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沉的,不知道何時起,又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昏黃的街燈鱗次櫛比的亮起來,在雨簾中迷茫一片,黑色悍馬速度不算快,出了市區徑自朝藍海灣別墅駛去。
二十分鐘後,車子開進別墅大門內,停在庭院的車位上。
沈方晉坐在車裡並沒有下來,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俯下身,擡頭望向雨簾中那座黑暗清冷的房子,沒有以前那樣亮着燈等他回來家的模樣。
以前楚雨先回家,總喜歡把別墅裡能亮的燈全部打開,讓這座大房子到處都亮堂堂的,她說這樣子一個人在家就不會覺得害怕。
要是他碰到應酬,迫不得已晚歸,她睡下之前也會特意在客廳留下一盞壁燈,給他照路。
雨,淅瀝瀝下個沒完沒了……
擡腕看了眼時間,沈方晉才發覺,自己在車裡呆了近一個小時。打開車抽屜,裡面有楚雨給他備的雨傘,男人推開車門跳下來,撐着傘朝門口走去。
站在迴廊上,沈方晉將雨傘收起來。擡起手,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下指紋鎖,嘀嘀兩聲進入客廳的門應聲打開,客廳裡應時亮起一盞水晶壁燈。
推開門走進來,沈方晉將雨傘擱在玄關處的架子上,邁開雙腿的瞬間有突然頓住。
他的腦海中,驀然閃過楚雨雙手叉腰吹鬍子瞪眼威脅的畫面:沈方晉,進屋記得換鞋,要不然,罰你洗地板!
邁出去的腿,緩緩收了回來,沈方晉涼脣微抿,低低一笑,伸手打開旁邊的鞋櫃。
鞋櫃裡的擺設,依舊是她在時候的模樣,最上面那層是兩雙一大一小的粉色棉拖,還是當初楚雨拉着他去附近的商超挑選購買的。
換好鞋子,沈方晉穿過客廳時腳步微頓,偏過頭看向開放式的廚房,想起以前楚雨繫着圍裙站在廚臺前忙碌飯菜的模樣,眼底的神情溫柔似水。
沿着旋轉樓梯上去,二樓沒有開燈,走廊上一片黑暗,讓沈方晉突然有些不適應。伸手打開燈,頓了下,又把房子裡的其他燈都全部打開,把整座房子照得光亮。
她說的,有光亮的地方,就不會害怕。
可是,楚雨,如今你每次睜開眼睛都是無限的黑暗,你會害怕嗎?
沈方晉閉上眼睛,心口處驀然滑過一道刺痛,那麼的明顯,清晰的傳達到腦海之中。
翌日,清早。
羅立接到沈方晉打來的電話,他還在躺牀上沉浸在美夢之中,掛上電話,瞥了眼手機屏幕裡的時間,只剩下一個字!
操!
現在只不過纔剛過六點而已,要不要這麼……
昨晚後半夜那個自己失眠的男人,無恥地拉着他聊天到快天亮才放人,不讓人睡覺也就算了,竟然一大早就給他打電話,還命令他三十分鐘之內要出現在藍海灣別墅,否則後果自負!
******!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都是資本家喜歡把男人當牲口使喚,可就算是牲口也得睡覺吧,他在三哥手下,簡直過得比牲口還不如!
羅立忍不住爆粗口,伸手掀開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進浴室梳洗。
三哥的淫威,他可不敢拿小命去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