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怎麼回事？”容楚身上氣息一變。
到底是久居高位的人，不需要開口，光是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就能震懾住那些先前還在起鬨的衆人。
袁怡眼珠子轉了轉，替柔寧說道：“這位先生，我們也是爲了自身安危着想。畢竟學校是個大集體，我們都是十多二十歲的學生，都是在父母的庇佑下長大的，沒經歷過危險。微生同學心理上不健康，我們擔心萬一她受到什麼刺激，發狂了，我們……”
委屈的語氣，配合她嬌滴滴的模樣，把“白蓮花”演繹得淋漓盡致。
“對啊，我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能和一個瘋子比，再說了，瘋子殺人都是不犯法的，我們可玩不起。”
有人開頭，先前被容楚的氣勢壓下去的責難，又高亢起來。
“對，要微生柔寧退學！她不退學，我們就找媒體揭發！”
揭發什麼？
揭發柔寧賄賂學校，佔了一個新生名額？
先不說賄賂這事不是她做的，就是是她做的，也得有證據啊，空口白牙的，誰信？
至於她壓根就沒參加高考的事實……
真的要覈查證據的時候，這些都是小事。
所以啊，還是太天真了。
看着這羣熱血青年，柔寧搖頭。
有正義感是好事，可是這個社會需要的不僅僅是正義感，還有現實。
有的時候，或者說大多數的時候，都得向現實低頭。
“可以啊，你們想找媒體就找吧。”說話的是容楚，他一開口，大家就愣住了。
都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認爲容楚這話是向着他們的。
容楚環視了一眼，有意無意地把柔寧擋在身後，“凡事講證據，你們想揭發什麼，最好先找到證據，不然，我會告你們誹謗！還有，暖暖能進學校，說明她的精神沒有問題，至少得到了專業醫生和專業機構的評估。至於她會不會犯病……”
陰森森地看着衆人，容楚似笑非笑地說道：“被你們這種惡魔一般的嘴臉盯着，誰都會發瘋！”
言外之意，就是柔寧發瘋，都是被這羣人逼瘋的。
袁怡臉色一變，“容先生，話不能這麼說……”
“那你就別說！”毒舌起來，容楚也是很厲害的。
微生琪一直留意着容楚對柔寧的態度，縱使知道容楚對柔寧的包容，可心裡的猜測是一回事，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跟在華靜芸身邊，被華靜芸狠狠地指導了一番，微生琪只怕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容先生，你說的沒錯，可我們無法接受微生同學繼續留在學校，我們會集體請願，要微生同學退學。”袁怡一點也不退讓。
柔寧只覺得好笑。
這些人還以爲現在是民國時期啊，只要發起學生運動，相關部門，或者是政府部門就會重視他們的想法？
請願？
雖然有言論自由，可是不代表他們能胡說八道！
這是高看了他們自己呢，還是低估了現在的政府？
言論是有自由，
可再自由的言論，都會有約束的條件。
“可以，你們儘管去，同樣的，我也會請律師，你無緣無故針對微生柔寧，三番五次地對她的名譽造成不良影響，不僅是道歉這麼簡單。”
到時，誰被退學還不知道呢！
“容先生，你不能因爲自己的身份就包庇微生柔寧！”袁怡急了。
容楚好笑地說道：“用法律說話，我拭目以待！”
袁怡顯然不是容楚的對手，但她也不笨，想再次匯聚同學的力量給容楚施壓，可她環視了一眼，見先前還義憤填膺的衆人畏畏縮縮地站在後面，知道這些人不會再幫着她了。
咬牙。
沒有完成那人交代的事，不知道會不會對她的兼職有影響。
那人可是拍着胸口保證了，只要她能讓微生柔寧成爲全校的攻擊目標，就能保證她一定能拿到“稻香村”的兼職。
先前的動靜那麼大，她應該是完成了任務吧？
不確切地皺眉，袁怡心裡七上八下。
“好了，還真鬧上了，”微生琪出來息事寧人了，“柔寧的事，學校會給我們一個答覆，正如容先生所說，既然瘋人院把柔寧放出來，說明她的精神問題得到了控制，屬於‘正常’範圍，不然，瘋人院那邊不會簽字，同意她出院。柔寧回來這麼久，我和她的接觸最多，她有沒有異常，我最清楚。柔寧回來大半年了，每個月都有去複診，只要按照醫生的囑咐好好吃藥，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的精神狀態是不會有問題的，我們要相信她，相信醫生。”
一副完全爲柔寧考慮的口吻。
先前鬧了那麼大的動靜，又有人跑去找了校領導，所以兩撥人還在僵持的時候，一名自稱主任的人過來了。
在瞭解了前因後果後，主任打着官腔，說道：“這件事我現在就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們，是謠言，學校保留追究的權利，要是查出是誰在無事生非，會在他的檔案上記上一筆。至於你們……”
先前起鬨的人縮了縮腦袋。
在絕對權勢面前，那些所謂的正義，根本就是個屁！
更何況，這個所謂的“正義”還帶着不純的目的！
“每人回去寫份檢討，並向微生同學道歉，如果微生同學接受你們的道歉，這件事就算了，要是微生同學不接受，那就只有學校出面解決了。”
學校出面，無非就是記過。
這個污點會被記錄在檔案裡，跟着他們一輩子，會影響到他們以後的生活。
所以衆人齊刷刷地變了臉色，幾個心急的，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什麼。
主任連個正眼都沒給這些人，而是對柔寧說道：“微生同學，你放心，學校會給你個交代。”
義正辭嚴的語氣，沒有一點偏袒，公正得不能再公正。
柔寧無所謂地笑了笑，“謝謝主任，這件事，我保留起訴的權利，畢竟這件事對我的聲譽造成了影響。”
容楚沒有多餘的話，正準備拉着柔寧離開，微生琪不甘心地叫住了柔寧：“柔寧，之前你說，週末要到李醫生那裡複診，別忘記了。”
看向容楚，微生琪一臉關切，“容先
生，我也是多嘴提醒一句，柔寧最怕到醫院，你可得盯着她點，最好先把她送過去複診！”
半開玩笑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爲微生琪有多在乎柔寧。
容楚不語。
微生琪緊張地看着他。
儘管容楚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可微生琪不甘心，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的情緒，甚至是他的想法。
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聽到自己的女伴有精神問題，心裡都會有想法，哪怕在大家面前不好發作，等會容楚和瘋子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算什麼都不問，也會做出最適合自己的選擇。
微生琪自認爲了解人性，所以一點也不擔心後面要發生的事，哪怕現在容楚一點表情都沒有，在微生琪眼裡，都是他在權衡。
權衡什麼？
權衡如何在不激怒瘋子的情況下，和瘋子分手。
“走吧，暖暖。”
整個過程中，除了先前對柔寧的袒護，容楚沒有多餘的話。
容楚牽着柔寧的手朝校門口走去，先前還幸災樂禍圍觀的衆人默契地讓出了路。
直到現在大家都沒弄明白事態怎麼會發展成這樣，明明就差一步，微生柔寧就要被退學了，怎麼現在反倒成了那幾人要寫檢討不說，還有可能被記過！
同情地朝袁怡看去。
最慘的，恐怕就是她了吧。
柔寧可不是吃虧的性格，人家有錢任性，袁怡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非要去針對柔寧。
柔寧坐在容楚的車上，氣氛很低迷。
容楚在生氣！
是在生柔寧的氣，卻又不是在生柔寧的氣。
柔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圈，最後鬱悶地嘆了口氣，“老五，生氣了？”
容楚傲嬌地不答話。
側身，朝容楚身上湊了過去，柔寧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我沒那麼容易被欺負，我就是覺得好玩，所以……”
“所以才任由那些人胡說八道？依着我的性子……”
“你要怎樣？”柔寧危險地眯起了眼，哪裡還有先前的討好。
容楚嘴邊的話自然就嚥下去了，只是臉上的神色更加陰暗。
“我沒那麼弱，只是無聊了，好不容易等到個炮灰，我總得讓她發揮作用，不是？”
“你呀……”容楚無奈地搖頭。
見容楚表情鬆動，柔寧知道先前那件事是揭過去了，本着情侶之間的坦誠，柔寧還是解釋道：“其實，這件事還和你有關。”
迎上容楚疑惑的目光，柔寧噘着嘴，吃味地說道：“你以爲他們爲什麼針對我？還不是認爲微生家族瓦解了，微生集團沒了，我也不是二流圈子裡的名媛了，憑什麼得到你的庇護？如果我是正常人，或許他們還會收斂點，可是呢，我這裡不正常，”指着自己的腦袋，柔寧笑眯眯地說道，“他們就替你不值了。”
“我也不正常。”容楚急切地說道。
“我知道，”柔寧心裡莫名一柔，她知道容楚是在維護她，“好啦，說正事，後天的事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等着頭條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