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忙喊了一聲,流年。
流年蒼白的薄脣抿了抿,聲音略微顫抖的說,“你們……你們快點叫救護車,有人被硫-酸潑到了!”
……
半個多月前,流年被喬安娜惡意誹謗,短短一天時間不到,喬安娜公開道歉,並且被學校開除。
原本,陸黎還打算追究喬安娜的法律責任,但流年攔了一下,覺得算了。
而且即使如此,她還覺得被開除學籍,是不是也重了。
陸黎說,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良善的人!
那時候,他該是帶着怎樣的憤怒說出這句話的,包括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陸黎一直都在自責,覺得對她保護不夠。
如此,她也不好在說什麼了!
今天,她來參加許美靜的生日派對,陸黎也安排了人在門口保護。
可這畢竟是酒店,許美靜的父母只是包了一個半大的會場大廳,酒店裡,還有別的人。
喬安娜混進來,他們根本發現不了。
流年不知道喬安娜到底對自己恨到了什麼地步,居然打算用硫-酸毀掉她的臉。
那一刻,她心裡是慌張的,在喬安娜朝她潑硫-酸的時候,她居然下意識的就朝着她的腿部踹了一腳。
於是那硫-酸,沒有潑到她身上,卻是傷了喬安娜的手部,腳部,腿部。
喬安娜當時就“啊~”的一聲大叫起來,流年試圖讓她冷靜,迅速從手包裡拿出一個手絹,讓她先擦一擦。
喬安娜哪裡理會她,只在地上一邊掙扎一邊大叫。
流年試圖給她擦拭,但根本沒法靠近。
她看着喬安娜的手部,腿部,以及腳步已經有明顯的燙傷,也是被嚇得不敢動了。
門外有敲門聲傳來,是依依的聲音,她想去開門,可是腿根本移動不了。
嘴脣哆嗦着,渾身都有些顫抖,她在想,這是不是怪她?
因爲她踢了喬安娜,才讓她傷到自己的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陸黎……怎麼辦……我好像做錯事了……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陸黎……
門外再次傳來依依姐姐,還有許多人的聲音,流年恍然了一下。
她這是做什麼?她現在……應該救人啊……
對啊,她應該救人啊……
想到這點是,腿好像也能動了,她迅速走到門前,一把打開了門。
努力屏住呼吸說完那句話。
看着喬安娜被擔架帶走的那個剎那,她的身子軟了一下,幸好被旁邊的依依和餘強扶住。
依依問:“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餘強還算冷靜,說:“洗手間裡有攝像頭,發生了什麼,警察會查!”
……
事實證明,餘強說的不錯,洗手間的門口,以及盥洗臺附近,都有攝像頭。
他們不知道喬安娜是什麼心理,完全不避諱攝像頭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事情。
喬安娜是陸黎的同學,差不多也二十一歲左右了,到底對流年是多大的恨,才讓她這麼不計後果!
警方裁定,流年在喬安娜潑硫酸的時候情急之下踹了喬安娜一腳,屬於正當防衛。
而喬安娜不慎將硫酸灑落傷到自己,這存在偶然性在其中,責任不應流年來負,換言之,是喬安娜自己的責任。
而且,喬安娜有計劃有蓄謀的帶着硫酸進入公共場所,意圖對他人造成人身損害的行爲,本身也是違法的。
前因後果整理出來,流年還是個受害者!
流年的律師問流年要不要追究喬安娜的法律責任。
流年搖了搖頭,“算了,她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陸黎知道流年出事之後,幾乎是連夜趕了回來,那時候,依依剛陪着流年從警局回來。
一夜未睡。
流年很累了,她想休息。
可回了房間躺很久,卻一直睡不着。
陸黎就是在那個時候回來的,灰塵撲撲,氣喘吁吁,可以看出來,趕路很着急。
因爲出差的地方是偏南一點的地方,他現在穿的衣服也很單薄,只有一件菸灰色的襯衫。
依依說:“流年睡了……不過你可以進去!”
陸黎點點頭,直接就朝着流年的房間走去。
依依嘆氣:陸黎連行李都沒有,就這麼一個人,回來了!
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的工作……
希望不會!
依依這次也嚇到了,迅速回了房間,然後打電話給蘇執。
一個多月沒見到他,太想他了。
……
陸黎進來時,流年是側着身子對着窗子躺的,她以爲,來的人是依依。
剛想轉身問依依什麼事,卻看見了一身清輝站在那裡的陸黎。
流年幾乎是瞬間愣住了,接着,一把先開了被子下了牀。
下一秒,整個人就撞進了陸黎的懷裡。
眼淚,也在那一刻猝然滑落,如此迅疾。
流年緊緊摟着他的腰身,瘦弱的身體貼上他的襯衫,感受着他的氣味,內心所有的悲傷似乎都有了一個發泄的出口。
眼淚也落的愈發兇猛。
陸黎站在那裡,緊緊的抱着懷中的流年,吻着她的發頂安慰她:“沒事了……流年……沒事了……”
那一刻,他的聲音和他的靈魂一樣,顫抖的厲害。
……
流年最終是在陸黎的懷裡睡了,被陸黎抱着,似乎此前的所有不快都可以全部忘記。
只有陸黎,只想着陸黎,想着和陸黎有關的一切一切,就夠了。
流年沒有想到,這一覺她會睡得那麼久,因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接近四點。
她依舊在陸黎的懷中,而陸黎,似乎早就醒了,在看着她。
流年眨了眨眼睛,問他:“你看了我多久?”
陸黎笑了笑,一隻手將她額前的劉海撥了撥,說道,“不算久,也就兩個小時而已!”
流年:“……”
“要問我一下看着你的這兩個小時,我在想什麼嗎?”
流年的薄脣動了動,說,“你在想,這隻小懶豬,真能睡!”
陸黎漂亮的脣彎起一個弧度,撩開頭髮的手停留在她的臉頰邊,輕輕柔柔的撫摸着。
他搖頭,“不……我只是在想,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每一分每一秒的都呆在我身邊,一刻都不分開……”
不分開,不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
只在我身邊,在我身邊就好!
流年看着陸黎,過了一會兒,問他:“陸黎,你很愛我吧!”
這是他們第一次,提起“愛”這個詞,這樣厚重和溫暖的一個詞!
陸黎盯着她的眼睛,很認真很認真的回答她:“是。我愛你!”
而流年,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吻上了他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