厲色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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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原諒我少更哈,羣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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