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歌不曾想,看似隨性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的母親原來想得不比自己少。
對於她,她並非不想如同尋常母女一樣,只是內心的陌生不是她想要剋制就能剋制的。
“媽,沒關係,沒關係的。”她抱住慕語,目光溼潤。
不論多久她都願意等,她也可以等。她只要她好好的,好好的就可以。
慕語明白她這句沒關係的意思,輕輕一嘆,擡手輕撫她如墨般的髮絲,不再堅持。
想要記起還有那個暫時不願透露的心思。
那張臉,不知爲何她迫切的想要看清。
……
午飯時間,慕語還有部分檢查結果沒有出來,楚崬蓮索性帶兩人去醫院的附屬餐廳吃飯。
和雅雖是醫院,但飲食不輸酒店,尤其是附屬餐廳的小廚房,廚師廚藝很是不錯。
本是三人行,但在陸青青帶着靳瑤瑤過來後變成了五人行。
陸青青自是昨晚知道槿歌會帶着伯母過來做檢查。她們是槿歌的朋友,她母親自是要見上一見。
但也知道對方如今不記得過去也看不到,兩人貿然出現怕嚇壞了她也怕對方不自在,這才尋了這個時候過來。
本是五菜一湯,楚崬蓮又讓人準備了幾個菜,都是陸青青和靳瑤瑤愛吃的。
等上菜期間,陸青青很是乖巧的衝慕語伸出手,甜甜喚道:“伯母,您好。我叫陸青青,是三嫂的朋友,您以後可以叫我青青。”
陸青青簡單純粹,但也機靈懂事。
她既然能想到慕語不記得過往會因爲自己的突然出現而嚇到不自在,自然也能想到自己伸出的手慕語看不到,所以她刻意只讓自己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背。
這樣不會太過親近的讓她不適應,也不會讓她因爲見不到而不知作何反應。
慕語雖遺忘過去,但骨子裡的聰慧不會隨着失憶而消失。
瞬間明白了這小女孩的體貼,手心一轉,握住了她的手。
靳瑤瑤如法炮製,自我介紹了一番。
幾人也算是問好了。
“你就是瑤瑤?”對比陸青青,對靳瑤瑤慕語倒是更熟悉一點。
只因提及的過去裡,槿歌曾提及過,那次意外這個女孩兒曾因爲救自己也一同墜入大海,好在上天眷念,也得以活下來。
當時她就同槿歌說起,回到海城一定要帶自己當面道謝。
“是,我是瑤瑤。”靳瑤瑤應道。
慕語握着她的手不由緊了緊,“孩子,謝謝你。”
這聲謝謝雖說遲來了四年,但這遲來的一聲謝謝卻讓靳瑤瑤感慨萬千。
當初她雖有心想救語姨但並未成功,而且讓語姨陷入險境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個小時候也曾將自己當作女兒一般的長輩,在她心裡有種非同尋常的地位。
“語姨,您沒事就好。”
那聲沒事就好,沒人能明白靳瑤瑤要如何剋制才能讓自己說的平靜。
慕槿歌明白這位自小陪着自己走來的好友得知母親還活着內息你激動必定不輸於自己,桌下手掌悄然握住了她的手,緊了緊,四目相對,那是多年情誼下的相知。
適逢廚房上菜,短暫介紹這才結束。
一頓午飯,倒也吃得溫馨愉快。
大家顧慮慕語不記得過去,談話總會圍繞她,多是陸青青與楚崬蓮詢問她們過往,慕槿歌與靳瑤瑤回答。
當然,大多都是些美好的回憶。
多提及過去,有助於恢復記憶,而且也能讓大家彼此用最快的速度融入對方的生活。
陸青青嘴甜,在慕語面前靳瑤瑤也恢復了到了過去那個爽利直白的小女孩,五人有說有笑,時間過得飛快。
下午三點,慕語剩下所有檢查結果纔會出來,陸青青請了半天假,自是沒有離開,而靳瑤瑤自從回海城後還沒找工作,時間更不成問題。
索性都不走,陪在慕語身邊,講着笑話,說着趣事,直到楚崬蓮拿來檢查結果。
令人安心的是,所有結果都沒有任何問題,慕語最大的問題還是腦子裡的血塊。
得知母親身體沒有異樣,而且照楚崬蓮所言,這四年裡還被照顧得很好,養護得很好,並未留下什麼病根,倒是比靳瑤瑤的情況還要好上一些。
慕槿歌知道,母親當年一定也是被什麼人救起,而且這個人應該一直照顧到至今。
可也清楚這其中必定出了什麼問題,不然母親不會三更半夜一個人出來,還差點被車撞,更是恰好就遇上了慕寒生出事。
她知道,這其中必定還有些她所不瞭解的隱情。
但母親不願說,她也不想追問。
或許,這跟她這麼迫切的想要記起過去有關也說不定。
……
檢查完,楚崬蓮還沒下班,陸青青和靳瑤瑤就陪着慕槿歌他們一起回了半山別墅。
奔波大半天,慕語回了房間休息,陸青青和靳瑤瑤陪着慕槿歌在茶室聊天。
上次去帝都看她,礙於她身體也沒敢說太久,這次陸青青倒是一股腦的將心中的疑問全都問了出來。
自然是有關她慕語還有她在帝都發生的所有事情。
慕槿歌給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方纔娓娓道來。
她說的格外平靜,好像那對她來說堪比地獄的十天如今回頭看去也如尋常往日一般。
可聽在陸青青與靳瑤瑤的耳裡卻猶如千斤壓頂般的沉重。
“我竟然都不知道那個時候你就頂着這麼大的壓力,竟然還陪我般聚會。”
想到那天的聚會,如今回想她都無法想象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得知伯母還活着,並且被人綁架。
那該是多煎熬。
慕槿歌端過茶杯,置於掌間,“都過去了。”
一旁的靳瑤瑤格外沉默,她想到了那天她還跟她在客廳單獨談了好久,那個時候她分明就暗示了什麼,可她因爲自己的事情並未第一時間察覺。反倒還讓她爲自己擔心。
慕槿歌看出她內心愧疚,那句都過去了,更多的是對她說的。
“沒錯,都過去了!”陸青青盤腿坐在軟墊上,靠着身後的沙發,手指輕輕在桌面上畫着,“如今慕言死了,再沒人會威脅到你跟伯母,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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