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宸既然已經回到雁門市了,童佳期就不打算再把金茗託她問的事兒給耽擱下去了,畢竟肖宸自己這邊也是急着找工程隊來修路的,早一點修路纔好早點針對下一步建設做規劃。
“你老同學家有門路的話自然再好不過了,我和溫承也打算把路段分成幾段外包出去,然後設定獎勵機制,爭取在兩三個月內實現雁門市市區到蒼北區內全線通車。”聽肖宸的口氣就知道了,他已經將蒼北區整體規劃在心裡琢磨了無數次,所有情況都已經瞭然於心。
童佳期又囑咐他一句:“我知道你工作上的事兒我不方便插嘴,不過我還是想說如果財政允許的話,能多給金茗夫妻兩個一點就多給點,他們家情況比較特殊。”她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好沒道理,不過爲了讓老同學日子好過一點點,她也不得不舔着臉來跟肖宸說這種話。
肖宸知道她這個小腦袋瓜子裡想的都是什麼,無非是又關心起人家的生活來了,不過他們兩個是夫妻,有的話說出來會比藏在心裡的好:“佳期,不是我不願意出這份錢,而是我暫時還信不過龔輝這個人,你懂嗎?”
“嗯。”童佳期訥訥的低下頭,臉上有點燒。
“咱們去和龔輝說清楚,早一天把工程漂漂亮亮的幹完,他能拿到的就是比別人多。”肖宸拉住童佳期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佳期,你不能幫誰一輩子,而且他們都是成年人了,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的比別人多,就必須付出的比別人多。他是你朋友的老公,未來他們兩個還要走一段很長很長的路,如果只靠關係就得到比別人優越的條件從而開始致富發家的路,那樣不是幫他是害了他。”
“我知道,”童佳期囁嚅道:“金茗她本來是不好意思向我開口的,而且龔輝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從來沒在咱們兩個身上動過什麼念頭。所以我才覺得自己要幫他們……”
肖宸知道童佳期能夠聽得進去他說話,於是又接用別的例子給她講:“當初李竹星想要開望江樓,手裡只有轉業分到手裡的那點錢,別說在雁門市買下那麼好的一塊地了,就是在市中心開個小餐館都成問題。那時候他就想着反正自己光棍一條,一個人吃飽了全家都不餓,乾脆就把爹媽留給他的房子都給賣了,揣着錢就去南方打拼了一整年,讓手裡的錢翻了個翻,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和溫承兩個人正好來了雁門市,他找我們借了一筆錢,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把這家酒店給開了。”
“啊?我以爲他這個望江樓……你是幫忙弄得手續,幫忙買的地皮呢。”童佳期真的是這麼認爲的,因爲李竹星總說自己的命是肖宸救得,連生意都是肖宸幫忙搞起來的,他念肖宸一輩子的好。聽肖宸這麼一說,只是借給李竹星一筆錢的話,那也沒有像李竹星說的那麼誇張,恩同再造。
“傻丫頭,真正有野心的男人誰想一輩子靠着別人活?”肖宸把她摟進懷裡,摸着她柔軟的髮絲,心也似乎柔軟了許多:“龔輝也一樣,如果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肯定不會希望因爲她老婆這邊的關係起家,他寧可去外面掙血汗錢,辛辛苦苦的扛着家裡的負擔,那是面子問題,事關男人的尊嚴。”
“死要面子活受罪麼這不是……”童佳期囁嚅一聲:“那今天咱們兩個還要不要去金茗家赴約?”
肖宸低聲輕笑道:“當然,我需要幫手,龔輝既然有門路自然可以來包一小段鋪路的工程試試看。如果他胃口大,我可以給他更多,關鍵就是時間問題,我要快,不能磨蹭。”
童佳期從沙發上跳起來就往臥室裡衝:“那我去給金茗打個電話,咱們今天就去她家。”
肖宸看着這女人風風火火的樣子,有些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童佳期,待會兒咱們倆得先去溫承那邊一趟。他小姑夫給他帶了東西,市委的人說他兩天沒上班了,咱們正好順路去看看。”
“知道啦!”童佳期在屋裡應了一聲,又絮絮叨叨的和電話那邊聊天去了。
溫承他小姑夫給帶的東西雖然不大,但是特別沉,肖宸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東西,反正往車子後面一扔,帶着他家肖太太直奔溫承的家。
這還是童佳期第一次來溫承這邊,他一個單身男人,身份還這麼特殊,沒想到只在離市委大院特別近的一處高檔住宅小區買了一套兩居室,小區環境不錯,關鍵是保安設施做的相當不錯,看着就讓人覺得安全舒適。
一開門,童佳期盯着溫承那張變化特別明顯的臉就愣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硬是沒有說出話來。
溫承看見他家四嫂來了,聯想起前天晚上的事兒,心裡彆扭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四、四嫂,來了啊?進屋坐。”
“你那臉怎麼回事?”肖宸擡眼看他,估摸着這就是他老人家兩三天沒上班的根本原因。
溫承聽見他這麼一問,有些哀怨的看着他,小聲的嘀咕:“四哥你騙我,你的經驗根本就一點都不好用……”
“我什麼經驗啊?”肖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嘴角掛着別有深意的笑。
“明明是你說的啊!”溫承吼出來這句話才發現自己太激動嗓門太高,這才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跟他說:“你不是說了麼,按倒就親,人八成就是你的了。”前天晚上他明明也是這麼做的,他以爲自己的行爲特別的浪漫,先是把人家送到家門口,然後停下車子認認真真的告白,在妹子猶豫不定的時候親下去……
然後,他就被打了!
江染染還特別尷尬的甩着手腕對他說:“不好意思,條件反射。”然後隻字不提他告白的事,好像她根本沒聽見,他也沒有吻過她,好像失憶了一樣!
恥辱啊……這絕對是他溫某人活了近三十年最大的恥辱了。
更可恥的是他自己被妹子打了,竟然還在擔心人家的手腕是不是因爲用力過猛傷到了……
肖宸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突然就知道他的臉是怎麼搞的了。肖大爺涼颼颼的問他:“雖然她們兩個的蠻勁兒差不多,可你想下手又扭扭捏捏的給人家機會抽你,你和我一樣嗎?”
一樣嗎?
一樣嗎…………
溫承用受了極大委屈的眼神盯着他看,四哥最近嘴又毒了,是不是和姜寒午那臭小子相處的時間太長了啊?難道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說,想要順利的搞定“硬妹子”就得比妹子狠,還要比他這個前輩更蠻橫更流氓?
原來想找個稱心合意的老婆,竟然是那麼坎坷的一件事!
溫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們倆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童佳期坐在高腳凳上,單手扶着那個小小沉沉的東西,盯着兩位男士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碎碎念。
“沒事,我在和溫承說怎麼治臉上的擦傷。”肖宸摟着愛妻,順手把那個小東西往裡面推了推,掉不下來就行了,總用手扶着要多累啊。
溫承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的五指山依舊沒有消腫呢:“四嫂你們給我帶了什麼東西啊?”
“肖宸說是你小姑夫帶給你的,我們還沒拆開過呢,特別沉。”童佳期盯着那玩意瞧,她也想知道是包裹裡面的到底是什麼。猶記得當年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屋裡有個妹子家裡特別喜好吃東西,她爸媽有一回給寄東西來,童佳期和沈夢瑤就圍着人家看寄來了什麼好吃的,結果——六個燉豬蹄,還有一排鹹鴨蛋,可把她們笑死了。
溫承他小姑夫不會也弄來那麼窘的東西來給溫承改善伙食吧?
“四嫂你那是什麼眼神?”溫承默然。
童佳期尷尬的哈哈笑道:“不好意思,太好奇了。”
肖宸見自家老婆那麼關心包裹裡的東西,涼颼颼的開口催促道:“快點拆。”
溫承心裡腹誹,好你個肖宸,有了媳婦就忘了兄弟,爲了搏人家一笑,恨不得把他欺負死了都。溫承他自己心裡的想法肯定是不敢露出來的,他手底下也利索,用小刀劃了兩下就拆開了箱子,然後又開始一層層的拆報紙。
那些塑料泡沫和報紙上面的標識都是英文,但是裡面包裹着的東西絕對是中國貨。
“這……這青銅器是真的還是假的啊?”童佳期指着用各種報紙和泡沫包裹着三隻青銅酒樽,實在是不敢往文物上面想。
肖宸眼尖,立刻發現了那張全英文的拍賣行成交單據:“是真的,從國外拍賣行拍回來得。”
溫承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把老爺子的生日給忘了。”
“你們家老爺子的生日和這幾件文物有什麼關係?”童佳期不明白。
“我來告訴你吧,溫承他們家老爺子是文化口的老幹部,一輩子都和書本文物打交道。咱們國家的文物流落在外面的很多,可是能通過法律手段拿回來的卻不多。他老人家的平生心願就是看到寶物回國,所以用競拍的方式把國外的好東西收回來就是一種好方法了。”肖宸摸了摸童佳期笨笨的小腦袋瓜子說:“他小姑夫這是想要借花獻佛呢,用溫承的手把想給自己老丈人的東西交到他手裡呢。”
溫承他小姑夫這份兒心思用的可謂之深,奈何如果溫老爺子知道是他送的東西肯定不會要,還不如讓溫承這個小輩做順水人情。
“四哥,你只猜對了一半。”溫承突然收起了所有不正經的表情說道:“小姑夫敢把這麼高調的東西交給我,那也就證明肖家的人已經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