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你……”夏嬈對着這個利用完她就要扔到一邊的男人咬牙切齒,但是礙於鬱少司在場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看着他就這麼走了。
“夏嬈,你他媽就這麼飢渴?一天缺男人你會死?”
“你說話有必要說的這麼難聽嗎?”夏嬈不耐煩的道,“你認識我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了現在計較不嫌太晚?”
鬱少司落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攥着,晚安遠遠看着覺得他下一秒可能把桌子砸碎,然而他沒有,只冷冷的扔下一句,“趕緊吃,車在外面,十分鐘後滾上來。”
然後就轉身大步離開。
連背影都帶着張揚的孤傲氣息,融着矛盾卻又真實存在的落寞。
夏嬈哼了哼,也不在意,低頭繼續吃甜點。
晚安托腮看向窗外,看鬱少司走到一輛軍綠色的牧馬人前,手拉開車門,舉手投足都帶着一股溢出來的起落,一隻野性未馴服的雄性生物。
大部分的看客是認爲夏嬈這樣的女人是配不上鬱少司的。
只不過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故事——多情總被無情擾。
知道夏嬈也起身離開了,晚安才擡手招來服務生埋單,沒有了《瓔珞》的拍攝,她整個人都閒了下來。
如果不拍電影,她真的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去公司找他嗎……還是晚上回來的時候攤開了說?
晚安慢慢的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也沒有打的,慢悠悠的晃着。
正想着是打的回家,還是上去找他,包裡的手機震動了,晚安把手機拿了出來,上面顯示的是南沉別墅的固定電話,是林媽的。
“太太,您和先生吃完飯了嗎?”
“嗯,有什麼事嗎?”林媽很少給她電話,這幾乎是第一次。
“是這樣的,家裡來了客人,好像是先生特意請來的設計師……您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能回來看看嗎……好像是從法國過來的……”
法國過來的設計師,晚安怔愣了一會兒,顧南城請的婚紗設計師嗎?
“好,”她輕輕地道,“林媽你幫我招待一下,我現在就回去。”
他這麼不願意跟她說話……還請什麼婚紗設計師,有意思嗎?
晚安攔了輛的士,大約二十五分鐘回到了南沉別墅。
客廳裡坐了很多人,一看就是一整個設計團隊。
大部分是外國人,說着生硬的中文,林媽連猜帶蒙才能勉強聽懂幾句話,一見晚安出現,恨不得額頭抹汗,“太太,您回來了。”
晚安點點頭,頷首朝看過來的淺笑,溫婉舒適的嗓音,開口便是流利的法語,“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顧太太?”
晚安點點頭,微笑,“我是。”
顧南城昨晚沒有告訴她,今天中午她打電話的時候,他也沒有告訴她。
站在沙發旁邊的一個戴着眼鏡大概是助理身份的年輕男子走了過去,“顧太太,”他有些恭敬的介紹沙發上沉默而坐似在審視她的男人,“這是莫里斯先生,他受顧先生所託來設計婚禮時的禮服,所以有些事情想和顧太太商量一下……顧先生的意思是說,讓您喜歡滿意就好了。”
她好像說過她會自己去婚紗店看……
早知道她就應該隨手選一件回來。
莫里斯是業界大師,她不怎麼關注婚紗都知道的名字。
她的心思其實跟大部分普通的女人差不多,她喜歡漂亮美麗的婚紗,但是前提是她期待婚禮,一個華麗的空架子……華麗都是別人的。
但是顧公子已經把人請來了,她自然是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他的臉,那下場就不是罵他是強盜土匪可以媲美的。
晚安走過去跟莫里斯打招呼,面帶微笑很簡短的說了些要求,比如她不喜歡人魚款,又提了些無關緊要的細節,然後問了句方便的話現在就可以給她量數據。
全程莫里斯除了尚算禮貌的應她的話,幾乎沒有主動開腔說什麼,但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幾乎銳利的審視着她。
倒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只是會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
莫里斯聽她說話沒有插嘴,雙手交疊擱置在柺杖的頂端,等她說完只問了一句話,“顧太太,你既然這麼敷衍,爲什麼不隨便的穿一件婚紗?”
她已經儘量回憶她少女時代那點粉色泡沫了……
晚安咬着脣瓣,有些歉意,“對不起,”她有些無力,卻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莫里斯和大部分的藝術家設計師一樣,下巴腮幫處蓄了很多鬍子,他只看了晚安一眼,然後就直接的站了起來,“既然顧太太說不出想要什麼樣的,那我直接跟顧先生交流。”
也不等晚安的回答,直接往門外走去的架勢。
跟顧南城說她很敷衍……
嫌她死得不夠徹底嗎?
晚安追上去想攔住,然而大師的團隊沒有給她機會,只留下之前算是能代表發言的助手朝她笑,“顧太太,您不用送了,謝謝您的招待。”
晚安閉了閉眼,看着黑色的商務車離開南沉別墅。
一陣陣的頭疼。
晚安抱着枕頭半躺在沙發上,手揪着自己的長髮,沒過多久唐初的電話就炸了過來,“怎麼樣啊,你解決了沒有?”
“沒……他跟別人吃飯了。”
唐初沒好氣的道,“那你就約晚飯啊。”
晚安哦了一聲。
“你趕緊點,如果再拖着我就出門玩去了,”唐初在那端皺皺眉頭,哼唧的道,“隨你們折騰去,耽誤我的時間。”
晚安無力的道,“這是你的電影。”
“已經被你攪黃了。”
晚安有些心虛,悶悶的道,“我儘快。”
掛了手機,一頭悶進抱枕中。
閉了閉眼,去公司找他吧。
她始終是排斥晚上談事情,很容易……擦槍走火。
晚上大約五點的時候,晚安在gk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找到了顧南城的賓利慕尚,坐了一會兒後,她不知不自覺就趴在方向盤上休息。
下班的時間一到,停車場時不時就有了動靜,晚安一眼就看到人羣中挺拔顯赫的男人的身形。
他身上已經不是中午時穿的西裝,而是換了一件偏休閒的黑色風衣,很薄,很是顯得很有型,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的年輕散漫。
晚安手一推車門就走了下去。
她想好了,待會兒請顧南城吃晚餐,然後在吃飯的時候再提電影的事情。
還沒開口,才發現自己後知後覺的忽視了站在他身側最近的不是章秘書,而是淡妝得宜甚至帶着點微醺意味的楚可。
顧南城瞧見推門下車的女人,深沉的黑眸掠過一抹淡淡的意外,但是很快消匿了。
楚可沒想到慕晚安會出現在這裡。
按照她的理解,這位名門千金應該多少有點驕傲清高,分手了不會死纏爛打的類型——參見她和左曄分手可以推測出來。
氣氛有些尷尬,晚安心裡堵了幾秒鐘,還是大方微笑的出聲了,“你晚上有事嗎?”
顧南城盯着她,淡淡不經意的道,“怎麼?”
有她就回去,明天再說,沒有她就開口請吃飯。
可他回了個怎麼,
她抿脣,“有時間嗎?”
“如果要安排,我可以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晚安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他這樣的身份確實是日理萬機,不過是有些事情輕有些事情重,端看哪一件更重。
似乎是給了她一半的面子。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請你吃飯,”有些人際關係不難揣測,無非是她那次失了理智說了過分的話,送上門給他還回來,總是沒錯的。
顧南城薄脣勾出幾分笑,眼裡的意味或明或暗,勾了點微末的嘲,“來找我求和,嗯?”
“顧總晚上有應酬,是gk旗下新開發的酒店的合作伙伴,很重要,”楚可笑容很得體,半點不帶炫耀或者張揚,跟她今天的裝扮一樣,很低調,“需要帶女伴出席,慕小姐不要誤會。”
外界盛傳他們分手,但是顧南城從未親口承認過,所以她這樣說。
晚安的手原本是搭在車門上的,臉上也始終維持着笑容,“對不起我不知道,”她低下頭,“下次我來找你會提前打電話。”
是她以爲專門來找他,更顯得有誠意。
晚安準備轉身走的,但是卻看到背後的章秘書朝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其實不是很懂搖頭的意思,卻還是頓住了轉了一半的腳。
顧南城眉目間籠罩下一片涼薄的笑,“這就是你的誠意?”他邁開腳步,朝前面走了幾步,停在了她的面前。
溫淡閒散的嗓音如是道,“女人的目的太直白,會顯得很不可愛。”他擡手扣着她的下巴,涼涼的盯着她的臉,低低嗤笑,“跟我說話的機會那麼多,想來求我放過你的電影,你這樣聰明不是最清楚這種事情在牀上談最有效果嗎?”
他撤了手,低沉溫笑,“慕導,你是做導演的料,可惜自己的演技渣得沒法兒看,沒有脫來得實在。”
這話其實沒什麼實質上的內容,可是細細的揣測楚可又莫名的心驚。
跟我說話的機會那麼多。
據她所知……他們白天基本沒什麼碰面的機會。
吵架分手也勢必不會……
他們還在同居中嗎?
她莫名的想起那句“太太”。
晚安咬着脣,仰臉笑着,輕聲道,“好,我等你晚上回來說。”
顧南城淡笑了下,輕描淡寫的道,“我今晚不回去,下次吧。”
就當是爲她有失分寸承受的惡果,晚安對上他的暗而散漫的眸,抿脣開口,“你不是需要女伴嗎?我陪你過去。”
楚可的臉色立時變了變,她盯着晚安,雙手握拳忍耐着。
顧南城薄脣纔剛剛挑出幾分淺弧,晚安就已經搶在他之前開口了,“你不帶我去,我也會跟着的,你去哪裡我都會跟着你。”
她說這話的時候,儼然已經是一副無賴的模樣了。
顧南城看着她今天特意編織的髮辮,不像披着頭髮時那般溫婉柔順,反倒是多了幾分少女的俏皮,他瞥了一眼,淡淡的道,“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