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臉湊過來,蹭了蹭她的,低聲淡淡道,“讓人查了點事情,需要時間所以過來看看有些什麼玩意兒,試了下這個拼木,想拼完。”
他的氣息落在她的脖子裡,她忍不住道,“你可以白天再弄啊。”
顧南城低眸瞧着她的臉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很親暱,“不小心天亮了,乖,現在還早,再回去睡會兒,嗯?”
她蹙眉看着他,“你別弄了,去睡覺吧。”
男人的下巴在她的臉上頓了幾秒,低低道,“好,我回去陪你睡。”
說完便直接橫抱起她,長腿邁着大步朝臥室走去,晚安圈着男人的脖子,看着他愈發深邃的眸,軟聲問道,“你在查什麼?”
顧南城低頭看着懷裡極小的臉蛋,半響才淡淡的道,“在想盛綰綰的智商是幾。”
晚安瞳眸微微睜大,她抿脣,“你別這麼說她。”
“我很認真,”男人擡腳,動作不重的踢開了臥室的門,然後反腳勾上,英俊的臉上清貴逼人,又隱着濃稠的笑意,他語氣很淡的笑着,“不是盛綰綰智商不足,就是盛西爵腦子不清醒,你比我瞭解他們,你覺得是哪種?”
說完這句話,晚安已經被他放在牀上了,擡手很自然的替她脫去厚厚的外衣,然後掀開被子。
晚安看着脫衣服準備睡覺的男人,想了一會兒才道,“我不明白。”
男人動作不急不緩的換了件舒服的睡衣,從另一頭上了牀,然後很自然的摟着她躺下,嗓音有些疲倦的沙啞,“錦墨用盛西爵威脅你,那就代表他落在了錦墨的手裡,這樣的事情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會發生?”
晚安怔了怔,“綰綰在薄錦墨的手裡的話,他想控制西爵不是很容易嗎?”
顧南城把燈關了,外面的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他埋首在她的肩膀處,屬於女人的髮香撲面而來,“不是,”
一躺下他就立即顯得特別的困了,閉上眼睛,“盛西爵不會因爲他妹妹在錦墨的手裡就沒辦法,除非是他親妹妹騙了他。”
“什……什麼?”晚安呆滯了將近一分鐘才消化來男人的話,正想再問,可是偏過頭卻看見男人已經閉眼睡着的臉。
累了一天,又一晚上沒睡覺,應該是很累的。
晚安看着他離她很近的男人的臉,溢出極淺的嘆息。
她閉上眼睛,慢慢的又睡着,兩個小時後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亮了。
看着身側仍然睡得很沉的男人,又躺在牀上想了想昨晚發生的事情,五分鐘後才輕手輕腳的起牀,穿衣服,洗漱,離開的臥室的時候把窗簾也拉上了。
草草的吃了點東西,晚安就回到書房收拾東西。
主桌上的拼木房子她沒有動,擔心一個沒有碰好就散了,雖然只是拼木,但是晚安一眼就看得出來這東西極其的複雜,讓她來拼一個月都沒辦法完成。
晚安正準備蹲下身桌面就傳來震動聲。
她這才發現男人的手機放在桌上沒有帶回臥室。
是有電話打進來了,她走過去撿起手機,蹙眉,想了想還是接了下來,那邊的聲音急急地傳來,“顧總。”
是席秘書。
“他還在睡覺,有什麼事的話晚點再打過來吧。”
“哦……是夫人,”席秘書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好的夫人,那我晚點再過來,不打擾了。”
晚安垂眸,忽然問道,“他是不是讓你調查昨晚的事情?能不能告訴我,他讓你查的是什麼?”
席秘書顯得很爲難,他吞吞吐吐的道,“這個……夫人,”斟酌了一番,他在那端小心翼翼的道,“不是不能告訴您,只是我們這種身爲手下的也不知道哪些事情能說哪些事情不能說,您想知道的話等顧總醒來親自問顧總,他一定會告訴您的。”
晚安沒多爲難他,“那好,我會告訴他這個電話的。”
掛了電話,晚安將手機重新放回桌面,她坐到椅子上,有些怔怔出神。
她想不明白。
席秘書一大早打電話過來,也沒有否認她的話,那就代表他是來稟告昨晚顧南城交代他調查的事情。
調查什麼呢。
薄錦墨是不是同時踩着兩個女人?是不是背叛了陸笙兒。
似乎只有陸笙兒值得他這麼迫不及待,大費周章。
可她又覺得,沒有她以爲的這麼簡單。
八點左右,米悅的電話來了。
她的聲音還帶着點剛醒來的慵懶,“你老公昨晚給我打了電話,你今天早上給我打了電話,你們找我什麼事?”
“西爵在家嗎?”
米悅在那端沉默了會,然後不高興的道,“我又不跟他一起睡。”
那就意味着昨晚婚禮結束後西爵跟着她一起回去了,晚上纔出去的,晚安想了想,繼續道,“西爵好像出事了,米悅,你知道什麼嗎?”
“他出什麼事了?”米悅擰着眉,愕然的問道,“他昨晚還跟我一起回來的。”
“你知道他身邊有什麼貼身的手下嗎?我想問問,”
米悅十秒鐘沒說話,也沒多問,“我知道了,晚點給你電話。”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有點火大的下牀,合作伙伴合作伙伴,那男人什麼屁事都不會告訴她,她知道個毛,出事了才找她有什麼用!
晚安盯着自己的手機,一遍一遍的思考昨晚發生的事情。
偶爾,她看着無名指上鑲嵌着珍珠的戒指,閉了閉眸。
坐了不知道多久,顧南城的手機再次響了,晚安聽到動靜下意識的看了過去,上顯示着薄錦墨,她看到這個名字神經就好像被割了一下。
想也不想的拿過來接起來。
手機那端男人的嗓音顯得比顧南城都要疲倦,他低低啞啞的道,“南城。”
她蹙起眉,淡淡涼涼的嘲笑,“我以爲你們兩個爲了女人要鬧翻了。”
聽到她的聲音,薄錦墨也沒顯得多意外,只是語氣冷淡了幾分,“晚安,”
“他還在睡。”
“這樣。”
“薄錦墨,”晚安蜷縮在大大的椅子裡,手握成拳落在自己的膝蓋上,面無表情的道,“這裡沒有其他的人,陸笙兒不在,顧南城也不在,你沒必要在我面前兜兜轉轉的,西爵我就先不說了,你抓着綰綰想幹什麼?是想用她牽制她哥哥,還是喜歡她想佔有她?”
電話線裡有漫長的十五秒的沉默。
薄錦墨淡淡的回她,“你知道我想怎麼樣了,能改變什麼嗎?”
“我知道了纔好做個心理準備。”晚安擡眸看着窗外,語氣比他還淡,“要是想佔着綰綰的話,我指不定給爲陸小姐讓位。”
“他不會爲了笙兒跟你離婚的,”男人波瀾不驚的陳述,“他娶了你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晚安勾了勾脣,“你似乎很瞭解他。”
“這個很意外麼?”
“那你知道他在調查你嗎?”晚安眯起眼睛,笑着,“據說你們是十幾年的交情,應該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彼此瞭解的話應該無需動用手下來調查對方了。”
晚安覺得,不管她說不說薄錦墨應該都會察覺到的,甚至這個電話大抵就是爲了昨晚的事情。
雖然這個男人今早的態度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樣。
他也沒表現出任何的意外,只是淡漠的道,“南城醒了就告訴他我找過他。”
說完也不等晚安回覆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晚安在桌上趴了很久。
中途她試圖將顧南城拼好的房子完成,可是看了好幾次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眼下的情況,她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十點多的時候,起牀的男人來書房找她。
應該是洗過澡了,所以整個人的氣息顯得格外的清俊矜貴,晚安趴在桌上看着他向自己靠近,“顧南城,”
她忽然道,說了一句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考慮的話,“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們應該分開。”
男人正擡手去拿手機的手就這麼頓住。
顧南城看着她,女人的臉蛋在黑色的長髮下,清淨而標緻的五官,溫溫的靜靜的,剛剛那一句話平靜得讓他以爲是他的錯覺。
他看着她,將她的名字從最深處喚出,“晚安。”
她閉了下眼睛,然後睜開,低低的嗓音像是山間的溪流,乾淨清涼,“我知道你很爲難,”她說了一句話,然後露出點笑意,手撐着自己的腦袋,姿態很愜意,可是平和的面容都是無奈,甚至溫柔,“我不強求你愛我,你也不要強求愛你的女人困在不愛她的男人身邊,好不好?”
顧南城看着她,眼神極深極暗,彷彿蘸了墨,像是最漆黑的夜。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一直都理解,覺得沒什麼好怨恨的,”晚安淡淡的笑了笑,仰着臉蛋看着他,“可是怎麼辦呢,你是我丈夫,所以我只能理解,不能接受。”
晚安看到,他似乎震了下。
然後大步的朝她跨了過來,一把將她摟入懷裡,那力道極大,毫不溫柔,勒得她生生的疼,彷彿要嵌入骨骼中。
她是真的有些疼,覺得眼淚都好像要涌出來。
“晚安,不行,”他嗓音極其的粗重,頓了幾秒鐘,隨即加重了語氣,強勢霸道得帶着股狠勁,“我沒有想過,我們應該分開,你不用再想這件事情。”
她靜靜的笑了下,無奈的出聲,“你不愛我,也不需要我的愛,爲什麼非要我在你的身邊呢?”她停了一會兒,“你這股勁不應該用在我的身上。”
他沒說話,只是抱着她的手臂愈發的用力,帶着蠻不講理的專制蠻橫。
晚安透過他的肩膀看着桌面,淡淡的道,“剛剛早上薄錦墨給你打電話我接了,”頓了頓,她繼續道,“他說,他還是想跟綰綰在一起。”
“不可能。”
“你看通話記錄啊,”晚安摸到他的手機,把通話記錄調出來給他看,她歪頭笑着,“有什麼不可能的呢,昨天晚上你我都在場,綰綰有沒有在,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