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醫生掏出自己的手機,“我得翻翻來電紀錄找找,我沒有保存他的電話號碼的,不過我記得哪個是他的。”
許媛媛忍不住說她:“那麼好的一個男人,你竟然也不試試追求,居然連他的聯繫電話都不保存。”
“有什麼好保存的?我和他之間的仇多了去。”顧醫生冷哼兩聲,許媛媛知道她和華良高中三年發生過的事,也就不說話了。
“爸爸。”
小寶忽然興奮地叫着爸爸。
兩個女人同時望向診所的門口,竟然是出差兩個多月的華良。
華良顯得風塵僕僕,看樣子是今天才回來,就是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他本來是大步走進來的,聽到小寶的叫喊聲,他倏地頓住腳步,這纔看清楚那個孩子就是當初顧醫生帶到他家裡,衝着他叫爸爸的小傢伙。
這個孩子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爸,又剛學會叫爸爸,逮着男人就叫爸爸,當初可是害慘了華良,差點就被父親用雞毛帚狠抽一頓呢。
“爸爸。”
小寶自媽媽的大腿上爬站起來,小身子往前傾,一副要華良抱的樣子。
兩個女人都看着他。
華良想着他現在能不能當個隱形人隱出去?
“華良。”最先回過神來的是許媛媛,她抱着小寶站起來,驚喜地叫着華良,“華良,好久不見,我是許媛媛。”
人家都打招呼了,華良想當隱形人都當不成了,只得避開顧醫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硬着頭皮進來,在許媛媛面前停下來,掛起慣性的溫和笑容,“媛媛,好久不見。”
他又捏捏小傢伙的臉,糾正着小傢伙的稱呼:“叫叔叔,不是爸爸。”
許媛媛的臉微紅,不好意思地解釋:“他至今都還是隻會叫爸爸媽媽,其他的都還不會叫。可能是他太想要爸爸了吧,見到男的總是叫爸爸。”也經常讓人誤會,讓她尷尬。
華良說她:“你得教他,不能讓他這樣見到個男的都叫爸爸,有時候會害死人的。”
許媛媛嗯了一聲,問華良:“華良,你怎麼會來這裡?”是來找顧美女的?
華良往顧醫生面前一坐,視線從許媛媛身上回到了顧醫生身上,他把手攤放到顧醫生的面前,“顧美女,我感冒了,發燒,頭痛,好幾天了,在那邊吃了藥都不見效,你幫我看看。”
許媛媛在一旁關心地說:“怎麼好幾天了纔來看?現在流感很嚴重,身體不舒服要趕緊看醫生,可大意不得。”
顧醫生幫華良把脈,華良回答着許媛媛,其實也是在告訴顧醫生,“我出差了兩個多月,很忙,沒時間看醫生,今天才忙完,然後趕緊坐飛機回來了,這不,我剛下飛機就來找顧美女幫我看了。”
許媛媛笑笑,“美女的醫術好,值得信賴。”
顧醫生不插話,由着他們兩個人聊着,不過她倒是知道了華良一直沒有動靜,原來是出差了兩個多月。她知道華良出差,但不知道他去了那麼長時間。
她自己也忙,診所要正常營業,還要幫玉少彥辯藥,再跟着應醫生學習,華良久不出現,她也懶得把他放在心上。
顧醫生幫華良把過脈,又看過他的喉嚨,冷聲說他:“喉嚨發炎很嚴重,吃了很多上火的食物吧。”
“那邊的人喜歡吃辣,我天天跟着他們吃辣,又喝酒,再吃燒烤,你說能不上火嗎?”
顧醫生冷哼:“活該。”
“顧美女,你是醫生,這樣說病人不太好吧,你的醫德呢。”
“嫌我沒有醫德,門口在那裡,你隨時都可以走。”
華良扭頭就對許媛媛說:“媛媛,你和她私交很好吧,我勸你離她遠一點,她就是個無良的醫生,沒有醫德可言的,你看看她,說我活該。”
顧醫生冷冷地說:“我給你開中藥,每劑藥里加上半斤的黃連。”
華良瞪大眼,“顧美女,你存心想苦死我嗎?”
“無良醫生就做無良事。我沒有往你的藥裡面加半斤砒霜,你該偷笑了。”顧醫生寫好了藥方,華良瞧見還真是中藥的藥方,他連忙討好地笑,“顧美女,我那是跟你開玩笑的,你有良,有醫德,你幫我換成西藥吧,中藥太苦了。”
顧醫生已經拿着藥方站起來去幫他抓藥。
“我從不跟人開玩笑。”
顧醫生一句話讓華良的臉都僵了僵。
華良眼睜睜地看着顧醫生幫他抓了三大包的藥,到底有沒有加上半斤黃連,他也不知道,他不識藥理。但看着一包藥裡添了那麼多的藥材,華良敢說這些藥絕對很苦。
抓好了藥後,顧醫生又把華良叫進注射室裡,冷聲說道:“把褲子脫了。”
“顧美女,你能不能說話說得溫柔點,這話讓人想入非非的。”
華良進來後,隨手把注射室的門關上,然後動手脫衣服。
等顧醫生轉身的時候,他已經脫光了上身,顧醫生眉都不皺一下,淡着聲音說他:“不是打預防針。”
華良自顧自地解開皮帶,連西裝褲都脫掉,顧醫生也不害羞,站在他的面前,冷眼地看着他脫衣服,在他停止再脫的時候,顧醫生還諷刺他一句:“怎麼不脫了?膠光光了,我正好研究一下活體。”
華良:……
他往那張長椅上一躺,是背對着顧醫生的,低低地說:“你跟我嫂子說除了喜歡吃之外就喜歡幫我扎針,我現在躺在這裡,你想怎麼扎就怎麼扎,我絕對不會痛叫出聲的。不過,你幫我扎完了針,得請我去吃飯,我這出差兩個多月,過着苦行僧的生活,回來了得滋潤滋潤。”
顧醫生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臀部扎針,還故意猛紮下去,痛得華良直呲牙,他,其實很怕打針的。
“你在國外那麼多年過得很滋潤吧,出差兩個多月就受不了。”
“顧美女,你就不能溫柔點的嗎?很痛的!我……還是個大男孩子呢。”
顧醫生冷哼,“三十歲的大男孩?”
華良:……
幫他打完了針,顧醫生轉身便走。
“顧美女。”
華良猛地坐起來拉住了她的一邊手。
“顧美女,你喜歡的,我都給你準備了,咱們能不能交往?”華良轉到顧醫生的面前,深深地注視着她。
顧醫生從他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再拿過他的衣服,狠狠地往他身上砸來,“穿上衣服滾你的吧。”
說着,她越過他就要出去。
“顧美女。”
華良抱着衣服再次轉到她的面前,他背貼着門身,認真地看着顧醫生,認真地說道:“顧美女,我是說真的,我並沒有因爲發燒就燒糊塗了。”
顧醫生看着他片刻,然後從他手裡拿過了他的上衣,親自往他的身上披去,面對華良的認真,她依舊是一臉的雲淡風輕,華良是又急又恨,以前,他就特恨她的冷靜,宛若泰山崩於前都不能讓她變色。
高中三年對她的整治都未能撕破她的冷靜面孔,反倒結了怨,讓她逮着機會就整治他。
他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想到跟她在一起的。
他甚至懷疑自己在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了這個女人,是當年年少分不清楚是不是愛。
“許媛媛在外面等着你。”
顧醫生居然能夠淡定地幫華良穿上衣服,臉不紅氣不喘的,好吧,她是學醫的,什麼沒有見過?更何況華良的身體,當年同學會,她就趁他醉往他身上扎滿了銀針,自是摸了個遍的。
“她跟我沒關係!那孩子又不是我的!顧美女,我在和你說我們倆交往的事,我,我喜歡你,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華良乾脆直白地說道。
當初拜託自家大嫂問顧醫生喜歡什麼,得到答案後,他不久就出差,出差在外的時間裡,他想得最多的竟然是這個任他怎麼整治都不變色的女人。
一下飛機,他直奔顧醫生的診所而來,決定向她表白。
可是,結果讓華良抓狂。
這個女人讓他穿上衣服滾吧。
顧醫生等華良衣衫整齊了,淡冷地說道:“我現在沒空和你說這件事,等我什麼時候有空了再跟你說吧。”
“你現在又沒有病人在等着你看病,怎麼就沒空了。”華良不肯走開,也不讓顧醫生出去,他堂堂華家二少爺,要纔有才,要貌有貌,還打動不了她嗎?
他可是比她長得好看多了。
顧美女的長相併不驚豔,不過屬於耐看型。
華良嫌棄她醜的時候,初曉就說過,顧醫生是越看越好看的。
“顧美女,你說,你要我怎麼做?”華良直勾勾地盯着顧醫生,低聲問着,“你說你喜歡往我身上扎針,我都自動送上門了,是你自己不扎的。”
顧醫生懶得搭理他,用力地把他拉開,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華良被她這樣拉開,差點跌倒,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走出了注射室。
許媛媛還帶着孩子在外面等着他們出來。
“怎麼那麼久纔出來?”許媛媛忍不住問了一句。
顧醫生也沒有回答她,等華良出來後,她用袋子把華良的藥裝好,扔給他,華良要不是身手敏捷,都接不住那袋藥,他有點惱了,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竟然喜歡上了這個女人!
“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喝。”
顧醫生在華良接住了藥後,又對許媛媛說道:“媛媛,你和華良好久不見,今天湊巧遇上了,你們好好聚聚,我也要吃飯了,就不陪你們啦。”
說完,她扭身進去洗了手,叫問着母親:“媽,能吃飯了嗎,我餓了。”
華良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
這個女人!
許媛媛不知道兩個人在注射室裡的事,見顧醫生對華良的態度不好,而華良看顧醫生的眼神也是恨恨的,連忙對華良說:“華良,咱們好久不見,如美女所說,今天湊巧遇上,我請你吃飯。”
“怎麼能讓美女請客呢,我請客,走,去我家的大酒店吃,那裡的飯菜都很好吃的。”華良高聲地應着許媛媛,存心讓顧美女聽見他的話。
顧醫生並沒有從裡面出來。
華良見沒有反應,心裡惱極。
乾脆就真的帶着許媛媛母子倆去吃飯,到了酒店,還故意拍下美食照發給顧醫生。
顧醫生回給他兩個字:幼稚!
華良:……
表白得不到迴應的華良,喝了酒,喝醉後自己打車回家,不是回大宅裡而是去兄嫂的小家,想找大嫂哭訴一下,他都表白了,顧美女沒有反應,他該怎麼做?
誰知道自家兄嫂雙雙去了度假山莊接孩子,還沒有回來呢。
華良心裡鬱悶得不得了,賴在兄嫂家裡也不走了,橫躺在沙發上抱着顧醫生開給他的藥呼呼大睡。
等到華宸一家四口回來時,天色已暗。
“先生,太太,二少爺回來了,不過二少爺喝醉了酒,說着要找太太,知道先生太太都不在家後,便自顧自地在沙發上睡着了。”傭人把情況告訴了夫妻倆。
初曉疑惑:“華良找我幹嘛?”
華宸抱着兩個孩子進屋,“估計是和顧醫生髮生了不愉快,找你幫忙吧。”
畢竟是親兄弟,華宸對自己的弟弟還是很瞭解的。
初曉好笑,“我能幫他什麼忙,顧醫生是個油鹽不進的人,誰能左右她?”
進了屋,華宸放下兩個孩子,對孩子說道:“小宇,小詠,你們去把二叔叫起來,他要是不起來,就擰他的臉。”
初曉:……這是親哥不?
小宇兄妹倆很聽爸爸的話,爸爸一吩咐,兩個長高了些的小傢伙立即圍到沙發前,異口同聲地叫着二叔,見華良不動,小宇爬上沙發,一屁股坐在二叔的肚子上。
華良被兩個孩子吵到不得不睜開了醉眼,迷糊間看到兩張俊俏的小臉蛋,他傻乎乎地笑:“小宇,小詠,是你們嗎?”
“二叔,你醒了,我爸爸叫你起來。”
小詠清脆的聲音敲入華良的耳裡,接着他懷抱着的那袋藥被小詠拿過去了,小詠一邊查看一邊問:“二叔,這是什麼?”
本來迷糊的華良在藥袋子被小侄女搶後,瞬間坐起來並迅速地從小侄女手裡搶回了藥袋,並說:“小詠,這是二叔的訂情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