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容楚的事,早就在郵件裡給先生提過,可是先生一直沒有表態,她倒不覺得忐忑,反正她要做的事,從來就沒有做不成的,她的私事,先生也管不了,只是先生到底領着她學了那麼多,又帶着她報仇,多少要給先生應有的尊重。
“等會我自己和先生談,你現在幫我在酒樓定個桌。”
“來了?”苗寶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柔寧卻是點頭道:“中午結束微生家的事。”
說是和先生談,其實不過是柔寧單方面的告知,把郵件裡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也不管先生是什麼態度,直接開車到了酒樓,微生家剩下的二房和四房早已等在那裡,同行的,還有一直支持柔寧的微生雲。
因爲對這次見面的重視,二房和四房的人都來了,苗寶定了一個包廳,兩張桌子。
一見面,微生文靖就主動打了招呼。
今時不同往日,有求於人的微生文靖端不了架子,也端不起架子。
飯桌上的氣氛並不友好,因爲長輩們事先打了招呼,所以沒有人刻意刁難,只是不善的目光一直掛在柔寧的身上,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卻讓人很不舒服。
“小九越來越能幹了。”似有所指的話。
柔寧笑眯眯地說道:“二爺爺也是這麼認爲的?呵呵,我也認爲自己很有本事。”
“小九,二爺爺就明說了吧,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微生文靖問道。
柔寧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大麥茶,吧唧着嘴說道:“二爺爺,你弄錯了,不是我不放過你們,是你們不放過我。”
“胡說八道!”微生芙立即嗆聲,“我們不放過你,我們對你做什麼了,不放過你?”
“嗯,現在是沒做,之前做的那些呢?”
“所以你就揪着不放,秋後算賬是吧?”
“二姑,不要這麼強勢,”柔寧輕言細語地說道,“不是聲音大就有理,我呢,最講道理,從不無理取鬧,但是呢,也不會吃啞巴虧。二爺爺信佛,那就應該知道凡事都有因果,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不是說隔了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就算了的,有些事,逃不掉。”
“所以,你現在是報復二爺爺了?”微生文靖逼問。
柔寧搖頭,“談不上報復,我說了,種什麼因,得什麼果,當年二爺爺種了壞種子,現在到了收穫的季節,自然無法收穫到滿意的果實。不過是因果循環,二爺爺,你要學會心平氣和地接受。”
“接受?我們怎麼接受?”微生芙嚷道,“你要我們家破人亡,還要我們心平氣和地接受,那我殺了你,你接受不接受?”
“我接受啊,只要你有本事。”柔寧氣死人不償命地說道,“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你有本事,你來啊。”
“不可理喻!”微生文靖怒了,“小九,我們現在說的,是關乎二房一房的大事,你咋這般兒戲?”
“我也是很認真的,二爺爺,”柔寧似笑非笑地看着微生文靖,“我父親的死,你不是主謀,但你是幫手,你得到的那些,都是我父親的,是我們六房的,我現在拿回來,有什麼不對嗎?別給
我說什麼親情,要是我們幾房之間還有這個,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殺人償命,二爺爺,我現在還沒要你的命呢,你該感激我。”
“感激你?”微生芙怒極反笑,“你把我們二房逼到走投無路,和殺了我們有什麼區別?再說,你說我父親參與了你父親的事,先不說四哥的死是咎由自取,你有證據我父親參與了嗎?在我看來,我父親參與了還是好事,這是大義滅親,是爲民除害。”
“啪!”
苗寶一拍桌子站起來了。
“怎麼,個子高了不起啊?我現在是和你們講道理,個子再高也沒用!”微生芙強勢地回了一句。
柔寧拉了拉憤怒中的苗寶,示意他稍安勿躁,回頭,對微生文靖說道,“二爺爺的,我的態度呢,你已經很清楚了,還有什麼要說的?”
“小九,你的意思是沒得談了,是吧?”
“我是很有誠意的,可是,意見不能達成一致,我也沒辦法。”柔寧雙手一攤,無辜地說道。
“小九,從小沒人教你,二爺爺今天就倚老賣老,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誰知道到了後面,誰纔是贏家呢?”
“是啊,誰都不知道啊,所以更要抓住現在能控制住的。”
柔寧油鹽不進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微生文靖,“小九,你是鐵了心地要趕盡殺絕吧!”
“二爺爺,”柔寧依舊是一副溫吞吞的模樣,“不是我要趕盡殺絕,是先生。”
“先生?”衆人一頭霧水。
柔寧解釋道:“二爺爺,你認爲我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間吞併二房和四房的產業?我父親是留給了我很多錢,還有一個很專業的團隊,可我哪兒來的本事布控這麼大的局?”
“先生……是你的監護人?”微生文靖後知後覺地問道。
見柔寧點頭,衆人神色不明。
一直都知道柔寧有個厲害的監護人,可是從來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大家都以爲這個所謂的監護人不過是個子虛烏有的設計,現在卻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先生的傑作。
微生文靖不確切地看着柔寧,似乎是在分析她話裡的真假。
柔寧無辜地說道:“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話呢,我已經帶到了,後面要怎麼做,是你們自己的事,只是呢,二爺爺說得沒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所以呢,我再給你們一句話。”
環視了一眼。
“這只是開始。”
“你什麼意思!”
“字面的意思。”
包廳內,氣氛更加低迷。
柔寧可不管周圍的人是什麼心情,點了那麼多菜,不吃可惜了,帶着苗寶興致勃勃地搏鬥在飯桌上。
“爸……”隨着微生芙的聲音,衆人朝微生文靖看去。
雖然一直都是微生文靖在和瘋子說,可微生文馳也留意着兩人的談話,都參與了當年的事,所以自然知道瘋子說的“只是開始”是什麼意思。
心裡猛地一緊,微生文馳和微生文靖對視了一眼。
“
小九,喝碗湯。”一直沉默的微生雲突然給柔寧盛了一碗湯。
與二房和四房的人不同,微生雲只帶了趙娟,由始至終兩人沒說一句話,不是不關心,而是尊重柔寧的意思。
微生雲老早以前就說了,不管柔寧想做什麼,她都支持。
所以,飯桌上最輕鬆的,除了柔寧,就是微生雲了。
微生文靖和微生文馳自然沒心思吃這頓飯,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酒樓。
柔寧也不浪費,剩下的菜全打包了,便宜了誰,也不能便宜了微生家的人。
“小九。”微生雲看着柔寧,猶豫地說道,“你做的這些,保險嗎?”
柔寧不明所以地看着微生雲。
微生雲解釋道:“這些都是你在做,二房和四房要報復,也是報復你,你的先生把你推到風口浪尖上……”
“沒關係,”柔寧不以爲意地說道,“二房和四房……已經不存在了。”
微生雲眸光微閃。
柔寧沒有明說,她還是從柔寧的話裡聽出了她的意思。
這次,二房和四房不僅僅是產業受到重創,根基受到衝擊那麼簡單,柔寧的監護人,根本就是“滅門”。
沒有親眼見過那所謂的監護人,可微生雲相信自己的直覺。
能被微生安委以重任的,豈是沒有實力的?
連顏詩秀都如此忌憚,可見先生的威名,而微生文靖和微生文馳,不過是因爲接觸的面太窄,無法耳聞先生的威名。
“既然你說的那位先生這麼有本事,姑奶奶也放心了,”微生擔憂地說道,“姑奶奶雖然一直都說支持你,但是姑奶奶最在乎的,只有你的安危,其他的……姑奶奶老了,沒那份激情了,都順其自然吧。”
“放心吧,姑奶奶,我有分寸。”柔寧乖巧地說道。
微生雲點頭,“後面的,先生可有什麼計劃?”
狀似不經意的語氣。
柔寧搖頭,“先生沒有說,到時候我照着做就行了。”
微生雲不放心地說道:“姑奶奶沒別的意思,但是這麼重要的事,不是應該先和你通通氣嗎?”
“姑奶奶的意思是……”
“姑奶奶認爲,應該先把後面的計劃問清楚,姑奶奶不是懷疑先生的能力,姑奶奶只是認爲,凡事都要先商量,而且,這件事是你在前面做,姑奶奶更不放心了,我大哥就你一個孫女,報仇是重要,可比報仇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人生。”
“那姑奶奶的意思……”
“我想見見先生。”微生雲直接說道。
柔寧皺眉,顯然很爲難。
微生雲解釋道:“姑奶奶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先生說幾句話。你父親挑選他作爲你的監護人,自然是信任他的,姑奶奶作爲你的長輩,和他說幾句話,也是可以的。”
這麼大義凜然又維護柔寧的話,微生雲說得理直氣壯。
“這個,我先問問先生的意思,先生身體不好,一般不見外人。”
“身體不好?”微生雲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