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宛開始尊重她了?
聽完懷柔的分析，杜美月立即就陷入了沉思中。
好像想想也是。
雖然甘宛現在還是不聽話，言行舉止散散漫漫什麼的也和從前沒有兩樣。但起碼兩人相處的時候，她不再像從前那樣，端着一副冷淡不耐的態度，反而是更貼近她私底下自然的性格。
“柔柔，你……”
杜美月還是有點腦袋迷糊的:“說真的嗎?”
“當然啊!”
商懷柔摸了摸額頭:“甘宛姐以前纔對您有意見呢。她現在可是對您一點意見也沒有，尊重得很。”
“爲什麼?”
“當然是因爲你願意接受她了啊。”
商懷柔一臉伯母怎麼這樣笨的表情:“甘宛姐是我遇到性格最直接、最乾淨利落的人。您對她好，她自然就會對您好;您不待見她，她也不會想理會您。”
“那我以前那樣對她……”
杜美月聽得心裡一震，不由得想起從前對她做過的事……強硬把她留在商家做下人，一直不斷出言威脅她離開懷諍，還有……曾經奚落嘲笑過她的身世……
“伯母，您以前對甘宛姐是挺不好的。”
一邊默不作聲的商懷遠點了點頭，煞有其事的:“不過幸好甘宛姐看在大哥的份上，不再去計較那些陳年舊事。”
“會嗎?”
杜美月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商懷柔已經疑惑地單手摸着自已的下巴看向二哥說:“甘宛姐並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啊。她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麼?真的會這麼簡單就原諒伯母?”
“笨!”
商懷遠沒好氣地擡手敲了一下妹妹的額頭:“伯母可以和一般人比嗎?她可是大哥的親生媽媽，以後是她的婆婆!”
“婆婆又怎麼樣!”
懷柔立即不服氣起來:“顧延之還是她的爸爸呢!最後還不是讓她弄進去了!”
“柔柔!”
剛走進來的商耀堂聽到這句話，立即瞪起虎目望過去低斥:“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
“……大伯，”商懷柔臉蛋一熱，也知道了自已說錯了話，連忙低頭認錯:“是，我知錯了，下次不敢了。”
說完她又暗中吐了吐舌頭，幸好甘宛姐不在，不然聽到這句話肯定會生氣的。
顧延之和甘宛的關係，商家人每個都知道，只是大家都顧念着她的感受，纔沒有當她面提起過。
“笨柔柔，”商懷遠也輕責了她一句:“甘宛姐在你心裡有這麼不堪嗎?”
“不是，不是，”商懷柔舉起手，連連擺動否認:“二哥，我沒有這樣看甘宛姐。就是覺得她這麼一個愛恨分明的人現在肯原諒伯母很奇怪而已。”
杜美月臉色在聽見懷柔最後一句話後，霎地變得蒼白起來。
“你們都回房間去。”
商耀堂走了過來，皺起眉頭:“小孩子的，整天只知道胡言亂語。”
“耀堂，我……”
看見丈夫一臉沒事人般地坐下來，杜美月蒼白着臉色，喃喃開口:“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你沒有錯。”
商耀堂端起黃梨花桌上的茶壺，仔細認真的過了兩道熱水，才慢慢往茶壺裡重複注滿滾燙的熱水。不一會兒，一陣濃茶的甘香便緩緩從茶壺飄散出來，引人心脾。
做完這些，商耀堂才慢悠悠地繼續說下去:“我當年不也是阻止過他們在一起嗎?”
當年以爲甘宛是耀楊的孩子，換誰也會出來反對這件事。
“你不同。”
杜美月滿臉心事坐到丈夫身邊，看着他那雙大手熟練地斟茶轉杯:“我有很多次都當面嘲笑過她的出身。”
商耀堂這才擡眼看妻子一眼:“過去就算了。”
“但是，剛纔柔柔說的……”
杜美月還要繼續說下去，商耀堂地出聲打斷了她的話:“美月，以前的事，那孩子現在也不計較了，我們也不要再去想了。曾經對她不好的地方，以後補償回來就好。”
“我是想補償啊!”
杜美月說到這裡，突然又有點泄氣和埋怨了:“但是甘宛一直都不要我的補償。”
商耀堂明知故問:“你給她的是什麼補償?”
這段日子，他一直把妻子的行爲看在眼裡，反正沒事，也就任她折騰幾天。現在，懷諍和甘宛回去了，也是時候點醒一下妻子了。
“就是教導她成爲一個合格的媳婦啊!”
杜美月瞪大眼睛，彷彿不敢相信丈夫會問出這個問題:“甘宛那孩子自小缺少母愛，沒有人教過她淑女這回事。我現在就要教她啊。”
“你確定這是補償嗎?”
商耀堂意有所指地看着她:“還是這只是你自已單方面認爲的補償?如果甘宛根本就不想要呢?”
“我……”
杜美月一窒，對他這句話竟無言反對。
商耀堂:“美月，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一直以來，你都把商家夫人的角色當得很好，但是你就沒有試過累嗎?我們商家，雖然是名門之後，但是也不需要整天戴着一副刻板的面具出去面對其他人的。”
“但是甘宛……”
性子也太粗條了。
商耀堂又又一次截斷她的話頭:“甘宛平時雖然性子冷漠，但也是一個鎮得住場面的人，她只在家裡懶散，出去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你去擔心。”
他以前就說過，甘宛的能力和性格，無論是當商家夫人還是進入商氏都會是極適合的一個人選。
“還有，你自已不也是說過嗎?兒子喜歡的纔是最重要的。你這樣一直抓着甘宛不放，非要培訓她這樣那樣的，是不是又想兒子不開心?”
“我沒有。”
杜美月輕嘆了一口氣，有點無力的靠進沙發裡:“耀堂，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一直都把面子看得太重要了，也有點急切想補償甘宛的意思。但就是沒有想過，她喜不喜歡這個問題。”
“嗯，”商耀堂笑着點頭，覺得妻子現在是越來越好溝通了，這裡面或許也有甘宛的一點功勞。
她想改變甘宛，卻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就被甘宛慢慢改變了自已。
這就是屬於甘宛的魅力。
“孩子的事讓他們自已去操心，我們以後多點出去旅遊。”
杜美月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先去訂做一批新的衣服打扮得美美的再出去。”
商耀堂:“……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