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都有資格讓她說一個接一個的慌,演一出接一出的戲。
簡雨,還真的遠遠不夠這個資格。
“那你明明知道我跟他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簡雨衝着她吼出來,“慕晚安,他爲什麼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是,我拍電影是比不上你,論臉蛋也比不上你漂亮,家世學歷通透都比不上你,可是論真心,我遠遠超過你!”
晚安看着那不斷走近的男人,慢慢的抿起脣,簡雨看着她表情微妙的變化,卻以爲自己說到了她的痛處。
“是,我是說謊了,那天晚上你接電話去了他的套房,我也在周圍開了個房間徘徊了一個晚上,我也一個晚上沒有睡,你匆匆忙忙的離開,我剛好進去了,他出來的時候以爲跟他過了一夜的是我,我沒有戳破,沒錯,我是說了這個慌。”
偌大的停車場,下班的時候並不安靜,但她的聲音不低,所以能夠清晰的聽到。
“我就說了這一個謊,付出了無數的代價,可是你呢?慕晚安,從你這次回來,你在他面前說了多少謊?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報復我?他生日我可以提請準備一個月,學所有他喜歡的菜式,就算他一眼不看我,我也可以爲他做所有的事情,你呢?除了騙他利用他,你還能做什麼?”
她長長的捲髮全數攏在肩膀的一側,掩着半邊臉頰,聞言,臉上的面色不變,只是眉頭微微的挑起,脣上意味不明,“不能,那又怎樣呢。”
話語落下,她的眼神就已經跟顧南城對上了。
那波表面風平浪靜卻無比深邃沉寂的眼神暗沉沉的看着她。
章秘書素來是個會看場面的人,她聽到的不全面,瞭解的也不多,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見那兀自沉浸在憤怒裡的人還沒半響察覺,面帶微笑恭敬的道,“慕小姐,您已經到了。”
簡雨聽到聲音就轉頭看了過去,果然看到身形頎長冷漠如寒玉的男人走了過來,他沒有看她半眼,徑直從她的身側走過。
晚安垂着眸,聽走到跟前的男人出聲,溫淡簡單,聽不出情緒,“上車。”
她看了眼他立體的五官,漾出點兒笑,低眉順目,“好。”
還沒轉身,簡雨就忽然兩步衝了上去,一隻手就要去抓住晚安的手臂,晚安察覺到動靜重新轉過身。
簡雨的手已經被一隻手截住了,猝不及防的痛,她一下吃痛出聲,驚愕而慘白。
隱約之中能夠聽到骨骼彷彿在錯位的聲音。
章秘書只覺得這聲音聽着就是一陣骨頭疼。
晚安看了眼一言不發的男人,又看向簡雨,“還有什麼事麼?”
但簡雨卻看向了扣住她手腕的男人,她臉上是明顯的畏懼,但是又帶着說不出來的倔強,“這麼緊張做什麼,有你護着她,我不敢動她,也沒人敢動她。”
他想要捏碎她手上的骨頭嗎?難不成他以爲在這樣的場合,在他的跟前,她還能對慕晚安動手不成?
顧南城卻是一眼沒看她,目光落在晚安的身上,漠漠的吐出一個字,“滾。”
說罷,她手上的禁錮便突然的消失了,只餘下深深的於痕。
“顧南城!”
她眼睜睜的看着氣息淡漠的男人擁上慕晚安就要起身,血氣上涌,忍不住就叫住了他,“既然如今要換導演,爲什麼一開始要答應投資?難道就因爲她的一句戲言?我都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男人確實頓住了腳步,卻是淡漠如水,“爲了你弟弟以後在娛樂圈還有一口飯吃,你最好自覺的消失在我的眼前,和娛樂圈。”
簡雨震了震,聲音有些顫抖,“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要封殺她嗎?憑什麼?
她幾步衝了上去,再度攔住兩人的腳步,死死的盯着俊美而面無表情的男人,“爲什麼?你剛纔聽到我說的話了……因爲我當初誤導你了?”
簡雨覺得這樣的結果委實好笑,在嘈雜的停車場笑了出來,“我誤導你了你就不給我活路,那她呢?”手指指着晚安,憤憤不平,“她早就知道了,你以爲她在乎嗎?四年前她就不在乎,四年後的今天,她更加不在乎!對她而言,你誤會了更好……你誤會了就覺得自己背叛了她……就會更愧疚,對她更好!她纔是蓄意騙你的那個人。”
“她不在乎,不需要你來提醒,”男人淡淡漠漠的道,一股深寒的氣息彷彿從深處溢了出來,語調卻又着實淡然的很,像是在談論一件最無關緊要的事情,“像你這樣不上臺面的角色,本來輪不到我動手,不過你真是太煩人了。”
顧南城已經拉着晚安走到了副駕駛門前,伸手把車門拉開,半垂着眸看着女人上車,薄脣微微掀起,“章秘書,”
章秘書神經一緊,立即露出微笑,“我明白怎麼做,顧總,您小心開車。”
關上副駕駛的車門,男人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上,簡雨臉色煞白,還想上去,被章秘書一把抓住。
她臉上帶着公式化的笑,“簡小姐,顧總剛剛的話你聽到了,你弟弟前途正好,你可別連累他。”
等賓利慕尚發動開走,章秘書才鬆開手,是不是活得太順利的人就是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在娛樂圈還有這樣的人……也是不容易。
車上很安靜。
晚安不說話,男人便也沒有主動的開口出聲。
半響,晚安看了眼車窗外的景色,“你不是說要帶我回你家嗎?這不是南沉別墅的方向。”
她心裡有些淡笑,還是剛剛聽到簡雨的話,他終於生氣動怒了?
顧南城手扶着方向盤,側臉面無表情,淡淡的道,“住膩了,換個地方住。”
他這樣說,晚安便也沒多問。
半個小時後,車在某棟高級公寓的停車坪停下。
晚安早在十分鐘前就明白他爲什麼換地方住了,因爲南沉別墅離她住的地方太遠,她要照看七七和冷峻,需要來回奔波,一旦電影開始,能抽得出來的時間就更少了,她會變得很忙。
這兒離她住的地方很近,近到步行也不過五分鐘,同一個小區,不同的樓盤。
車子熄了火,男人動作自如的把車鑰匙拔了出來,解開安全帶就要推開車門,車剛落在車門上,襯衫的衣袖就被拉住了。
“顧南城。”
他迴轉過身,深邃沉寂的眸看着她,開腔,“怎麼了?”
“你生氣了。”
他依然只是溫淡,“是嗎?”
晚安手上的力氣不大,但他沒有甩開,女人低笑着道,“她其實說的沒有錯,你我之間,我爲你做的,不說拿你替我做的比,連簡雨替你做的,我都遠遠比不上,你沒有必要這樣遷就我。”
“既然你從來不去想,那麼現在說起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男人淡淡的嗤笑,“比不上又怎麼樣,你會因爲這個,多拿出點真心出來嗎?”
他的手慢慢的捏住了她的下巴,淡淡的笑,“晚安,你從不在意,難不成還會愧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