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叫着的爺爺,是她自己的爺爺。
她可能是夢到了她爺爺死時的情景。
“丫頭。”
墨越走到她的牀邊坐下,用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身子,安慰着她:“丫頭,越哥哥在這裡。”
他又用手幫她拭淚,發現她的臉滾燙,他立即摸她的額,也是滾燙得嚇人。
她發燒了!還燒得很厲害,怪不得會哭叫着要找她爺爺。
“這麼燙。”墨越的臉色凝重,起身就去拿來了一條溼毛巾,把溼毛巾摺疊起來貼蓋在她的額上,然後打電話給司機老王,把老王從夢中挖起來,告訴老王,雨桐發燒了,他要送雨桐去醫院。
老王聽說丫丫小姐發高燒,不敢怠慢,連忙趕來。
不久後,墨越抱起雨桐要帶她去醫院,雨桐迷迷糊糊地醒來,睜開眼看到自己被墨越抱着,她迷糊地問:“越哥哥,你要帶我去哪裡?”
因爲發燒的原因,雨桐說話都有點無力。
她覺得整個人很不舒服,頭重腳輕的,幸好是墨越抱着她,如果讓她自己走路,她都怕自己會暈倒。
“越哥哥,我很難受。”雨桐無力地靠着墨越的肩膀。
墨越柔聲說:“丫頭,你發燒了,越哥哥現在帶你去醫院。要不要喝點水,發燒要多喝點水。”
她發燒了嗎?
怪不得她覺得那麼難受。
雨桐嗯了一聲,她也想喝水。
墨越抱她下樓,覺得她的體重還不如十歲的時候,她會瘦得這麼厲害,有他大半的功勞。墨越此刻的愧疚是有的,他放雨桐坐在沙發上,幫雨桐倒來了一杯溫開水,讓雨桐喝水。
雨桐喝了一大杯的水,想到了什麼,站起來就想走,卻覺得頭泛暈,墨越趕緊扶住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低聲斥責着她:“你身體不舒服,別亂動,想拿什麼跟我說,我幫你拿。”
“我那個……要換了。”雨桐發燒本就臉紅紅的,說了這句話後,臉更紅。
墨越最初還不知道她說什麼要換,盯着她泛紅的臉才明白她說什麼要換,他也有點窘,但還是說:“你在這裡等着,我上樓幫你拿。”
雨桐垂着頭都不敢看他,連回應他的聲音都細小如蚊叫。
墨越小跑着上樓回到雨桐的房裡,輕易就找到了是他幫她買的那包衛生棉,再從她的衣帽間裡拿了一隻粉紅色的可愛的小包包,把那包衛生棉塞進小包包裡,然後拿着小包包就走,經過她鋪着粉紅色牀單的牀時,見到牀上擺放着她以前很喜歡抱着的玩具熊貓,順手就幫她拿了起來,她現在發燒,又是半夜三更的,估計要在醫院待到天亮,帶個玩具熊貓去,她也有個玩伴。
墨越沒有驚動爺爺和父母,只讓司機送他和雨桐去醫院。
不過雨桐半夜發燒的事是瞞不住的,隔天,所有墨家人都知道了。
雨桐掉入魚池裡受了風寒,不僅僅發燒,還開始咳嗽,咳得特別嚴重。
墨爺爺弄清楚了雨桐發燒咳嗽的原因後,把墨越罵個狗血淋頭。
“墨越,是爺爺決定養着丫丫給你做未婚妻的,你有不滿儘管衝着爺爺來,不要針對着丫丫,讓你帶丫丫去參加宴會,你是怎麼照顧她的?任由她被別人欺負,諷刺,她被人欺負你不幫她就算了,竟然還雪上加霜,往她的傷口撒鹽,現在你滿意了吧,丫丫感冒了。”
墨爺爺是氣死了,也有點後悔自己定下了這門親事,如今老友已經去世,他是不能反悔的,否則就對不起老友,只能儘量護着丫丫,希望墨越能夠改變主意,改變態度。
結果墨越是越來越過份了。
這不是丫丫的錯,墨越卻老把過錯推到丫丫身上。
只有丫丫不舒服了,墨越纔會對丫丫好幾天,等到她好了,他又變態度。
“爸,丫丫生病是不小心地掉進魚池的,也怪不得小越,他現在也很難過,你就別再怪他了。”墨太太看着兒子被公公訓斥,替兒子說話。
墨爺爺瞪着兒媳婦,冷哼着:“要不是他,丫丫會掉進魚池嗎?是不小心的還是被人推進去的?你問問他。他難過,我看他是故意的,就希望丫丫生病,說不定盼着丫丫病死了,他就可以解脫了,再也不用有一個小未婚妻遭人打趣他,笑他。”
“爺爺,我沒有!”
不管爺爺怎麼罵他,這一次墨越都不還口的,不過爺爺這樣指責他,他不得不辯解一二。他是把氣撒在雨桐身上,心裡其實還是很在意雨桐的,只要雨桐受傷或者生病,他的擔心不比爺爺少,怎麼可能盼着雨桐病死呀。
“你沒有,你怎麼放任別人欺負他?你在唐家的宴會上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在知道雨桐發燒,墨爺爺就開始過問宴會上的事。
雖說唐媚刻意隱瞞,以墨爺爺的手段,還是輕易就查到了。
雨桐是被兩名愛慕墨越的千金小姐故意擠推進魚池裡的,而那兩個女孩子還是唐媚授意的,應該說她們三個人狼狽爲奸。
墨越還當着很多人的面諷刺雨桐,嫌棄雨桐,讓雨桐在衆人的面前丟臉,成了別人的笑柄。她已經是個孤女,就算他們墨家對她很好,也抹不掉她是寄人籬下的事實,小丫頭已經十四歲了,不再是當年三歲的小娃娃,她會想,會想了就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這些都是墨越加註在雨桐身上的。
當然,墨爺爺也有過錯,他錯在不該未經墨越同意就擅自定下了這門親事,激怒了墨越,害了雨桐。
在六年後雨桐逃離墨家,五年都不曾與墨家人聯繫,墨爺爺心裡擔心,卻也不怪雨桐便是他老人家知道是他當年一個決定害了雨桐的,只要雨桐在外面過得好,他老人家都不會再去幹涉。
唐媚以及那兩名女孩子,墨爺爺不會輕饒,唐家的當家人已經來告罪了,還逼着唐媚來向雨桐道歉,但難消墨爺爺的心頭之氣,他老人家久不管墨氏的生意了,爲了幫雨桐出口氣,重新干涉生意,與唐氏的生意全都中斷,還加以打壓唐氏,另外兩家,也在承受着墨爺爺的怒火。
墨爺爺要讓大家知道,就算海雨桐是個孤女,就算墨越不承認她是他的未婚妻,海雨桐也不是他們可以欺負,算計的。誰敢欺負雨桐,就要做好面對墨家的報復及打擊。
爺爺的質問,讓墨越無話可說。
這件事的確是他的錯。
他也想不到會這樣,如果知道結果是這樣,他絕對不會放任着那些人欺負她的。
“咳咳——”
樓梯上響起了雨桐的咳嗽,她都吃了兩天的藥,也在輸液,只退了燒,但咳嗽還沒有好。墨爺爺讓人幫她請了假,讓她在家裡好好地休息,暫時不上學。
她聽到爺爺在罵着墨越,連忙下樓,想替墨越求情。
“丫頭。”
見雨桐咳得厲害時,臉都咳紅了,墨越愧疚更深,他快步走上樓梯,心疼地說她:“你怎麼起來了,不是讓你在房裡好好休息的嗎,你躺着的時候沒那麼咳。”
“越哥哥,爺爺在罵你。”雨桐勉強止住了咳,輕聲說道。
墨越牽着她的手,“越哥哥該罵,丫頭,越哥哥送你回房休息,別出來,今天風大。”他一邊說着還一邊脫下外套,披到雨桐的身上,硬是要送雨桐回房,見雨桐又開始咳,他暴罵着那些醫生:“那些庸醫,開的什麼藥,一點用都沒有。”
醫院裡的醫生幫雨桐開過了藥,墨家的家庭醫生也開了藥,但是雨桐服食了藥,效果都不大。
墨爺爺在樓下看到那兩個小輩,是又氣又心疼,氣墨越經常衝着雨桐發脾氣,欺負雨桐,心疼的是雨桐病得重時才能得到她的越哥哥一點心疼。
小丫頭是才十四歲,已經略懂愛情,看墨越的眼神充滿情愫,她的一顆純純的芳心落在了墨越身上,如果墨越也像雨桐這樣愛上她,兩個人就會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待到雨桐長大成人,兩個人自然而然地成婚,不就是一樁好姻緣,可惜歪出了正軌。
墨越把雨桐拉回房裡,也算是避開了爺爺的怒罵。
雨桐咳成那樣,墨太太也頗爲心疼,雖說她也在惱着公公的固執及專制,雨桐畢竟在他們家裡養了十一年,她以前把雨桐當成親生女兒疼愛着,如今病成這樣,才兩天的時間,看着就憔悴了很多,小臉似是更小了。
“我去幫丫丫燉點雪梨糖水。”墨太太說道,“爸,咱們家的家庭醫生要不要也換換,丫丫僅是感冒,他看了兩天都沒有什麼效果。”
墨爺爺沉吟片刻,道:“咳嗽本就不容易好,再看看吧。如果還是效果不大,就換一個醫生。”
墨太太嗯着。
“你也幫丫丫做點吃的,一起送上樓去。”
“丫丫胃口不好,小越親自做的飯菜,她都吃不下,我做的,丫丫怕是連一口都吃不下。”墨太太是個貴太太,不怎麼入廚房的,幫雨桐燉點雪梨糖水還行,真讓她做點其他的,她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