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吭聲。
“我的女兒我瞭解,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她不會憑空捏造。”
晚安和往常的時間一樣到學校,只是才進教室的門就看到往常都比她晚的人現在已經趴在了桌子上,捲曲的長髮披散開。
她走過去,把包順便扔在的桌面上,便回過頭拍拍她的肩膀,“今天怎麼早,又吵架了?”
她們是同一個班的,當然,這是盛柏禁不住女兒撒嬌硬是插手直接把盛綰綰這個末等生安排進晚安和晚安一個班,然後又把她們安排成了前後桌。
盛綰綰猛然從自己的臂彎裡擡起了臉。
晚安以爲她哭了,但是並沒有,臉上是乾的,只是一雙眼睛紅的像兔子。
有時,不哭比哭更傷心。
因爲哭出來是一種最直接的發泄情緒的方式,如果哭不出無法發泄,那勢必更難受。
盛綰綰看着眼前溫靜擔憂的臉,抿脣,喃喃道,“我沒事,想趴會兒,你放學有時間嗎?陪我去看林皓吧,他住院了。”
她問了昨天的保鏢才知道他住院了,在車上的時候連忙給林皓打了個電話道歉,又說放學後去看他。
晚安點頭,“有時間。”她一怔,“他怎麼了?”
“被那個混蛋打進醫院了。”
晚安微詫,“薄錦墨?”
“是。”
“爲什麼?”
唔,林皓跟她一個班,同學兩年多人她還蠻瞭解的,挺正派挺好的一個大男孩,就算不正派……那也不敢在盛家別墅造次啊。
薄錦墨……唔,晚安回憶了一下他的樣子,戴着眼鏡斯斯文文,一貫都是西裝襯衫,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商界新貴只動腦不動手的氣場。
他會動手打人,還是完全跟他不在一個層次的高中生?
盛綰綰目光悠遠,偶爾閃爍着水光,恨得咬牙切齒,“他就是個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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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下午五點,車上。
盛綰綰和晚安同坐在後座的位置上。
晚安臉上表現出難得的震驚,一下子舌頭都哆嗦了,“你說……他以爲你和林皓在書房苟且,所以纔出手教訓他,還吻了你好幾次……早上又不承認?”
盛綰綰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你不信我?”
其實說不信她那也正常,要不是有點兒痕跡留下了,那個混蛋死不承認,說她做夢她也信了。
晚安連忙搖頭,“我當然相信你。”
綰綰是不會騙她的,她不喜歡騙人,倒不是覺得騙人多不好,她覺得騙人勞心費腦,有時爲了佐證一個謊言再說無數的謊言。
唔,提醒吊膽的,那樣活着多不痛快。
那時說這話的時候,她是睨着她的,安城第一名媛,乖乖女,好學生。
同樣是最叛逆最瘋狂的那段歲月,她每次被逮到都是大義凜然的接受被教訓甚至被體罰,用她的話來說挨完訓或者被罰跑幾圈步,回頭洗個澡牀上一躺就睡着了,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她不一樣,她要一遍一遍的打好腹稿,找好每一個需要的理由,保證不被拆穿,鬥智鬥勇,還有面對最親的人負罪感。
晚安覺得,她討厭自己被拆穿的無所遁形,但是如果誰看透她又接受她,是同性能做朋友,是異性她多半會愛上。
盛綰綰撇撇嘴,“那你這個不可置信的表情是爲了什麼?”
晚安攤攤手,表示,“不可置信的表情當然是表達我的不可置信。”
她湊過去把盛綰綰的衣領扒開了一點,過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大部分的痕跡都已經差不多消失了,除了那個小齒印和最下面的深色吻痕。
晚安有一丟丟的臉紅,隨即淡定的挪開,這下證據也有了,她清楚綰綰有多喜歡那男人,勢必不可能讓其他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這東西。
何況還是在盛家的別墅。
她搖搖頭,略嫌棄,“如果說前半部分只能證明他悶馬蚤,那後半部分簡直就是渣且孬。”
盛綰綰默默的看她一眼,沒有做聲。
這是晚安第一次當着她的面罵那男人,她沒有出言反駁。
兩人去商場買了點新鮮的當季水果,又買了一束花,去醫院問了前臺纔到達病房。
林皓臉上有傷,尤其是脣角處很是青色的瘀傷,見她們到,現實詫異,隨即便要起身。
盛綰綰將東西全都塞給晚安,才連忙走過去阻止,“你身上有傷不要隨便動,我們過來就好。”
林皓有些不好意思的彆扭,“我沒什麼大礙,是我媽非壓着我住院,我沒到不能下牀的地步。”
被“情敵”揍到不能下牀,聽着就慫。
盛綰綰阻止他下牀後,滿臉的愧疚,“真的不好意思,你幫我忙,還被我連累了。”
“沒事,”林皓心裡頭滋味複雜,但作爲男人自然要往爽快的方向表現,“本來就是一場誤會,我一個男人挨幾拳沒什麼大礙,你別放在心上。”
盛綰綰這才稍微的鬆了口氣。
在病房待到差不多六點鐘,她打電話給爸爸說和晚安在外面吃晚餐要晚點回去,兩人把司機也打發回去,在市裡逛街。
晚安看出她心情不好,提議,“夏天快到了,不如我們去逛街掃貨?”
“晚上,不想逛。”
連平常最喜歡的逛街治癒系都不管用了,晚安只能陪她壓馬路。
安城很繁華,天還黑,路燈就已經亮起,各種漂亮的燈光也全都打開,等待着夜幕的完全降臨。
等真的天黑了溫度降下去一點,兩人一前一後打了個噴嚏,對視一眼,雙雙進商場買了一件外套穿着,然後在裡面找了個餐廳吃飯。
盛綰綰嫌西餐廳人氣不夠,於是晚安拉着她去吃韓國烤肉,滋滋啦啦的聲音,各種極具人間煙火的味道撲面而來,顯得很熱鬧,很有人氣。
吃烤肉這種事情不夠優雅,晚安沒有盛綰綰的動作來得嫺熟自然,讓她烤一塊肉顯得想讓的吃力,而且可能並不會全熟,調料灑的也不那麼恰當。
幾個回合下來,還因爲裹着菜葉和肉一起塞進嘴裡,她平常吃飯習慣了斯文秀氣很少這麼吃,差點因爲塞不進把新買的外套給弄髒了。
盛綰綰看着她,很嫌棄,“你真的是……”
晚安委屈,“還不如陪你吃火鍋呢。”
盛綰綰,“……”
她把外套脫下,勒起袖子,“好了大小姐,你別委屈,我來烤你負責吃,ok?”
“ok。”
盛綰綰邊弄邊跟她聊天,“我看你以後只能找個門當戶對跟你一樣裝一逼喜歡吃西餐的。”
“不要,我喜歡吃中餐,我要找個會下廚的男人。”
“那你真是很難嫁出去了,就目前而言要能供養得起你的衣穿住行那必須得是個有錢的男人,30歲往上差了一輪你估計得叫叔叔太老了,30歲以下的男人還來不及大有成就除非是富二代,有老爹的江山做鋪墊,顯然能做得一手讓你看得上的菜的富二代——屈指可數。”
晚安淡定,“沒事,以後我拍電影,我賺錢,大不了我養個長得俊的廚子。”
盛綰綰,“……”
“薄錦墨會下廚嗎?”
“好像……不大會吧,我沒見他下廚過,我家傭人那麼多,他會也輪不到他。”
晚安把口中味道不錯的肉嚥下去,喝了口飲料,搖搖頭,“我就不懂你,他除了長得特別的好看,外加特別的會賺錢,到底還有什麼地方這麼招你這麼待見的,親了人不敢認,簡直慫。”
盛綰綰哼了又哼,“別說他,今天是我認識他以後有史以來最惹人討厭的一天。”
“好,不提。”
把烤好的肉夾進晚安的碗裡,然後又扔了一塊新的下去,一手翻滾一手託着腮,“說起會做菜的富二代,薄錦墨那最好的哥們好像很不錯。”晚安默。
不提薄錦墨,就提起他最好的哥們了嗎?
她邊吃邊含混的道,“是嗎?”
“唔,好像在我們這麼大的時候,父母因爲空難過世了,一個人沒爹沒媽的在國外生活,下廚是生存技能的基本,顏值極高,他爸媽的公司也已經搶回來,這兩年都穩定下來了……可惜他有喜歡的人,不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們湊一起多好。”
晚安,“……”她默默的瞧她,“我知道,你說顧南城麼,但是我記得你之前總是說他壞話來着。”
“可能他喜歡陸笙兒這個太討厭,客觀來說還不錯啦……至少跟他在一起能像我一樣捧着你,你要知道你也不好嫁,還裝淑女裝名媛,你是打算一直裝下去,以後裝一輩子還是婚後給你老公一個驚喜?娶了個名媛還附贈小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