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哲瀚緊緊地握住了莫唯一的肩膀,指間用力的掐住了莫唯一的肩膀,一聲一聲的質問,莫唯一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反駁。
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對她這一次行爲的控訴,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是自己做錯了,她生氣他的不信任,他也在生氣她的隱瞞。還有對他的不信任。
“瀚,這一次就算是我錯了行嗎?我不喜歡你這樣的神情,我會擔心,也會害怕。”她傾身向前,想要靠近他一些,可是他卻看見他往後退了一步。
莫唯一是在dna鑑定結果出來之前離開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結果是什麼,更加不知道,院長並沒有修改鑑定報告,鑑定的結果是真實的。
“怕?你莫唯一還會有害怕的時候?”伏哲瀚自喉見溢出一絲輕嘲,“你如果真的害怕,你就不會扔下我獨自回來,就不會將那個鐲子送人讓我找不到你。在爺爺家,你看到我的車掉頭就走,你不想見我,而我還像個瘋子一樣到處找你。莫唯一,你現在告訴我你在乎我,我伏哲瀚在你眼中就那麼可笑嗎?”
莫唯一聞言一臉的頹然,握着他手腕的手不自覺的垂落,慢慢的,她低下頭,兩個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伏哲瀚見狀,倒是不着急,就這麼靜靜地看着,頭頂一束冷冷的目光讓她覺得不安。
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情緒不再動盪,她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彷彿自己正處在世界末日,一切都無所謂了一般。
沉默的看了哲瀚幾秒,她纔不緊不慢的對着他說了最簡短的幾個字,“我就是莫言!”她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像是在等着伏哲瀚的判決一樣。
她注視着他神情的變化,她期望從他的眼中看到驚訝與不敢置信,可是沒有,他平靜的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她差一點開始懷疑剛剛她到底有沒有說話。
她詫異的問道:“你難道都不驚訝?”他不覺得驚訝,她反而是驚訝了,這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嗎?
伏哲瀚轉過身去,往望向前方的爛尾樓,神色平靜如初,比剛剛他質問莫唯一的時候還要平靜許多。
“我說我就是莫言,你難道都不覺得驚訝?”她有重複了一遍,她期待看到他一洗不一樣的表情。
“驚訝?”他反問道。“我該驚訝什麼?驚訝你是莫言?驚訝你是西亞跟雷尼的孩子?莫唯一,你匆忙的從摩羅國逃離,你知道dna鑑定的結果是什麼嗎?結果顯示你是西亞的孩子,你覺得在我看到這樣的結果之後會什麼懷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愚蠢。”
“瀚,你確定你真的挺清楚我在說什麼了嗎?”
伏哲瀚的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絲的笑意,不過是冷笑,嘲笑。“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她竟無言以對。連接下來要跟他說的話都忘了。
在她糾結着如何將話題拉回來的時候,她卻聽見他冷漠的說道:“我沒有辦法解釋這是什麼原因,因爲我確信你是黎凡晴的女兒,不過你跟西亞的鑑定報告擺在那邊,鐵一般的事實,容不得人懷疑。或許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你能夠給我!”
她眼神閃爍,不知道該看哪裡,她害怕看着他那雙眼睛,會讓她忘記思考。
“我將你之前說的種種聯繫起來,發現有很多地方都對不上,你說你都是爲了幫莫言,之前我是相信的,可是越往後你解釋的越多,破綻也就越多。
你第一次跟秦洋見面你對秦洋的態度就很奇怪,你眼中的那股濃濃的恨意跟你當時的性格不相符。
我還記得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對一些都是淡漠的,你對周圍的一切都是漠不關心,而你在面對秦洋的時候,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見你在淡漠之外的反應。秦洋跟你說話,把你當成莫言,在秦洋靠近你提起莫言這個名字的時候,你很好的掩飾了你眼中恨意,只是平靜的說,你只是跟莫言長得像而已。
可是之後你想辦法接近秦洋,誘惑他,用你的美色勾引他,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並不是因爲喜歡才接近她,你不僅恨秦洋,你也恨莫雨薇,你跟莫雨薇之間算不上有什麼過節,可是你卻異常的憎惡她。
如果你是莫唯一,那麼你跟秦洋跟莫雨薇在你畢業之前應該是完全就是沒有交集的,你說你跟莫言是好朋友,可是在莫言在莫家遭遇不平等待遇的時候,你並不曾提到她過來找你,你也沒有說你有邀請莫言去你家。
你一遍一遍的強調你們之間的關係很好,說你們是親人,可是你做的事情並沒有能夠充分證明這一點。
倘若你對莫言的感情都是虛情假意的話,那麼你執着的幫莫言尋找親身父母爲的又是什麼?從頭到尾,我從你口中聽到的莫言都是一個不真實的人,這個‘不真實’不是說不存在莫言這個人,而是說你在說莫言的時候並不是像是在說別人,而像是在說自己。
你跟我解釋的時候說當天是約好跟莫言見面的,只是你趕到的時候莫言已經出事了。可是你不可能在十分鐘之內趕到,莫言從樓上摔下來,她還是一個孕婦,摔下來的當時沒有死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當你趕到的時候莫言沒有死,那她也沒有那麼的多時間跟精力跟你說那麼的細節,能夠將最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完已經是奇蹟中的奇蹟了。
你能夠將當天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都描述的很清楚,說的繪聲繪色,就好像是你親身經歷的一般,這本身就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如果說你就是莫言,那還有可能。言言,你覺得我分析的對嗎?”
不知不覺之間,他就將稱呼轉變了過來,不再叫莫唯一,而是叫言言。
莫唯一沒有心情在乎那些,心中出了震驚還是震驚,他竟然猜測到了全部的事情,他的推理能力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伏哲瀚見莫唯一隻是直愣愣的看着,也不吱聲,她的手緊握成拳。
伏哲瀚不動聲色的將車內的音樂打開,好讓她放鬆一些,播放的剛好是《暮光之城》裡面的主題曲《月光》,悠揚的充滿意境的音樂並沒有能夠使莫唯一平靜下來。
越來越多的畫面鑽進她的腦海,思緒越來越混亂,腦海中一遍一遍出現的都是她墜樓的畫面,身下鮮血淋漓,另一邊是莫雨薇跟秦洋一臉得意的笑容,憤怒的捲起她心中的恨意,吞噬道她的理智。
莫唯一忽然間伸手緊緊地抓在自己的頭髮,用力的拉扯,她只覺得頭好疼,胸口也好疼,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伏哲瀚看出了莫唯一的不對勁,皺着眉,伸手握住她的肩,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然後擡起她的臉,盡力的穩住她的情緒,“言言,冷靜一點!”
他的話不管用,莫唯一一臉的痛苦,臉上也逐漸蒼白,原本紅潤的雙脣逐漸失去了血色,眼中沒有焦距,沒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在想什麼,又是在恐懼什麼,只是她的身子抖得很厲害。
她的手放在胸前蜷曲着,眼睛微微的閉起,就是在這樣寒冷的冬天,她的額頭也冒出了密密的一層汗珠。
“言言?言言?”伏哲瀚的聲音也變得緊張急促起來,他焦急的呼喚着,而在下一秒莫唯一毫無徵兆的倒在了伏哲瀚的懷疑。
伏哲瀚抱着莫唯一,那麼軟軟的一團,像是隨時隨地都要想消失,心被恐懼侵蝕着。
低咒一聲,沒有任何猶豫的就發動車車子,帶着莫唯一去了醫院。
代澤宇母親的醫院是伏哲瀚的第一選擇,米米也已經轉到了代澤宇母親的醫院。
代澤宇現在每天都在醫院裡面陪着米米,小丫頭雖然覺得奇怪,不過有一個人陪着,她自然是很開心的,相聖傑跟伏哲瀚的母親雖然每天都會來醫院,但是在醫院裡面陪着米米的時間畢竟是有限的。
莫唯一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醫生的診斷是壓力過大造成的神經衰弱,再加上心臟過大的負荷,兩個問題一起就導致了暫時性的休克的。
按理說休息了一會兒就會醒了,只是莫唯一的情況比較複雜了,所以躺的時間有些久了。
伏哲瀚正坐在椅子上,他守了莫唯一一整夜。
伏有藍不知道怎麼的知道了伏哲瀚昨天見過了傅意遠,一大早就趕過來了,跟伏哲瀚說了幾句話,之後一臉失望的離開,不過離開之前囑咐伏哲瀚,照顧好莫唯一。
伏有藍居然開始關心莫唯一了,這難懂不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嗎?
莫唯一整張臉還是沒有什麼血色,脣色看起來也比正常的時候要蒼白許多。
睜開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打量周圍的壞境,這是人在醒來在會後最原始的反應,這樣是爲了確保自己身處在安全的環境。
在看到伏哲瀚之後,她目光閃了閃,不過沒有太多的波瀾。
看着伏哲瀚一臉疲憊的樣子,莫唯一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瀚,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