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面有笑聲?
商懷諍醒了?
一時間,坐在外面沙發上的幾個人均是面面相覷。-叔哈哈-幾秒鐘後,又是甘宛第一個率先反應過來,咻的一聲從沙發上跳起來,神情‘激’動得往病房裡面跑進去。
“商懷諍!”
她也不敢叫大聲,怕剛纔聽到的笑聲是自已的幻覺,壓低着本來就沙啞的聲音,“你醒過來了?”
“嗯。”
這聲淡淡的低醇嗓音甘宛這會兒可是聽得真切了,“心肝,進來。”
簡單平常的四個字,卻聽得甘宛不由得喉頭一哽,眸底深處漸漸涌出涼意。
商懷諍中槍之後,她一直拼命壓抑着自已的淚腺,不敢流淚。就怕淚水流出來後自已會跟着洶涌的淚水一起崩潰。
甚至在聽到醫生宣佈手術成功,他已經脫離危險後,她還是不敢流淚,死死地忍着滿腔的淚腺,捨不得讓還在昏‘迷’中的他擔心。
商懷諍曾經說過不喜歡看到自已流淚的。
甘宛單手掩着自已的嘴巴,腳步走得飛快,眸底的涼意越聚越濃。
忍不住了怎麼辦?
那就盡情發泄出來啊!
甘宛擡起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衝進病房。
純白‘色’‘牀’單被子的大號病‘牀’上面,原本昏睡的男人此刻正半靠坐在‘牀’背上,因爲受傷的緣故,他上半身是赤~‘裸’的,‘露’出白皙、線條流暢柔韌的‘胸’肌和手臂,只在腹部上面包紮着一圈雪白的紗布,上面還隱約可見點點鮮紅的血跡。
再往上望去,商懷諍的‘精’神應該還沒有恢復過來,好看的眉眼間含着一絲疲憊,臉‘色’也有點青白,但已經不是早前那嚇人的死白樣子。
黑髮凌‘亂’,有一點沒一點的垂落在額前,發頂上還有幾簇調皮的頭髮豎起來,可愛非常。
而他靠坐在‘牀’上凝視着甘宛的神情……溫柔而寵溺。
讓甘宛看得心底那塊屬於他的地方一軟,然後心跳不規則起來,逐漸加快。
“過來。”
商懷諍看見她,心頭緊緊一動。
他才昏睡了一天一夜這麼短的時間,她看上去竟比早前在荒島上的樣子還要狼狽,還要疲倦。
衣服還是在荒島上面穿的那套衣服,又髒又皺;頭髮胡‘亂’的用一根綁帶紮在腦後,臉‘色’在白天清晰的光線映照下,早已不復以前的生動明媚,又青又白。似乎比他這個真正的病人還要嚴重。
商懷諍白皙、骨節分明的大手朝甘宛伸出來,輕輕的勾動幾下手指,低低的又重複一次。
“心肝,過來。”
甘宛加快腳步,往前面衝過去……
但顯然,現在並不是兩人互訴深情的好時機。
甘宛還沒有來得及走到商懷諍‘牀’前,地,身後一把關切的聲音就越過她,大聲在病房裡面響起來。
“懷諍!你沒事吧?”
商耀堂他們緊跟在甘宛後面進來,杜美月更是心急,三步兩下就越過了甘宛,第一個率先跑到商懷諍‘牀’前,關切地對着自已的寶貝兒子又看又問的。
“還有哪裡不舒服?傷口疼不疼?要不要媽媽叫醫生進來看看你?”
她一連串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說到最後,竟還低聲‘抽’泣起來:“懷諍,你這次嚇死媽媽了,知道嗎?擔心死我了!多害怕以後都見不到你。”
“媽,”商懷諍笑笑,對自已媽媽這種大驚小怪的‘性’格見慣不怪:“我沒事,傷口也不痛。讓您們擔心了。”
甘宛默默地從旁邊拿出一張紙巾遞過去,她剛纔見到商懷諍醒過來後,心情還是‘挺’‘激’動的,有立即就緊緊抱着他不放手的衝動。但是現在看着其他人出現,她‘激’動的心情又一點點的平復下去了。
也幸好平復下去了,要不然……
甘宛擡眸裝着不在意的樣子看一眼商懷諍包紮着的傷口。
要不然她剛纔‘激’動過頭的時候忘記他身上還有傷而一頭撲進他懷裡,估計現在又要叫醫生進來重新包紮傷口了。
那多丟人啊!
“真的沒事嗎?”
一邊站着的商耀堂雖然沒有妻子那麼‘激’動,但是虎目裡還是罕有的透出藏不住的關心和鬆一口氣的重負。
“你這次究竟是怎麼回事?說說看。”
“說什麼說!”
商懷諍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爸爸的話,旁邊的杜美月已經一臉不高興的打斷丈夫的問題:“沒有看見兒子纔剛剛醒過來嗎?你就迫不及待責問他這種問題!就不能讓兒子先休息幾天,養好傷再說嗎?不准問了!”
最後,她還非常有氣勢的瞪了丈夫一眼,再轉過頭對着商懷諍的時候,又馬上換了一副慈愛的表情。
“懷諍,你現在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商耀堂重重的咳了一聲,目光極不自然地轉到一邊,真的沒有再問下去了。
甘宛在旁邊忍不住的垂眸偷笑。
原來平時看上去很有威勢、在外人面前總是板着一副面孔的商大家長背地裡也有聽老婆話的時候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正暗暗的樂不可支的掩嘴偷笑,地手心一熱,一個溫涼的觸感輕輕的把她的手包在裡面。
擡眸一看,正好對上商懷諍的幽深的黑眸。
甘宛抿嘴一笑,主動而貼心地又擡腳往他那邊移動幾分,讓他不用伸手握得那麼辛苦。
然後輕聲的低問一句:“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商懷諍黑眸裡溢滿淺淺的笑意,誠實的回答:“你在外面開始胡扯的時候。”
其實,他在甘宛被叫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在半睡半醒之間的,只是那時候的神智還‘挺’昏沉,外面的對話也聽得斷斷續續,真正清醒就是在聽到甘宛說他們在家分房睡的時候……
是被嚇清醒的。
他們什麼時候分房睡過了?
這小野貓還真的會胡扯。
結果最後一聽,原來是她在忽悠自已的家人。
甘宛臉頰一紅。
……臥槽!那自已在外面說的那些話他不就是一字不漏都聽進去了嗎?
太失形象了。
“噯?甘宛,”杜美月不經意的擡頭一看,然後驚呼出聲:“你臉‘色’爲什麼通紅起來了?你也不舒服嗎?”
“不是,沒有。”
甘宛飛快地搖頭,然後鬆開商懷諍的手低着頭往外面跑出去。
“您們陪商懷諍吧,我先回去換乾淨的衣服。”
她真的沒臉再待下去了!
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