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來得早,纔是晚上七點,周圍已經全都是黑漆漆的了。。更多最新章節訪問: 。
商懷諍走過來一路都沒有開燈,邁着兩條大長‘腿’輕且快地在黑暗中準確地走到自己的書房。
停頓了一分鐘,然後他伸出自已修長的手指,緩緩推開書房的‘門’。
映入眼中的畫面,讓一向不喜形於‘色’的他也禁不住地微微一愣。
但也只是愣了十幾秒鐘,商懷諍神‘色’又變回了那副清清淡淡的樣子。
轉身把書房‘門’輕輕掩上,他雙手‘插’在‘褲’兜裡,徐徐地走向那個一早已經嵌進自己生命裡,正在等待着自已的‘女’人。
甘宛,在他認知裡面一向都極害怕黑暗的‘女’人,此刻正滿身蕭冷地坐在房間中心,她身後就是一扇落地窗,深藍的窗簾已經被她拉起,擡頭望去,窗外面漆黑的夜空裡只孤寂地掛着半弦彎月,清冷的一束月光透過落地窗正好照在她纖細的背部後面,把她的一抹影子長長地拉進了一個角落裡。
他黑眸平靜地走向她,而她聽到開‘門’聲,也慢慢地擡起眼睛,看着那個正朝自已走來的俊美男人,牙齦隱隱咬了起來。
“甘宛,”商懷諍走到她跟前:“你回來了。”
回來…
甘宛站起來,與他面對面相對凝視。他說:你回來了。不是說:你回來了?
商懷諍就這麼有把握自己會重新回到他身邊嗎?就這麼有把握自己原諒他對自己的傷害嗎?
輕輕地搖了搖頭,甘宛拼命壓抑着心裡的怒火,清冷的月光下,她美‘豔’的淨臉上一素慘白,輕輕開口:“商懷諍,我是你的堂表妹嗎?”
商懷諍靜了幾秒鐘,搖頭:“不是。”
“…啪!”
看他那一副依然淡然的表情,甘宛再也忍不住了,揚起手朝着他的右臉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下去。
“賤-人!”
甘宛眼底下含滿了淚水,咬着牙,瞪着在黑暗中他迅速紅腫起來的臉,一字一頓地恨道:“你還要騙我多久?!”
她身後的椅子上散落着兩份親子鑑定報告,在白晃晃的慘白月光下,其中最下面的一行字寫着
經驗證:兩人父‘女’血緣關係爲百分之零點零三。
這一行紅‘色’小字異常刺眼諷刺。
商懷諍被她那大力的一巴掌打得脖子微側向一邊。
右臉火辣辣的痛,他也沒有擡手‘摸’一下,黑眸沉靜地望着她。
“你就這麼想我當你的親堂妹?你就這麼變態到大家都認爲你喜歡****?你就這麼忍心看着我這十幾年都生活在你家人的怨恨下?商懷諍…”
甘宛越說越‘激’動,藏滿淚水的眼底終於簌簌地流了下來:“你就狠心一直看着我生活在地獄?”
想起這十幾年來,自已在商家辛辛苦苦做下人的幾年,想起回國後杜美月三不五時找自己的麻煩,甘宛看看商懷諍的目光就更冷了。
原來自己是有機會走出地獄的,一直都是他殘忍地把她困在裡面。
“甘宛,”商懷諍走上前一步,想將她拉入懷。
被甘宛一聲尖叫躲開了:“你不要碰我!”
手上落空,商懷諍心裡也跟着空了起來,他神‘色’帶點動容地看着那個現在避自己如蛇蠍的‘女’人:“當年我有我的考量。”
“你的考量?”甘宛面‘色’蒼白地在‘脣’間扯開一抹諷笑:“你有什麼重要的考量就讓我白受了你商家十幾年的苦?!”
商懷諍看着她的眼晴:“沒錯,當年的確是我故意讓爸爸他們都誤會你是叔叔的‘私’生‘女’。”
“…啪!”
甘宛咬着牙齒,又狠狠揮了一巴掌下去:“賤-人!你終於承認了!”
看着他越發紅腫的臉,甘宛的心劇烈地‘抽’成了一團,臉上的淚也流得更急更猛了。
“哎呀!”
兩人相對的空氣陷入僵凝,倏地,陳嫂用力推開房‘門’跑了進來,就看暗淡的月光看見了商懷諍臉上那兩個清晰的手掌印,立馬慌了起來:“哎呀!少爺,小姐你們做什麼呀?幹嗎說着話就打起來了?少爺,疼不疼?”
陳嫂一臉心痛地瞅着商懷諍的臉。
“出去。”商懷諍語氣淡淡地說道。
“可是少爺,你需要上‘藥’呀。”
“出去!”
商懷諍重複一次,難得語氣重了起來。
“陳嫂,你先出去吧,”甘宛擡手狠狠抹了一把淚水:“這是我和他的事。”
兩位主子都開口了,縱使不願,陳嫂也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了。只是她在臨關‘門’前,還是說多了一句:“小姐,你就別生氣了。這些年以來,少爺都是心疼着你的。陳嫂就沒有看見少爺對其他任何一個人好成這樣。”
一句話,成功地把甘宛剛緩下來的淚水又刷地一聲衝了下來……
他若真的心疼自已就不會用這樣的一條‘陰’謀把自已一直困在這裡。
“甘宛,心肝…”
商懷諍看着她那大滴大滴往下淌的淚水,心臟微微收緊,緩緩地從‘褲’兜裡掏出一條手帕:“當年我在‘門’外聽到叔叔認爲你是他的‘女’兒,然後在甘家第一次遇到你。那時,我的確是因爲看你可憐,也信了叔叔的話,以爲你就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兒,才提出帶你回來的要求。一個月後,我爸爸提出要做親子鑑定,那時候,我看着你在商家慢慢地開始有了笑容,突然就開始害怕萬一鑑定後如果你不是叔叔的‘女’兒,爸爸一定會把你送回甘家的,所以我纔會‘私’自做下了這個決定。”
其實,他沒有說出來的是,甘宛初初到商家的一個月裡,每晚睡在她房間隔離的自已都會聽到她從噩夢中驚醒,然後他就會睜着眼睛,在黑暗中,整夜靜靜聆聽着隔着一面牆的房間,細細地傳來害怕孤獨的低泣聲。他那時年小,分不清自已當時爲什麼聽着她哭,就覺得極不舒服,但要他講出哪裡不舒服,他又講不出。
然後有一天,爸爸把他叫過去,說:“懷諍,你拿一條甘宛的頭髮給我。”
“幹什麼?”
“我要驗證一下她究竟是不是你叔叔的‘女’兒,你叔叔單憑自已推測就認定了她是,我要看到實質的證據。”
接下爸爸的要求後,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思考:如果結果出來,甘宛不是叔叔的‘女’兒,那會怎麼樣?
他停下腳步,看着正在‘花’園裡玩耍的柔柔,領悟道:那爸爸應該會毫不留情就把她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