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推開……
月光從縫隙內闖了進來,並不能完全看清模樣,但輕柔的嗓音在這一刻卻格外的令水心安心。
“媽,我回來了。”
靳瑤瑤進去,轉身關門的時候還對外面的慕槿歌揮了揮手,這纔將門關上。
水心癱坐在沙發上,耳邊嗡嗡的,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她想要說話,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風拂動窗簾,月光調皮的落了進來,頭頂水晶燈熠熠生輝。
面前,電視里正放着時下一部比較火的古裝劇,劇情進展到關鍵時期。
好像抓出了貴妃身邊的內奸。
人選有些意外卻又是情理之中。
貴妃最信任的丫鬟。
倒不是爲錢權所迷,亦是生活所迫。
她在宮外的家人被皇后控制,如若她不按照皇后所言行事,就要殺了她的家人。
在對自己寵愛有加的主子和生養她的家人中她必須做出選擇。
選擇出了,主子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而她也被抓了出來。
自然成了棄子,而一向對自己信任有加的主子對她失望透頂。
陷害主子是殺頭大罪,她是死罪難免。
不求主子開恩,只希望她能原諒自己。
然,人心被傷害不是一句抱歉和迫不得已就能彌補的。
靳瑤瑤進來,看着似乎沒聽到自己聲音的母親,困惑凝眸。她上前再喚一聲,“媽?”
水心似乎這才從劇情裡抽回神來,神情都還有些恍惚,眼角還是溼潤的,眼睛紅紅似是哭過。
靳瑤瑤坐過去,瞥了眼電視。
是母親最近再追的一部電視劇。
“媽?”
水心急忙抹了抹臉,嘴角揚起溫柔的弧度:“回來了。”
靳瑤瑤點頭,目光深沉的望着她。
水心被她看的垂下了眼瞼,“這麼看着我做什麼?”說着拉了她一下,然後指着電視道:“陷害貴妃的人抓到了,原來是她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人。貴妃滑胎傷身,如今更是傷心……”
她低低的同她說起劇情,言語間滿是對貴妃的心疼。
“其實說來,那丫鬟也是迫不得已,皇后用她家人威脅,她沒得選擇。”說着輕輕嘆息了一聲,眼角餘光卻始終注意着靳瑤瑤。
靳瑤瑤身體往後一靠,看向電視回答:“不是沒有選擇,只是她選擇了自己的家人背棄了她的主子。”
皇后給了她選擇,而在此之前她的主子也給了她選擇,只是她只以爲自己沒有而已。
“更何況不論理由是什麼,傷害造成了,貴妃的孩子沒了就是沒了,這個時候任何理由都無法爲她對貴妃造成的傷害開脫。”
水心面色一變,落在身側的手逐漸用力,抿了抿脣,她狀似無意的問道:“如果是瑤瑤,會原諒嗎?”
靳瑤瑤並不曾注意水心複雜的神情,只以爲她是找自己談論劇情,以前她們一起看電視的時候也有過,會假如自己是主人公會如何決定,因此也沒多想。
“不原諒。她要救她家人我無權置喙,但她對我做出了傷害我也可以不原諒。”
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讓水心身體狠狠的震了下,瞳孔驟縮,她怔怔看着面色祥和寧靜的她,腦子裡卻演變了無數次她得知一切後痛恨自己的模樣。
心彷彿被人用利器割開了一個傷口,血在一點一點慢慢的滴着。
不會立刻讓人致命,但疼痛卻是致命的。
“在乎親人不是用來傷害他人的理由。”須臾,靳瑤瑤又是平靜的道了句。
水心指甲幾度掐緊,到最後鬆口,她突然笑了笑,“是的,任何原因都不能成爲傷害他人的藉口。”
而一旦造成,最好是一輩子都隱瞞下去。
……
事情飛速,轉眼就到了陸青青訂婚禮這天。
慕槿歌一早就帶着公子先去花圃這邊接靳瑤瑤與水心。
陸青青早已經將水心當作靳瑤瑤的母親,她的訂婚禮自然也邀請了她。
因爲最近的事情,訂婚禮的安保十分嚴格,禁止一切媒體入場,也不對外開放,賓客也是一再刪減,只請了最爲重要的親朋好友,由原來的三百席降到了一百。
進入酒店必須出示請柬,而這次的請柬都是特殊定製,外界無法仿製。
當三人抵達的時候,酒店外面已經圍了不少記者。
水心還不曾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似乎有些緊張,一路上都格外沉默,緊捏的掌心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靳瑤瑤去牽她的手的時候感覺到一片溼潤,還以爲她怎麼呢?
“媽,你怎麼出這麼多汗?是哪裡不舒服嗎?”
水心搖頭,更是下意識的想要抽出被她握住的手。她抿了抿脣有些猶豫的問:“我去參加真的可以嗎?”
靳瑤瑤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一問,可很快又像是明白什麼,她一把抓住水心,一臉樂天的開口,“爲什麼不可以?青青不是親自給你打電話了嗎?”
說着又看了慕槿歌一眼,“而且槿歌還親自去接我們。”
“媽,你不知道,就連陸伯父和陸伯母他們也叮嚀青青,一定要親自接你過來。”
這些倒都是實話。
陸青青對自己的父母向來是知無不言,有關靳瑤瑤與水心的事情也說一些。
知道水心當初救了靳瑤瑤並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
對於水心,夫妻二人很是敬佩,只是一直沒時間認識一下。
這次陸青青訂婚,夫妻二人就主動對她提及一定要邀請她。
水心有些意外的看向靳瑤瑤:“你說是青青的爸媽讓她邀請我的?”
靳瑤瑤點頭:“本來青青也有這個意思,但被陸伯父和陸伯母捷足先登了。”
“所以媽,你也不要緊張。陸伯父和陸伯母並不是你在電視裡看到的那樣的人,他們很親切很和善,他們也只是普通父母而已。”
那些外在條件從來都不是決定一個人爲人的關鍵要素。
水心垂眸,點點頭。
“我還沒跟你說,青青的父母和楚四少他們都非常喜歡你佈置的花卉現場,很漂亮。”
聞言,水心總算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好了,到了。我們先下車。”
說話間,汽車已經停在了酒店外的VIP通道口。
那裡站了不少保鏢。
慕槿歌率先拉開車門,正要下去的時候,水心突然問道:“槿歌,今天怎麼不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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