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晴歌在醫院陪着劉淑,莊宸墨與紀必文紛紛回家去。
病房裡只剩了母女兩,有些悄悄話,自然好說。
“丫頭啊,你和宸墨,也該有孩子了吧?”劉淑問,話裡含着催促的意味。
“媽!”紀晴歌的臉微微紅了,“這種事又急不來。”
劉淑急着抱外孫,“你和宸墨在一起也有這麼久了,你們兩到底有要孩子的想法沒?談過嗎?準備什麼時候要?”
“要啦要啦!”紀晴歌拗不過劉淑的追問,“什麼時候懷上了,第一時間告訴你,好不好?”
劉淑這才滿意,看了看時間,又嫌早。
“你陪我到走廊上走走吧。”劉淑提議。
紀晴歌點頭,扶劉淑起來,母女兩決定到醫院底下的綠化帶去坐坐。
夜晚的人不如白天的多,紀晴歌扶着劉淑在石子路上走,紀晴歌暗看看劉淑,覺得劉淑現在的心情可能還不錯。
“媽,你當年肯定長得很漂亮,是吧?”紀晴歌細聲發問。
劉淑一愣,看着紀晴歌,不解紀晴歌問話的意思。
紀晴歌尷尬一笑,猶豫了會兒,說:“我一直都很好奇爸媽之間的故事呢!你們也從來沒對我提過。”
“這有什麼好說的。”劉淑移開眼,“我們那一代人,基本是媒人介紹後,吃兩頓飯就在一起了。”
紀晴歌還想繼續追問,這時,劉淑的神色又變得慌張起來。
“媽?”紀晴歌順着劉淑的目光看過去。
秦藝然、秦嶽倫還有馬歐麗一大家子也在醫院,秦嶽倫與劉淑目光相對的那瞬間,劉淑整個身子都顫抖了一下。
紀晴歌的眉頭緊緊擰上,還不待她帶着劉淑離開,秦藝然就先一步帶着父母向紀晴歌走來了。
“晴歌?你怎麼也在醫院?這位是?”秦藝然笑着打招呼。
“這是我母親。”紀晴歌介紹着。
“阿姨好。”秦藝然的嘴很甜,“您身體不好嗎?在哪個病房?”
劉淑不答話,秦藝然繼續說:“看阿姨總覺得好面熟呢!”
“我媽沒大事。”紀晴歌代替劉淑答話。
紀晴歌擔心劉淑看見秦嶽倫,情緒又會失控。
“阿姨生病了嗎?”紀晴歌忙轉移話題。
“我媽是急性胃炎。”秦藝然說着,目光在劉淑身上來回看了一圈,眸光裡帶有深意。
“那,阿姨您多休息。”紀晴歌說。
“我不舒服,先走了。”劉淑留下冷冷一句話。
紀晴歌衝秦藝然一家笑了下,趕緊追着劉淑離開。
“媽!媽你慢點兒!”紀晴歌喊着。
劉淑半步都不停,一直走到病房。
紀晴歌跟在劉淑身邊,還沒開口,劉淑就大聲上了:“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和秦嶽倫說話的嗎?啊!”
“媽。我剛纔那是……”
“你把我的話完全當耳旁風了是不是?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劉淑氣得只收拾東西。
紀晴歌忙拉住劉淑,“媽,你幹嘛啊!”
劉淑衝紀晴歌喊:“我要回家!”
“媽!”紀晴歌無奈,“你還生病呢!”
“我這病就是被你氣出來的!”劉淑氣急,“你說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女兒!從小到大都給我添堵!”
紀晴歌委屈又心酸,“媽,你先別急着走,我打電話給爸,和爸商量下,好嗎?”
劉淑看着紀晴歌,“你管他幹什麼!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不清楚嗎?”
“你清楚什麼啊!”紀晴歌也加大了聲音。
劉淑愣住,紀晴歌的小手攥成了拳頭。
紀晴歌努力提醒自己要冷靜,不要和母親計較,但紀晴歌就是沒法看母親胡來。
“你都這麼大歲數了,身體還不好,動不動就發這麼大的脾氣,你讓我怎麼辦?讓爸怎麼辦?”紀晴歌問。
“爸有多心疼你,你比我感受得深吧?”紀晴歌爲紀必文抱不平,“你除了對我爸大呼小叫就是依着你自己的爆脾氣做事,現在這麼晚了,你折騰的不僅是你,還有爸!”
見劉淑不吭聲了,紀晴歌握住劉淑的手,“媽,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劉淑的臉色有了些微的鬆動,看着紀晴歌,又欲言又止。
“睡吧。”劉淑給了紀晴歌清冷的兩個字。
紀晴歌所有的話都堵在心口,她實在是很想知道劉淑究竟怎麼了,可紀晴歌不敢貿然追問,怕會牽動劉淑的傷心事。
劉淑上了牀,躺下,一整晚都沒再發出過聲音。
紀晴歌睡在病房的陪睡牀上,她一直望着劉淑的背影,除了嘆氣,就只剩下嘆氣了。
有人說天明是黑夜的救贖,而於紀晴歌來說,天明,是她壞心情的終結。
昨天紀晴歌想劉淑的事情想了一晚上,就連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莊宸墨到醫院來得很早,一晚不見紀晴歌,他竟是格外的想念她。
紀晴歌湊到莊宸墨跟前去,問:“買的什麼?我好餓啊!”
也許是昨晚想事情將腦細胞浪費得太多了,紀晴歌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嚕咕嚕叫了。
莊宸墨輕聲:“有你愛吃的。”
紀晴歌看着莊宸墨,“我老公太好了!”
然後,紀晴歌拿過莊宸墨買的油條和豆漿,分一份給劉淑,坐下來就開吃。
有莊宸墨在場,氣氛都比平常融洽一些。
莊宸墨很會哄劉淑開心,劉淑不時發出笑聲,紀晴歌邊吃着自己的東西,邊暗暗看着劉淑。
待紀必文來了之後,莊宸墨與紀晴歌兩人就上班去了。
紀晴歌坐在副駕駛上,她的心情總不能太好。
“出什麼事了?一大早就悶悶不樂的?”莊宸墨問。
紀晴歌換了個姿勢坐,對着莊宸墨,說:“我昨天晚上看見秦小姐和她父母了。”
只是紀晴歌一句話,莊宸墨就已經猜到:劉淑肯定又因爲看見秦嶽倫而激動了。
“別太擔心。”莊宸墨說。
紀晴歌輕聲:“我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似的。”
莊宸墨將車停在路邊,理了理紀晴歌垂下的長髮,再握住她的手,說:“生活中有很多事都是一早就註定好會發生的,與其擔心,還不如坦然面對。”
紀晴歌笑了,問:“哪裡有你說得那麼坦然啊?”
“你還有我啊!”莊宸墨說得很自然,“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你身邊。”
莊宸墨的話就像是陽光一般,照進紀晴歌充滿霧霾的心裡。
紀晴歌與莊宸墨十指相扣,紀晴歌嘴角的笑意甜甜的,因爲有莊宸墨在,她做什麼事都彷彿有底氣似的。
下了車,紀晴歌目送莊宸墨離開,她回過身,望着眼前這棟寫字樓,這個屬於她“夢開始的地方”,她挺直了背脊,向公司裡走進去。
孫中易沒來上班,紀晴歌匆匆看了辦公室裡一眼,也懶得再管。
只因紀晴歌知道,現在的孫中易定是有劉怡照顧着,所以紀晴歌無需太擔心。
紀晴歌打開電腦,點進她新註冊的微博,點擊量依舊是差得離譜。
“似乎真該做點什麼。”紀晴歌低喃。
紀晴歌想了想,開始她第一步的嘗試……
過了不久,辦公室裡闖進來一位不速之客。
那便是蕭良。
紀晴歌正在專心畫畫,聽見蕭良的聲音時,她放下畫筆,擡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蕭良。
“紀晴歌!你還不躲?”蕭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經過上次劉怡的“幫忙”宣傳,大家都知道紀晴歌與蕭良之間“有一腿”。
此時,追愛工作室的員工紛紛都豎起耳朵聽蕭良與紀晴歌的對話,有愛管閒事的,還以倒水爲名,站在紀晴歌辦公室的側門口來。
“我爲什麼要躲?”紀晴歌的口吻天真無邪,而她目光裡閃過的,卻是不慌不亂的沉穩。
“昨天晚上你幹了什麼好事!”蕭良氣勢洶洶地逼問。
紀晴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覺得蕭良哪裡能這麼理直氣壯的來質問她呢?
“哦?我做什麼了?”紀晴歌睜着大眼睛裝傻。
“你不怕我直接把你拖出去?”蕭良威脅。
紀晴歌笑出聲,“拖出去?”
她真是不知道該說蕭良的智商是不是退化了,竟然說出這麼天真的話!
“這兒到處都是監控,我只要一按這個按鈕,保安就會上來。”紀晴歌起身,離蕭良稍微近一點兒,說:“更何況,昨晚的事,監控證明,我是正當防衛。”
“你!”蕭良指着紀晴歌,“變得囂張了?”
“哈哈哈!”紀晴歌誇張的笑,“我向來就不是什麼軟柿子,蕭良,你渣可以,但別濺我一身渣滓。否則,我會成倍還給你!”
蕭良狠狠地動了動脣,“等着瞧!”
“隨時接招。”紀晴歌很痛快的給了四個字。
蕭良再看了紀晴歌一眼,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昨天,紀晴歌踢蕭良那一下可把他踢痛了——醫生說要蕭良靜養一個月。
也就是說,蕭良一個月都無法碰女人!
而且,一旦蕭良“小鴨子”的反應變得大一些了,就可能會引起傷口崩裂。
蕭良氣沖沖的離開,紀晴歌辦公室門口的人來不及走,被蕭良吼道:“三八!看什麼看!”
望着蕭良的背影,紀晴歌懶懶地閤眼。
“晴歌啊!那是你前男友啊?好凶哦!沒有你老公一個腳趾頭好。”門口的同事笑着說。
紀晴歌鄙夷,她們這是看完熱鬧了,還要來八卦幾句嗎?
“是嗎?”紀晴歌嘴角笑很諷刺,“你知道我老公腳趾頭好?”
門口的同事被紀晴歌這一句話噎得滿臉通紅,自知沒趣,回到座位上去,和周圍的人說了一通紀晴歌的壞話。
紀晴歌冷冷地哼口氣,那些人,以爲她什麼都不說就好欺負嗎?
在公司裡,因爲紀晴歌成了漫畫的主要負責人,大家都看她不是很爽。
既然不能做真心的朋友,紀晴歌也不想再賠着笑臉去附和那些同事的話。
否則,一旦她附和了,別人還真將她當軟柿子捏了!
紀晴歌咬了咬脣瓣,反正,這個世界上不會所有人都喜歡她,她也做不到讓每個人都喜歡。
但求無愧於心——這是紀晴歌的待人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