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染死死的盯着服務員端來的的東西,童佳期親手熬的薑糖水冒着熱氣,盛在最大號的海碗裡被人端了上來,沖天嗆鼻的生薑味兒聞在鼻子裡,讓她一個勁兒的打噴嚏。她忍不住皺皺眉頭,反過來問他們幾個:“這個……能不喝麼?這是放了多少塊姜進去了啊?味道也太特別了吧?”
“染染,快喝吧,喝了就不會生病了。”溫承好像一隻盡忠職守的薩摩耶一樣守在他的江染染身邊,眼睛盯着江染染和她手裡的碗,好像如果她不喝,他就一直維持着盯着她的姿勢,看到她海枯石爛天崩地裂。
肖宸毫不留情的盛了一碗遞給江染染,童佳期還一個勁兒的給她打氣:“染染,喝吧,驅寒的。其實沒放多少姜,就是這邊姜有點老,辣的很。”
“說得輕巧,你怎麼不喝啊?”江染染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句,可還是乖乖地接過肖宸手裡的碗。溫承那麼纏人,童佳期那麼執着,肖宸這種只聽老婆話的好男人一同盯着她瞧,還真是讓她吃不消呢。
沒等她的抱怨都說完,肖宸第二個動作就是盛了滿滿一碗薑糖水端到童佳期面前道:“佳期,喝。”
“啊?!我又沒掉到水裡!”童佳期冷不丁的被一股生薑味兒嗆到了,捏着嗓子一個勁兒的覺着不舒服。
江染染就差騰出手來給他們家肖先生鼓掌了,這叫大義滅親啊!
“佳期,你也喝點吧,剛纔在漂流的時候你玩的也挺瘋的。”江染染幸災樂禍的擠到她旁邊,兩碗薑糖水那個沖鼻的味道攪在一起,真是越發的**攝魄了。
童佳期盯着飄着薑末,黑紅色的糖水,一個勁兒的發憷。這碗東西本身就是因爲江染染溺水身子受不住寒才下的重料熬得“特製愛心薑茶”,可這碗東西真的要往嘴裡灌,那是相當痛苦的一個過程了。
肖宸朝着溫承一揚下巴,對方立刻會意,主動做了兩位女士的小白鼠,自己盛了一碗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末了,他舒舒服服的嘆了口氣,豪情壯志的說道:“好喝!”
眼見兩位女士不買賬,溫承和她倆擠在一塊,賤賤的說道:“哎,染染,四嫂,你倆不會是不敢喝吧?不就是一點姜麼。染染啊,我沒想到你這麼彪悍的妹子也能怕辣怕成這樣。”
江染染不滿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說誰怕了?”
“不怕不怕,趕緊趁熱喝。”溫承打蛇隨棍上,立刻把酒店的小推車給拉了過來。
肖宸以身作則,也給自己盛了一碗,然後朝着童佳期微微一笑,直接灌下了那碗燒的他渾身都熱起來的薑茶。
童佳期和江染染兩個人對視一眼,有些任命般的端起了碗,灌下了那碗比中藥還可怕的湯水。
等她們兩個完成了任務,溫承開始給她倆拼命的鼓着掌,肖宸摸了摸童佳期的頭髮,柔和笑道:“你和江染染兩個人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和溫承兩個人到下面看看晚餐的菜色,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江染染吐着舌頭,臉上皺成了一團:“喝了這碗東西,我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童佳期嘶啦嘶啦的吸着氣,也說:“只要不放姜,吃什麼都行……”
兩位男士對視一眼,哈哈笑起來。
童佳期惱羞成怒,抄起兩個枕頭砸向他們兩個,恨不得讓他們立刻從我眼前消失掉。
說她和江染染兩個人的關係親密,可像現在一樣共浴的時候可不多。
江染染看到童設計師身上某個曖昧的痕跡,一個勁兒的怪叫。
童佳期惱羞成怒,恨不得用泡沫堵住她的嘴。
“哎,江染染,我今天看你對溫承好像有點不一樣了。”童佳期突然間找到了突破口,別總讓那個傢伙朝自己開火。
“什麼什麼不一樣啊?我對你們這羣人還不都是一樣的。”江染染輕咳一聲,別開眼睛:“溫承那個傢伙今天胡言亂語的,你可別當真,我跟他沒可能。”
“死鴨子嘴硬。”童佳期輕哼一聲,將她肩膀上粘着的長髮撥開:“溫承其實挺好的,而且我真的沒見過他招惹過什麼女人,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裡了。”
江染染覺得彆扭,心裡有一股紓解不開的愁緒。心動嗎?不是沒有。可要是讓她毫無芥蒂的和溫承在一起,她也根本做不到。
“佳期,不必說了。”江染染朝她淡淡一笑,好像下了某種決心般的說道:“隨緣吧。”
“嗯,隨緣。”童佳期把手上的泡沫抹在她臉上,與她笑鬧成一團。
在童佳期看來,其實對江染染來說,肯說出“隨緣”這兩個字就已經是極大的跨步了。以前她的態度是堅決的,即便是有緣分,那也要把那些該死的孽緣掐斷,她不需要一個男人來攪亂自己的人生。現在溫承守得雲開,她這個做朋友的也替她們感到高興。
換了衣服,兩個同樣亮眼時髦的女人一起來到了酒樓裡,溫承和肖宸兩個人已經在那裡優哉遊哉的喝茶了。
見到江染染,溫承那傻小子的眼睛就直了,心裡漾起了對她無限的讚美。
她裝作沒有看到某人火辣辣的視線,挪了挪椅子,不要與他面對面坐着:“今天玩了那麼久,我早就餓了。”
“佳期,你想吃什麼?”肖宸自然是疼愛自家老婆的,爲了不怠慢了客人,他特意找服務生要了兩份菜單。
童佳期懶懶的翻閱着菜單,其實剛纔那一碗薑湯下去她就倒了胃口,現在看什麼都不覺得好吃:“要麼就隨便點幾個特色吧,我吃什麼都行。”
“我聽說他們這兒有烤小羊羔肉。”溫承說完之後,眼神突然放得格外柔和:“染染今天凍着了,得吃點羊肉補補身子。”
江染染坐在他對面,冷不丁的聽到他深情款款的一句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迅速的躥了起來,乾笑說道:“呵呵,行吧……佳期愛吃羊肉,就來個這個。”
四個人,一個沒胃口,一個獻殷勤,還有一個別彆扭扭的放不開手腳。到了最後還是肖宸點的菜,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兒,誰讓那三個人都這麼不在狀態上。
“哦對了,佳期,之前金茗聯繫不到你讓我告訴你,廖俊和他師父兩個人被調到他們公司雁門市分部了,不過他們還沒決定要不要辭職。”江染染說道。
“沒事,我儘量在半個月內和高先生敲定設計圖最終稿,最後纔是進入製作階段,讓廖俊和那位老師傅先把自己的事做完。”童佳期有些無奈的說道:“其實我現在這個狀態,找一個合作公司是最好的。我出圖出錢讓他們給我做東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你不是想弄自己的品牌嗎?”江染染問道。
“是啊,如果不是要做自己的品牌,恐怕就沒那麼煩了。”服務員先把茶碗蒸給他們幾個端了上來,童佳期用手攪着小碗裡的蝦仁,臉上都是說不出的愁。
原本他們幾個人都是翹了工作出來玩的,也不能再外面呆太久,吃了飯他們便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了。
只是他們沒有發現,就在他們桌子的旁邊,在那些雕花屏風和綠色植物遮擋住的另一個餐桌上,章雪萌正若有所思的琢磨着他們幾個的話,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田野在她身邊爲她剝着蝦殼,其實他一直不明白章雪萌爲什麼會對童佳期那麼恨之入骨。如果說只是因爲他的緣故,那爲什麼也不見章雪萌與他恩愛有加?
想不通,也不敢問。
現在他在市委的工作舉步維艱,無論他有本事也好,有抱負也罷,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哄好了章雪萌,讓她順順利利的嫁給自己,不然等孩子出生了,章市長家的態度還摸不清,那他真成了別人嘴裡靠女人吃軟飯,又讓人家家裡寧可不嫁也不錯嫁的廢物了。
“溫承和江染染,還有個叫廖俊的男人……”
她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果汁,眼底的神色已經瞭然。
那廂,童佳期回到雁門市,先將“盛世牡丹”通過國際物流中心寄到高正陽的手裡,他們通過國際長途電話的方式又確定了一下最後的設計圖交稿時間,約定了下次溝通的時間便收了線。
原本以爲自己的事業就要順風順水的迎來開門紅的好彩頭,沒想到事情還是節外生枝了。
肖宸剛剛從蒼北區回來,兩個人正打算去收拾東西來個週末旅途去看看童佳期的媽媽,卻沒想到金茗給他們打了電話,說廖俊那邊出了急事,今天會去望江樓等他們。
“得了,這周又去不成了。”童佳期略有些失望的說道。
“沒事,咱們下一次。”肖宸摸摸她的小腦袋瓜說:“以後廖俊就是你手下的一員猛將了,你這個做老闆的要保護他。”
“說的也對,走吧,去看看我的猛將兄。”童佳期拎起包包,一掃臉上的頹廢,挎着肖先生的胳膊出了門。
他們來到包廂的時候,就看到廖俊不安的坐在那裡,焦急的張望着門口的方向。看到他這麼頹廢的模樣,童佳期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廖大哥,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童佳期率先走上前去,看廖俊的樣子一定是出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