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到正事,容楚臉上也凝重了幾分,走到書桌邊,拿起一疊文件遞給柔寧。
粗略翻了一下,柔寧心裡有了大概。
微生德最會做表面文章,爲了不被其他幾房看出端倪,他一定會想辦法把賬抹平了。
“我是繼續,還是……”容楚徵求着柔寧的意思。
“繼續,”柔寧答得乾脆,“微生德手裡的那幾個公司,你都查過了?”
“目前還沒有。”之前,容楚要動微生德和微生集團,不過是把他當成一個跳板,他的目標是微生德後面那人,所以對微生德,容楚是沒放多少心思的,自然對他的情況也沒有深入調查。
“這些事,留給我。”柔寧摩挲着下顎說道。
“好。”容楚答得爽快,因爲他知道柔寧有自己的計劃。
“這些我拿回去,”柔寧晃了晃手裡的資料,對容楚說道,“有什麼事,我會給你打電話,這段時間我會很忙。”
所以,沒必要的話,我們還是別見面了。
容楚纔不管柔寧的話外之音,反正他要和她見面,有的是理由和機會。
回到老宅,之前不知所措的下人,齊刷刷地站在客廳裡。
他們原本是華靜芸的人,現在微生德一家已經離開老宅了,他們何去何從,不得而知。
他們既被柔寧防備,又被華靜芸放棄。
所以柔寧一回來,立即遣散了這些人,至於這個月的薪水……
呵呵。
誰是僱主,找誰要去,她不是冤大頭。
偌大的老宅,最後只剩了柔寧一個人,她並不覺得冷清,反倒很享受。
洗了澡,倒了杯紅酒,拿着容楚給她的文件,柔寧坐到了陽臺上。
微生德不傻。
這十五年,他不只是守着一個微生集團。
不管她回不回來,沒有來自她的威脅,也有其他幾房的威脅,所以微生德需要培養自己的勢力。
他能用的資金不多,這幾家公司,可以說,全是微生德每年從集團拿的分紅,這樣一步步經營起來的,藉助集團的名號,發展得很快。
當然,微生德不會傻到把名字掛在公司上,也不會真的一步步從頭再來,他在集團的幾個合作項目上,直接指定了自己的公司,中飽私囊而已。光是這樣,微生德的公司不僅日進斗金,還打出了名氣,在業內也算小有口碑。
微生集團最近財務上的問題,正是和微生德的公司的合作項目出了問題。
這些只是利息而已。
“這樣也好,省了我不少事。”柔寧放下資料,將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她查過微生德名下的幾間公司,微生德保護得很好,相信就是警方來查,都不一定能查到他的頭上,柔寧查了五年,也只摸到個門檻。
對於這點,她很佩服微生德的小心。
現在,有容楚對微生德的公司動手,她可以渾水摸魚,得到更多的,關於那幾家公司的信息。
“斬草除根嗎?不,
不,不……”柔寧自說自話,否定了這個想法。
比起得到了再失去,她更喜歡眼看着要得到,卻在最後一步的時候功虧一簣,那種不甘才更讓人抓狂。
柔寧突然的動作,讓微生家族裡的幾房不得不重新制定自己的計劃,原本打算靜觀其變的,也開始主動。雖然忌憚微生安的那幾份遺囑,可這並不妨礙他們的計劃,既然到了最後他們要看瘋子的臉色,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扼殺瘋子。
至於是永絕後患還是限制她的成長,那就要看瘋子識不識相了。
只不過,雖然有了這個想法,可大家還是把希望放在微生德身上。
最有危機感的,就是他了。
真要對瘋子做什麼,也該微生德來做。
五房。
所有人都坐在客廳裡,這是繼上次微生詣修帶着瘋子游玩了小鎮後,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顯然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
微生文清坐在主位上,微生詣皓在他對面煮茶。
微生文清喜茶,還是很講究的那種,爲了討好老爺子,家裡的每個人都學了茶道,卻唯獨微生詣皓最有天賦,煮的茶最合微生文清的口味,再加上他是個上進青年,正經地在集團做事,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所以比起微生詣修,他更討微生文清的歡心。
“爸,你把我們叫來,是說瘋子的事嗎?”私底下,衆人對柔寧的稱呼並不友好。
“瘋子的轉變,你們都看到了,有什麼想法。”微生文清細細品了一口茶,輕言細語地問道。
衆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微生洪說道:“我覺得,瘋子要出手了,雖說還有兩年她才能繼承集團,可這並不妨礙她做點什麼。再說,微生安的遺囑究竟有幾份,我們都不清楚,萬一,瘋子可以提前繼承集團,或者用什麼方法可以提前繼承集團,那我們……”
“我也是這麼想的,”微生濟附和道,“所以我認爲,我們要從幾方面下手,一是瘋子這邊,二是微生安的遺囑,三就是微生德和集團那邊了。”
都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更何況這種事等不得。
微生文清神色凝重,“這次瘋子看似針對的是微生德和華靜芸,其實不過是殺雞儆猴,做給我們所有人看的,她突然這麼強勢,我懷疑她的監護人回來了。”
就是沒回來,肯定也給了新的指令。
“可是瘋子的監護人那邊,微生德查了那麼久,一點眉目都沒有,更何況是我們。”有些泄氣的話。
微生文清笑道:“監護人是微生德該操心的,他最怕的就是這個,我們直接從瘋子身上動手。”
比起其他幾方面,微生文清更喜歡直擊要害,瘋子纔是關鍵。
不滿地朝微生詣修看去,微生文清的臉上已經沒了上次的和藹,“小五,這兩個月,你一直沒進展啊。”
早就知道會成爲第一個責備的對象,微生詣修無辜地說道:“爺爺,我已經盡力了,那瘋子確實很難伺候,對付一般女人的方法,對她沒用。”
作爲玩物的女人,要的不就是錢嗎?
可瘋子缺錢嗎?
“小五,之前你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證過,”黎荷尖酸地說道,“以你閱女無數的經驗,怎麼,還搞不定一個瘋子?”
“這怎麼能怪小五?”葛玉護短地說道,“瘋子一不缺錢,二不缺身份,我家小五資源受到限制,不能正常發揮,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再說了,據我所知,小七不是也幫着小五製造了幾次機會嗎,他該知道瘋子有多難對付。”
葛玉說得很委婉,把兩兄弟的爭鋒說成了互相幫助,卻不是給微生詣皓臉面,而是說明柔寧的“難伺候”,以及黎荷的居心叵測。
“你什麼意思?”黎荷有些心慌。
微生詣皓微微蹙眉。
“沒什麼意思,就是說明泡瘋子的不容易。”
“你……”
“好了。”微生文清微慍。
“爸,你別生氣,黎荷也是心急,畢竟給了小五這麼重要的任務,他卻沒有完成,我們……我們也是一籌莫展。”微生濟打圓場地說道。
“小五,你有什麼要說的?”微生文清直接問道。
此時的微生詣修一臉正經,他手裡雖然有王牌,卻不想拿出來,一是時機未到,二是他不想把功勞分給旁人。這張王牌,關係到他日後能不能得到老爺子的另眼相看,進而成爲集團的繼承人。
“爺爺,對這件事,我沒什麼好解釋的,是我沒做好,低估了瘋子,我原本以爲瘋子在瘋人院呆久了,沒接觸外面的人,只要稍微對她用點心,多體貼她,照顧她,她慢慢地就會動心,卻沒想到……”
頓了頓,微生詣修懊惱地說道:“卻沒想到瘋子比我想象得更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想法,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間。我認爲瘋子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她是太通人情世故了,所以我們才被騙了。”
“怎麼說?”微生文清神色凝重地說道。
微生詣修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這只是我的感覺,我也說不清楚,我在和瘋子接觸的時候,不管我是直接還是暗示,瘋子都能輕而易舉地避開我的話和曖昧的觸碰。一次兩次是巧合,可三次四次呢?所以,我覺得瘋子給我們看的,只是假象。”
雖然這些疑問一直都有,可微生詣修卻真沒放在心上,要不是現在爲了撇清自己的“無能”,保住手裡的王牌,他纔不得不誇張地說出來,轉移大家的視線。
“真是這樣的話,我只能說,瘋子藏得很深。”對微生詣修的話,微生文清半信半疑。他忌憚瘋子的監護人,以微生安對瘋子緊張的程度,給她安排的監護人絕對是高手,畢竟,微生安的能力在那裡,他認可的人,又豈會差了?
太差的人,如何保住瘋子?
“真的假的?”黎荷不合時宜,尖着嗓子說道,“嫂子,之前你可是對小五的能力打了包票的,還說什麼,小五從初中開始就遊走在女人堆裡,對付一個瘋子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現在又說瘋子用假象矇蔽我們。好的壞的都被你們說了,現在這樣算什麼?當初爲了配合小五,我們可都是盡心了的,現在事情沒成就完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