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好心情,全讓那兩父子給破壞了。,
甘宛扔下手上的工作,提起自已的手包,擡起手掠一下發角,神‘色’清冷地往外面走去:“我出去走走。”
李凌偏頭低聲對着站在他身後的姚子羚道:“跟着上去,陪甘特助坐電梯到了一樓再上來。”
“…哦,是。”
姚子羚雖然有點奇怪爲什麼要陪甘特助坐電梯,但被李凌掃了一眼,什麼也不敢問,趕快跟了上去。
電梯已經上來了,甘宛微垂着頭,站在電梯前面,單手摁住電梯,也不進去,就這麼靜靜地奇怪地站着。
姚子羚心裡一個咯噔,她擡起手‘揉’了‘揉’眼睛,自已剛纔是不是看錯了?
她好像看見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敢當着大家的面調戲商boss的甘特助,摁着電梯的左手似乎在微微發着抖。
“甘特助,”姚子羚不敢多口,連忙小跑步走到她身後:“我們下去嗎?”
甘宛不答話,卻鬆開左手率先走了進去。
偌大的電梯空‘蕩’‘蕩’的,明明甘宛就在自已前面站着,姚子羚卻像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廖靜、詭異的氣氛在裡面蔓延着。
姚子羚低着頭,緊緊盯着自已的腳尖,以及甘宛的腳後跟。
“姚秘書,”緩緩的,甘宛開口了,嗓音比以往的還要慢,還要低:“我不是鬼,別老瞅着我腳後跟不放。”
……姚子羚滿臉通紅的哦了一聲,終於敢擡起頭,看着甘特助‘挺’直的後背,小心地問。
“甘特助,要不要我陪你?”
雖然她不知道鼎盛建築的人和甘特助說了什麼,但一看就知道甘特助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陪陪上司,也算是工作的一種嗎?
“不用了,”電梯到了一樓,甘宛一個大跨步就走了出去,頭也不回:“上去跟李秘書學習,還有,讓人把我辦公室清潔消毒一次。”
這幾年來,現在是她第一次漫無目的地一個人在大街上游‘蕩’。
漫無目的?
有點可笑,她這幾年的目標不是隻有那一個嗎?
但現在她卻不知道去哪裡?見了甘明後,她覺得自已在辦公室裡再也待不下去了,裡面有甘家人留下的痕跡,她怕自已再坐下去會忍不住嘔。
這裡有很多商業店鋪,甘宛沿着望不到盡頭的綠化帶,慢慢走在人行道里,一間一間地走過去,當看到櫥窗裡有讓她覺得心動的東西,又會停步下來,也不說進去,就這樣久久地隔着一扇看似無形的透明玻璃窗,盯着那些‘精’致的衣服或擺設。
途中,有幾間店鋪裡的人見她在外面看得久了,都會主動出來邀請她進店裡試一試,甘宛淡笑地搖搖頭,纔會又繼續走向下一間。
也不知道走過了多少間店鋪,也不知道轉過了幾條街道,走到最後,覺得有點累了,前面正好有一個小公園,她想也不想,拾步而去,挑了公園裡的一張沒人坐的椅子,走過去坐下。
公園裡不大,到處可以見到一大早就出來健身的公公婆婆,以及用寶寶車推着寶寶出來玩耍散步的年輕媽媽。
甘宛單手撐着自已的下巴,靜靜看了一會兒,只覺得心裡更加的荒涼,不由得伸手從包裡掏出手機,下意識就按下了一連串熟悉的數字出來。
電話才響了兩聲就被她倏地伸手按斷。
打過去,會不會又聽到有其他‘女’人的聲音?她現在真的真的不想聽到有其他‘女’人的聲音出現在他身邊。
呆呆地把手機握在掌心裡,只覺得‘胸’口越發沉悶澀窒。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着你……”
手機鈴聲響起,甘宛木然地看着跳動在屏幕上的三個字,木然地接了起來。
“喂…”
她沒有意識到自已溫軟的嗓音裡,透過長長的電話線,低得就好像帶着淡淡的哭腔。
對面的人默了幾秒鐘,低醇的嗓音似乎正貼着她的耳邊:“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甘宛沉默着不說話,商懷諍也沒再開口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靜對着各自的電話小心緩緩呼吸。
其實……
她不是有意沉默的,而是她怕再開口,語氣裡的低咽會嚇着她心愛的男人。
十幾分鍾後,甘宛掏出紙巾輕輕拭着眼角,把手機拿遠一點,‘抽’了一個鼻子,才又把手機拿回貼着耳邊。
“我在公司,沒事了,你忙吧。”
說完,不等商懷諍答話,拇指滑過,就把電話掛斷了。
她心底還存在着一絲屬於她的驕傲。
對面的電話掛了許久,商懷諍貼在耳邊的手機沒有放下,坐在甘宛昨晚睡過的‘牀’,沉默地、黑眸幽沉地盯着她淡藍‘色’的枕頭。
上面一整塊留下來的哭過的痕跡。
她在這裡住了幾天,他就在旁邊守了幾天。
李凌問過,爲什麼不直接過來找她?
李凌怎麼會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迫切地想要擁她入懷,想要把她掛在自已的心尖上。
只是,還不是現在,還未到時候。
她的驕傲,他懂。
又坐了幾分鐘,等到自已的心情終於平復了一點後,甘宛才施施然地站起來,準備繼續回去上班。
“宛宛?”
倏地,一把清朗的聲音在她後面響起,然後一陣風似的人影跑到她前面。
“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自已認錯人了呢!”
甘宛平時除了對着商懷諍會流‘露’出一點本‘性’之外,面對着其他人完全就是高冷霸氣的特助形象。
但現在自已心情纔剛平復下來,眼眶下面還是略紅的,所以看到崔暖,自然就沒有平時的那種拒人千里的霸氣了。
崔暖也發覺到了她的不同,聰明得沒有去點破,而是用下巴指指她剛剛站起來的椅子。
“走了一個上午工地,‘腿’特痠痛,陪我坐一坐好不好?”
甘宛:“我回公司,你愛坐不坐。”
崔暖拉着她的手臂,稍微用力一齊坐了下來:“別急着走嘛,我就這麼不值得和你‘交’朋友?”
甘宛怔了一下,淡淡笑開:“我還以爲我們是朋友了呢。”
崔暖這人,開朗爽快,和沈俞良是同一類人,甘宛覺得和這種人做朋友真的不賴。
“就是了,既然你都當我是朋友了,那就坐一會兒吧。”
甘宛微聳聳肩,也不再矯情:“好吧。”
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兒。
“宛宛,”崔暖首先開口:“你不高興?”
“沒有。”甘宛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不高興就要說出來,整天憋在心裡面……”
崔暖轉頭,指指自已的心,又指指她的腦袋:“腦子很容易變秀逗的。”
“噗…”
甘宛忍不住笑出來,連帶着心裡的‘陰’影也消除了一大半,她就說,和這種人‘交’朋友不賴的。
“笑了,我就是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
甘宛一聽,又拉下了臉:“那我以後見到你時還是少點笑吧。”
崔暖笑得更歡了,猛眨着眼睛向甘宛放電:“沒關係,你不笑的樣子我更加喜歡。”
“噗…”甘宛笑容加大:“你這眼睛眨得好像在‘抽’筋,哈哈。”
正巧這時,一個小男孩的皮球踢了過來,崔暖一個彎腰,就接住了小皮球,遞給小男孩。
“寶貝,給。”
“謝謝叔叔,”小男孩有禮貌地道謝,抱着球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着甘宛調皮地眨眨大眼睛:“謝謝姐姐。你老公好帥哦!”
甘宛:“……”
現在的小孩子腦袋裡究竟裝的是什麼啊?
崔暖似乎極高興聽到這句話,他朝小男孩揮了揮手:“寶貝,我還不是姐姐的老公,不過……”
他帶點頑皮期待地朝小男孩眨眨眼:“以後會有機會成爲的。”
等到他樂呵呵地送走了小男孩,再回頭,甘宛的神‘色’又恢復了清冷。
“崔暖,你爲什麼會喜歡我?”
崔暖也收起了自已臉上的笑:“喜歡就是喜歡了,沒有原因。”
“那是因爲你不知道我小時候的經歷,”甘宛美眸對上他的,似笑非笑地自嘲道:“我並沒有表面看着的那麼好。”
崔暖:“我不介意。”
我介意的是,沒有比商懷諍更早一步認識你。
甘宛似乎沒有聽到他這句話,而是偏頭反問了他一個問題:“知道一個人如果長久地、****夜夜地待在黑暗裡那會怎麼樣嗎?”
“那應該會很渴望光亮吧。”
“不對,”甘宛笑着搖了搖頭。
她明明是笑着的,一絲看不見的心疼卻慢慢地纏上了崔暖的心臟。
“在黑暗裡待久了,會從渴望光亮,變得害怕光亮。”
所以,你太耀眼了,我避不可及。
甘宛站起來,輕輕拍一下自已的‘褲’子:“走了。”
她才走了兩步,崔暖倏地擡手握住她的手臂:
“宛宛,我還不是很瞭解你的過去。但我個人認爲,人要知道人生的苦與甜才能成熟起來,戀愛也有意思。只知道甜味的人,真的很沒有魅力。所以現在,你在我眼裡就是最有魅力的一個‘女’人。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我也願意做帶你走出黑暗的那個人。”
甘宛靜靜地看着放在自已手臂上的手,神‘色’依然淡然,正想說話,包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喂,甘宛姐,你和我哥好了沒?我的節目過幾天就到了。”
甘宛挑挑眉,她還真的差點把柔柔這事給忘了。
看着還握着自已手臂的崔暖,甘宛倏地就笑了。
這崔三少應該也算是t市響噹噹的一個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