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易早早地就在辦公室裡坐着,他聽說紀晴歌受了傷,卻狠下心沒有去看她。
如今,紀晴歌安然地坐在辦公桌上,孫中易卻再也止不住他已經無法掩藏的關心了。
“紀晴歌,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孫中易冷着聲音說。
紀晴歌放下手裡頭的畫筆,她原本想着畫完這一點兒就去找孫中易談談。
沒想到,孫中易竟主動先找她了!
紀晴歌面上有着淡淡地笑意,她將電腦鎖屏,然後,走進孫中易的辦公室。
“坐。”孫中易擔心紀晴歌身體還不好,不忍讓她站着。
紀晴歌倒也不客氣,坐在孫中易對面。
孫中易眉頭緊擰,每次見紀晴歌擺出這副笑意淺淺的樣子,他就恨不起她來。
只是孫中易卻很羨慕和嫉妒,能得到紀晴歌的那個幸運男人,竟然會是莊宸墨!
那莊宸墨是踩什麼狗屎,能與紀晴歌在一起?
“你過得挺滋潤?”孫中易依舊鐵着一張臉。
在他的臉上,半點兒也沒有過去玩笑吵鬧的樣子。
在不知不覺間,孫中易與紀晴歌的關係疏遠再疏遠,好像已經回不去了。
而紀晴歌卻不覺得她和孫中易之間的友誼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她脣角的笑意更甚,笑起來時,眼睛彎彎的,像天上的那輪彎月,“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紀晴歌!”孫中易動怒了,“你分明知道我喜歡你,還敢承認你過得好?”
紀晴歌瞅着孫中易,難道是因爲她過得比他好,所以他才發脾氣嗎?
這是什麼邏輯?
紀晴歌動了動淺淺的脣瓣,問:“如果這個時候,張三對我一見鍾情,難道我爲了回報他對我的喜歡,我就要裝出一副我過得很不開心的樣子嗎?”
孫中易鑽起牛角尖來,“你竟然拿我跟一個路人作比較?”
“我跟你一直是朋友的間的情分,這種情分,不能用來填充愛情。”紀晴歌話語裡的意思很明確,而且條理很清晰。
紀晴歌認爲,既然她與孫中易不可能,就不要想着爲了他好而敷衍他。
真正爲了孫中易好,是明明白白告訴他,他沒有希望,另找別人吧!
可孫中易不領情,從鼻子裡哼出一口不爽的氣息:“我向來說不過你!”
“因爲事實就是如此。”紀晴歌淺聲,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我不能因爲你的無理取鬧,而給自己找罪受。”
孫中易笑了,帶着某些諷刺的意味。
他沒有想過,他對她的感情,僅換來“無理取鬧”四個字。
孫中易瞭解紀晴歌的『性』子,她向來就不是什麼蓮花般的聖女,不是爲了讓別人高興就害她自己不爽的善茬,更甚至,她連假裝說句好話哄哄人都不會。
想着,孫中易悲從中來,“看樣子,莊宸墨已經完全籠絡了你的心。”
按說對紀晴歌好,孫中易對紀晴歌這些年簡直是寵到縱容。
他們倆好幾年的友誼,未必比不上與莊宸墨幾個月的朝夕相處?
孫中易一直想不明白他到底輸在哪兒了。
“是打動,不是籠絡。”紀晴歌糾正孫中易的用詞。
籠絡,始終是帶有目的和故意討好的嫌疑。
而打動,用的則是真心。
“你必須要這樣嗎?”孫中易的心口泛起一陣疼痛。
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感情,就像是指尖的星光、湖中的月亮,渴求,卻不可得。
“關於這件事,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紀晴歌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口,“我有件事要問你。”
孫中易沒說話,他不想和紀晴歌鬧到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那個劉怡,你喜歡他嗎?”紀晴歌在做接下來的事之前,先招呼孫中易一聲,也算是給盡了他情面。
孫中易眉頭一擰,不明白紀晴歌提這個問題的用意是什麼。
而紀晴歌也還沒想明白,如果孫中易說他對劉怡存有好感,難道她就要讓劉怡繼續囂張的生活下去嗎?
孫中易不由問:“她對你做什麼了?”
在孫中易的印象裡,劉怡一直是不卑不亢的女生,她處事爲人都很好,不至於與紀晴歌有矛盾纔對。
紀晴歌沒回答孫中易的話,而是又問了一遍:“你喜歡她嗎?”
孫中易輕而易舉又被紀晴歌惹生氣了,“你以爲我在喜歡你的時候,真的會喜歡上別人嗎?”
紀晴歌悻悻一笑,她現在惹孫中易生氣的本領好像見長了不少呢!
“我知道了。”紀晴歌淡淡出聲。
隨即,紀晴歌的臉上『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來。
究其根本,紀晴歌已經忍了劉怡一次、兩次,但事不過三,這一次,紀晴歌絕對不會再退讓了!
紀晴歌走出孫中易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開電腦,繼續畫畫。
下午兩點半,追愛工作室集體員工召開緊急會議。
以孫中易爲首,公司策劃凌乾爲輔,兩個人的臉『色』是鐵青而且憤怒的。
凌乾首先發話:“將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問你們。”
劉怡微微低下頭,在她的脣角邊,涌現着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笑。
“出什麼事了?”
“是啊!怎麼了?”
“孫老闆、淩策劃,你們兩就別打啞謎了,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員工們紛紛詢問着。
孫中易與凌乾仔細觀察着在坐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疑『惑』而且『迷』惘的。
“公司秘密的設計方案被偷了。”孫中易說。
“中午飯後我還拿出來和老闆研究過,可就在剛纔,不翼而飛!”凌乾目光兇狠,好像光是用看的,他就能找出那偷方案的罪魁禍首。
聽言,在座的人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這是誰啊!”
“是啊!怎麼想起偷設計方案了!”
“真是個雜碎!還害我們也被懷疑!”
“大家先靜一靜。”孫中易又發話了。
紀晴歌發現,與孫中易這段疏遠的日子,他彷彿忽然變強變大了。
他再也不像從前那樣,渾渾噩噩地以追求女人爲樂趣。
現在的孫中易,一個眼神、一個口令,都有着大老闆的風範與氣勢。
“現在離設計方案被盜不過一個多小時,雖然公司裡的監控前兩天壞了,還沒來得急修,但公司出口的監控沒壞,什麼人在這一個小時內出去過,去了哪兒,我們都已經查過了,並沒有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凌乾說。
“所以,我懷疑,設計方案其實還在公司某個人的抽屜裡!”孫中易下了定論。
孫中易已經將話說到這份上了,自然就是想要搜查員工們的抽屜。
劉怡忽然接話:“老闆,可就這樣貿然搜查,只怕是不大妥當吧?”
在這種時候,大家自然都不想被搜查。
每個員工的抽屜都有自己的鑰匙,裡面多多少少放了些**物品。
孫中易說查就查,固然不好。
可即便大家心存疑慮與不滿,也沒人敢說孫中易的做法不對。
畢竟,眼下正是敏感的時刻,如果誰貿然說話,只怕會惹禍上身,成爲大家最先懷疑的對象。
果然,劉怡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看向她,目光裡皆帶着審問的疑『惑』。
劉怡淡笑,很漠視地看了眼紀晴歌,然後說:“我有個提議。”
“不如,先給那個小偷三分鐘時間,看他會不會主動交代。”劉怡說着,目光轉向紀晴歌,“如果沒人出來,就找警察來,讓警察處理。”
紀晴歌並沒躲避劉怡的目光,她在心裡想:這個劉怡的心思,可真是狠毒哪!
孫中易環顧了一圈在座的人,見沒有反對,便說:“好!就聽你的!”
過了一分鐘,會議室裡安靜地可以聽見大家的呼吸聲。
又過了一分鐘,會議室裡的員工已經各自猜測,然後不停地用眼神去看每一個人。
只是,大家都覺得不會是劉怡做的。
畢竟,是劉怡提出來找警察。
三分鐘過去,沒人站出來。
“報警。”孫中易冰冷一聲。
紀晴歌脣角的笑意莫名地深了許多,她再一次向劉怡看去。
劉怡也注視着紀晴歌,她一點兒也不掩藏眼中的惡毒,那神情似在說:紀晴歌,你死定了!
很快的,警察就趕到了。
警察聽孫中易說了事情的經過,便讓人在公司的各個角落搜,沒搜到東西,自然就要搜大家的櫃子和揹包。
除了孫中易的東西警察沒動,包括凌乾在內的每一名公司員工都是懷疑的對象。
警察很認真,從凌乾開始搜起,然後是身爲助理的紀晴歌的辦公桌。
紀晴歌的辦公桌並不整齊,女人的抽屜裡,必備的是衛生巾,紀晴歌的抽屜裡也不例外。
同時,抽屜裡還有一大堆零食、小掛件之類的瑣碎品。
劉怡冷眼看着警察搜查紀晴歌的抽屜,她越發得意,再看向紀晴歌,紀晴歌那張臉上落下嫣紅的光彩,大大的眼睛靈活潤澤,更襯得嬌美動人。
縱然是討厭紀晴歌的劉怡看了,也不得不承認,紀晴歌是屬於越看越耐看的美女。
可長得漂亮有用嗎?
紀晴歌現在不是網絡紅人嗎?
那劉怡就要讓紀晴歌出醜——偷公司機密文件這個罪名,只怕會影響紀晴歌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