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風寒涼,沈家大院月湖邊上桂花已開,陣陣暗香隨風拂來。沈方晉提着手裡的保溫盒,在庭院站了站,打開車門跳上去。
看來,結婚證這個事,他得找個時間儘快處理一下。
黑色悍馬很快地啓動引擎,沈方晉將車開出沈家大院,順着隱沒在樹影中的山道下山,直接朝市醫院駛去。
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何時變得陰沉,隨着一陣寒風颳過窗臺,嘀嗒的細雨聲落在半敞開的玻璃窗上,帶着濃濃的水霧溼氣。
醫院走廊燈火通明,一盞盞白幟燈,晃得人眼模糊。楚雨背靠着牆,怔怔的目光落向雨簾中,盯着迷濛閃爍的霓虹燈出神。
走廊上傳來一道疾馳的腳步聲,她轉過頭看去,只見身穿白大褂的季風朝她點頭示意,隨後帶着護士推開手術室的門走進去。
轉眼間走廊又恢復寧靜,手術室的燈依舊亮着,楚雨木納地收回目光,視線轉移向繼續望着迷茫的雨簾,思緒飄遠。
她五歲的那一年,也像現在這般下雨深秋的夜晚,吃過晚飯爸爸媽媽都在百貨鋪裡忙活,她習慣纏着爸爸帶她去街上遛彎。
爸爸被她纏得沒招,伸手取了把傘,跟媽媽打過招呼就帶她出門。他一手撐着傘,一手抱着她,頂着嘀嗒的雨聲隨人潮走。
她記得那天恰好是週末,街上的人特別多,好些商家趁着週末做推展會,紅色的帳篷四周圍還是滿了大人小孩好不熱鬧。
年幼的她,倚在爸爸寬大的懷裡,看着擠在人羣中從縫隙裡探腦袋墊腳尖仰望的小夥伴,覺得自己高高在上驕傲得像個小公主。
楚雨斂下眉,低下頭盯着腳尖,眼眶忍不住發熱。
是啊,因爲有爸爸在,所以她才能驕傲得像個小公主,可以任性,可以爲所欲爲。
她還記得他們家百貨鋪路口大大的遮陽傘下,那插在草把上一串串糖衣包裹的冰糖葫蘆,對於年幼的她來說,永遠是致命的誘惑。
只可惜,媽媽早已下禁令,是不允許她吃那些東西的。
每當這種時候,她總是閃着一雙求知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爸爸問,“爸爸,你說,冰糖葫蘆是紅色的好吃,還是黃色的好吃?”
每一次,爸爸都能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笑着問她,“小雨想吃紅色的,還是黃色的?”
“兩種顏色都試試可以嗎?”
“那可不行!”
爸爸總是笑着拒絕,卻又不忍心讓她失望,擡手輕輕點了點她的小鼻尖,笑道:“你只能吃一串,還有,不許告訴媽媽。”
“我保證!”她總是挺着胸脯向爸爸打包票,這是他們父女倆之間的小秘密,絕對不讓媽媽知道。
然而,每次她頂着嘴角一圈紅色的糖漬回來,換來媽媽一臉的無奈地看着他們父女倆,然後什麼話也沒說帶着她去把臉洗乾淨。
在她的童年裡,儘管楚雨不算是那種很文靜的小女孩,也有調皮惡作劇的時候,但真的很少挨媽媽的罵,因爲有爸爸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