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晴歌聽完劉淑與秦嶽倫當初的事情,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而紀必文在一旁也不吭聲,只是默默地低着頭,看不清楚他是什麼表情。
“事情就是這樣。”劉淑輕聲。
“我們之所以騙你看見宸墨和秦藝然在車裡恩愛,是因爲在廈市的時候,她威脅我們,如果不這麼做,就要將你是秦嶽倫孩子這件事說出來。”劉淑解釋道。
紀晴歌與莊宸墨這才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劉淑的眉眼更加黯淡,說:“如果你和宸墨不分開,秦藝然就會傳出宸墨妻子的母親做過小三。宸墨會有大好的前途,怎麼能因爲我,就……”
“媽。”莊宸墨的聲音低沉而且飽滿,說:“您不是小三。”
“在這件事情上,您纔是受害者,錯的是秦嶽倫。”莊宸墨說。
劉淑搖頭,輕聲道:“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我確實,是破壞了他的家庭。”
“媽。”紀晴歌坐到劉淑身邊去,“宸墨說得對,你不是小三,這一切都是秦嶽倫的錯!”
“當初是他欺騙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實情況。怎麼能怪你呢?”紀晴歌說。
劉淑深吸一口氣,聽紀晴歌這麼說,心裡卻沒有多大的欣慰。
畢竟,因爲她當初的不夠謹慎,才導致了現在這麼混『亂』的局面。
“爸,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父親。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紀晴歌很堅定的說。
紀必文擡起頭,看着紀晴歌,心中涌過溫暖。
紀晴歌微笑,道:“如果血緣關係是靠這一張紙來評斷的話,那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我的存在!畢竟,他從來就沒想過要我。”
說着,紀晴歌將那一張親子鑑定書撕掉。
紀必文眼裡燃起點點亮光,問:“你還願意認我做父親嗎?”
“你就是我唯一的父親呀!”紀晴歌說,“難道,爸你不想認我嗎?”
紀必文笑了,說:“當然認!你就是我的女兒!”
雖然他和紀晴歌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但有一種親情,超越了血緣,那就是養育。
紀晴歌抱着劉淑與紀必文,道:“你們給了我生命,把我養育長大,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在一起,不會分開!”
“我也是你們的家人。”莊宸墨說,“不管有誰說什麼,不管會發生什麼事,晴歌是我妻子,你們是我父母,有事,大家都一起承擔!”
“可我怕會拖累你。”劉淑依舊擔心。
“不會。”莊宸墨聲音堅定,有股讓人安心的力量,“我能解決。”
“是呀!宸墨的能力,爸媽你們是還沒具體瞭解呢!”紀晴歌跟着誇耀,想讓父母放心。
紀必文與劉淑兩人相視而笑,心中那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他們原本以爲,這件事如果被拆穿,會將這個家鬧得天翻地覆。
可原來,是他們把事情想得太大了。
紀晴歌與莊宸墨都是懂事的孩子,他們能體諒,也願意承擔,讓這個家不支離破碎。
離開老房子,紀晴歌與莊宸墨回到星月小區,秦嶽倫竟然在門口等着他們。
紀晴歌只是輕蔑的看了秦嶽倫一眼,理都不理他。
“女兒,你回來了?”秦嶽倫笑嘻嘻的打招呼。
“我不是你女兒。”紀晴歌的語氣冷冷的。
“親子鑑定上白紙黑字寫着,你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女兒呢?”秦嶽倫問。
“你說我是你的女兒?”紀晴歌不屑的發問。
秦嶽倫點頭,說:“是啊!你就是我女兒!宸墨是我的女婿嘛!”
紀晴歌厭惡的皺起眉頭,她不可控制地想:秦嶽倫就是因爲莊宸墨是他女婿,所以纔想認她做女兒吧?
“你口口聲聲是我父親,那我問你,你養過我一天嗎?你餵過我一口飯嗎?我哭的時候你在哪兒?我發高燒的時候你在哪兒?我辦入學手續的時候你在哪兒?”紀晴歌質問秦嶽倫。
秦嶽倫忙道:“我當時是不知道你的存在,現在知道了,我會好好補償你。”
“補償?”紀晴歌笑了,問:“你想怎麼補償我?”
“會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秦嶽倫說,“晴歌,你現在不認我,那是因爲你一時還沒辦法接受,但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是無法撇開的,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
“不會。”紀晴歌回答得斬釘截鐵,“我永遠會記得,你騙了我母親,知道她身懷有孕之後,做出的選擇是讓她墮胎。”
紀晴歌的語氣裡滿滿都是恨意,她打開門,連秦嶽倫的聲音都不想再聽,走進去,不再搭理他。
莊宸墨留在門外,秦嶽倫很親近的靠過去,套近乎道:“宸墨,沒想到我們兩這麼有緣,還是做了你的岳父。”
莊宸墨的眉頭緊緊擰住,道:“正如晴歌所說,她的父親只有紀必文一人,我的岳父,也只有紀必文一人。”
“那孩子腦筋轉不過彎,你怎麼也跟着她一樣呢?”秦嶽倫埋怨,“我和晴歌可是有血緣關係的呀!”
“那又如何?”莊宸墨問,“你也配做晴歌的父親嗎?”
“你這是什麼話?”秦嶽倫不樂意了,“我和晴歌之間的血緣關係是事實,不管我配不配,我都是她父親!”
“只有你自己這樣覺得。”莊宸墨說,“這件事,隨便你想怎麼鬧大,但如果是想在我這兒得到好處,我只有兩個字告訴你。”
秦嶽倫冷下臉,只聽莊宸墨繼續道:“沒門!”
說完,莊宸墨也走進屋,將秦嶽倫一個人留在外面。
紀晴歌坐在沙發上發呆,見莊宸墨進來了,她忙起身,問:“怎麼樣?他走了吧?他不會到處去『亂』講,說……”
“晴歌。”莊宸墨握住紀晴歌的手,“不要管他會怎麼樣,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如果他要大吵大鬧的,還怎麼過好自己的日子?”紀晴歌問,心中還是擔心會拖累莊宸墨。
莊宸墨溫柔一笑,颳了刮紀晴歌的鼻子,說:“過幾天你就要參加漫畫比賽了,不要分心,不是說好要挺進前三的嗎?”
“漫畫早就交了,我只是去拿個結果。”紀晴歌說。
“有把握嗎?”莊宸墨問。
“妥妥的!”紀晴歌笑道。
這時,莊宸墨的手機響起來,一看,是同事的電話。
“去忙吧。”紀晴歌輕聲,“你才休假去旅遊,然後又跑來找我,再不工作,就要丟飯碗了呢!”
莊宸墨撫上紀晴歌的臉頰,用指腹摩了摩。
紀晴歌只覺得一陣細癢,忍不住向後躲。
“無論丟了什麼,都不及丟了你厲害。”莊宸墨輕言。
話音落下,莊宸墨俯下身子,吻上紀晴歌柔軟的脣。
他貪婪着她的味道,甜甜的,香香的,勝過世界上任何一種糖,她的呼吸熱熱的,噴灑在他的鼻尖,讓他的呼吸一緊。
紀晴歌忍不住伸手環抱莊宸墨的腰,更好的接受他的親吻。
莊宸墨擁緊了紀晴歌,將吻持續延長,一直到手機已經響起第四遍,他才鬆開她。
“我必須得馬上走。”莊宸墨的語氣裡滿是不捨。
紀晴歌點頭,道:“我等你回來。”
“別再跑了。”莊宸墨依舊不放心。
紀晴歌輕笑,食指撫上莊宸墨的額心,道:“真的不會,你相信我。”
莊宸墨長鬆一口氣,這纔拿着車鑰匙,往『政府』趕去。
接到季微的電話,紀晴歌是意料之外。
紀晴歌以爲,這個時候的季微,應該被秦耀寸步不離地守着纔對。
“小鴿子,你在哪兒?”季微聲音很小的問。
“家裡呀。”紀晴歌說。
“具體位置呢?快借我躲幾天,我都要瘋了!”季微很抓狂說。
“出什麼事了?”紀晴歌問。
“就那個秦耀,跟我胡說瞎八道一通之後,堵着我不准我走,還說不管我是坐火車還是坐飛機他都找得到我。我好不容易跑出來,當然知道最危險的地方纔最安全啊!”季微解釋。
紀晴歌忍不住大笑,告訴季微星月小區的地址,然後泡一壺茶,等着她來。
季微趕到的時候,紀晴歌剛將家裡收拾一遍,正在喂烏龜。
季微很漢子的往沙發上一躺,道:“我的天!我都要死了!”
“其實秦耀人挺好的。”紀晴歌說。
“拉倒吧!”季微很不給面子的將紀晴歌踢開,“秦家沒一個好人。”
紀晴歌輕笑,坐在季微身邊,說:“我家裡發生了一件事。”
“什麼事?”季微將電視放到旅遊臺,根本就沒注意聽紀晴歌在說什麼。
“我爸,不是我親生父親。”紀晴歌淡淡一句。
季微腦子一懵,很機械地將頭轉回來,看着紀晴歌。
紀晴歌倒沒什麼大事,雖然也是剛知道這個消息,但卻已經坦然接受了。
“我和秦藝然,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紀晴歌的聲音很自嘲。
“我收回剛纔那句話!”季微改口,“秦家只有一個好人,那就是你!”
“我不是秦家人!”紀晴歌反駁,“我姓紀,我爸叫紀必文。”
“對嘛!”季微坐起身,道:“我還以爲你丫犢子,竟然不要紀叔叔了!”
紀晴歌擰起眉頭,說:“怎麼會?”
季微聳聳肩了,聽紀晴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
聽完後,季微故作一臉深沉,道:“你已經想開了,這件事就不會影響生活。”
“只是心裡總會有疙瘩,在我的身體裡,怎麼會流着那個人的血呢?”紀晴歌很不爽的說。
“活着就好啦!”季微想得很開,“更何況,這件事就當你不知道,有疼你的父母,愛你的老公,多好?”
“你哪隻眼睛看見宸墨愛我了?”紀晴歌的眸光暗了暗。
“怎麼?”季微好奇的問,“我都開始懷疑你的智商了。小鴿子,莊宸墨對你好成這樣,不是愛你,是有病啊?”
“可我和他……”紀晴歌還在糾結,“才見過兩次面就結婚了,到現在爲止,也沒有相處很久呀!”
在紀晴歌心裡一直覺得,感情是需要用很長很長時間來培養的,但她和莊宸墨之間,好像是一場意外。
“那你愛他嗎?”季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