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廳,南汐很快就看到茶几正中央的驗孕棒,眼睛驀然瞪大。
她的腦海裡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手腳瞬間變得冰冷……
屏住呼吸,她拿過驗孕棒細細一看,妥妥的兩道槓。
兩道槓代表什麼,南汐再清楚不過了。
她抽了張紙,擦擦手上的冷汗,不安地拿起桌上的紙條,看清上面的內容後,頓時如墜冰窖,紙上寫着,“我有急事回部隊了,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別讓我帶你去醫院!”
男人的字和他的人一樣強硬,剛勁有力的筆鋒透出主人說一不二的氣質,即便是隔着紙,南汐也能感受到他不容拒絕的語氣和氣場。
說實話,南汐在懷疑她懷孕之後,一直就只想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也猜測過如果懷了顧凌風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或許會勃然大怒,讓她去打了孩子,或許會息事寧人,默認她爲他傳宗接代,畢竟顧凌風是個孝子,他的父母又殷切地盼望着抱孫子。
但她唯一忽略的就是她自己的想法,如果真的懷了,這個孩子的去留問題。
她自己沒有想過,但顧凌風已經替她做了決定。
看這一地的玻璃碎片,他當時是有多生氣啊?
結婚半年,南汐總共見就顧凌風發過兩次脾氣,一次是上次回來,知道倆人睡過,一次是這次回來,知道她懷孕。
她是女方,發生這種事怎麼說吃虧委屈的都該是她,他這種像是被強姦的良家婦女般的委屈到底是從何而來?
南汐苦笑,蹲下身子抱住自己,頭埋在膝蓋上,眼角不知道什麼開始滲出大顆大顆的眼淚。
她已經過的這麼艱辛了,就算結婚都不敢奢求感情了,爲什麼老天還是不放過她?
爲什麼?
爲什麼會懷孕?
她不相信!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說不定結果根本就是錯的,驗孕棒有時候也不一定準確。
這麼想着,南汐抱着最後一絲期冀站起身,因爲蹲的太久,血
壓供不上,她的頭暈了一下,差點摔倒。
她從包裡翻出剛買的驗孕棒,迅速去了衛生間,重新測試。
這次的結果出的很快,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兩道槓就出來了。
南汐逃避似的將手裡的驗孕棒丟到地上,終於絕望。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預感,但南汐心中始終存着一絲僥倖,她希望是她想多了,可是逃避了那麼久,她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的裁決。
她就像是被法官判了死刑的罪犯似的,無力地癱坐在衛生間冰涼的地板上,臉色灰敗的不成樣子。
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小腹,南汐嘴角綻開一抹苦澀的笑容,她是外科醫生,最知道墮胎的過程有多血腥,顧凌風把這麼大一個難題交給自己,真的太殘忍了。
而此時,顧凌風正和倪安林在一起。
在倪安林回來的第一時間,她活着的消息就被告到政委處去了,五年未見的人死而復生,想也知道震撼有多大,畢竟她犧牲的時候已是上尉軍銜,當初又是以烈士的名義開過追悼會的,追加過一等功。
一層一層的領導找下來,倪安林幾乎擠不出一點時間給顧凌風。
要不是顧凌風一個及時雨的電話,沒準她現在還在政委辦公室表忠心呢。
經過半天時間的消化,顧凌風此時已經接受了倪安林回來的設定了,在她和領導們談話的時間裡,也冷靜了很多。
給倪安林接了一杯水,顧凌風順便問她,“政委那邊怎麼說?”
他回了部隊後和倪安林說了沒幾句話,她就被政委叫走了,還不許他一起去,所以他只得在自己的辦公室等她,一直到了晚餐時間,都不見人回來,這纔打了個電話給政委,要求放人。
知道倆人的關係,政委也表示理解,並未繼續留她。
倪安林抿了口水,將水杯放在桌子上,無奈地攤手,“還能怎麼說?五年的時間,我一點消息都沒有,想要在回來部隊幾乎是不可能的!”
部隊是不會接手任何來歷不明的人的。
她的戶籍現在已被銷了幾年了,等同於黑戶。
再說了,部隊政審那麼嚴,要是搞不清楚她五年來到底去了哪裡是萬萬不可能讓她再接近核心了,更何況是迴歸獵豹突擊隊。
顧凌風看着她,滿心滿眼都是心疼和哀傷,若不是爲了他,她根本就無需受五年囚禁之苦,好不容易回來了,連部隊都把她驅逐了。
做爲曾經的戀人,他清楚的知道她對部隊的感情,軍營是她的第二個家啊。
“得!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倪安林雙手交叉道,“我沒這麼矯情!回不了部隊的話,大不了就是轉業!”
“我會想辦法讓你回來的!”顧凌風英氣的五官帶着一種篤定的自信,讓倪安林不由的看愣了。
“不管他們怎麼說,我都相信你!”顧凌風坐在倪安林身邊,帶着老繭的大手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這段時間就先當是在度假,好好跟家人相處,等我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我會立馬通知你,我一定會讓你重新回來部隊的。”
“凌風,你沒必要爲我做到這一步的!我真的無所謂,即便不在部隊,我也……”
顧凌風將食指壓在她脣上,示意她別在說話了,他說,“安林,相信我!我能讓你回來的,我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顧凌風了。”
五年的時間,足以成就一個人。
如果說,五年前,他根基未穩的話,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他成長,他自信現在有能力保護她。
他不會再眼睜睜地看着她爲了他再去犧牲什麼了,從高中開始就上了軍校,她的生活幾乎都和部隊有關,他不知道離開部隊,她還能做什麼。
“行了,不說這個話題了!”倪安林甩甩頭,爽朗地道,“我餓了,一起去吃飯吧!”
幾年未見,她還是和從前那般豁達,即便是在男人扎堆的部隊裡仍然沒有任何扭捏,大大方方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說着自己想說的話。
倆人一起去了他們以前常去的拉麪館,溫馨的氛圍讓顧凌風幾乎忘了南汐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