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曉看了華宸兩眼,又看一眼兒女,便轉身走到她的行李箱前,拉起箱子的拉桿,頭也不回地朝樓梯的方向走去。
華宸先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等到文初曉開始下樓了,他忍不住鬆開了一雙兒女,快步地走到樓梯口,卻沒有再出聲叫住文初曉,叫她,又能如何?
她的心從來就沒有在他身上。
華宸的一邊手搭放在樓梯上,死死地盯着那道俏麗的背影,他的手抓住了樓梯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突出來,他得花多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不讓自己反悔再強留她。
他二十三歲時便對當時十八歲的文初曉一見鍾情,只是他感情內斂,並沒有流露出來。他和文初曉的大哥是同學兼好友,頻繁地出入文家,文初曉以爲他是找她哥的,她壓根兒就不知道他其實是爲了她。
他二十八歲的時候,文初曉被人下了藥打包送到他的牀上,那時候的他接管了華氏集團,在a市的商界呼風喚雨,是個讓人趨之若鶩的人物,以各種各樣方式討好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他向來無動於衷,獨獨對文初曉這份“禮物”無力抵擋。
一夜風流,她珠胎暗結,他不讓她打胎,那是他的孩子,他逼她嫁他,她卻恨他,以爲是他拆散了她和沈燁……
點點的回憶讓華宸一顆心扭成了麻花,他也是個不懂得表達愛的人,只知道留住她,霸道至極,誰知道把她推得越來越遠,最終,他還是失去了她。
不,他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她。因爲她的心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文初曉並沒有開車,那車子是華宸送給她的,她說過不會帶走華宸給她的任何東西,他給她的銀行卡,信用卡,她都沒要,全都放在梳妝檯上,他只要進了她的房便能看到。
在別墅門口,文初曉看到了容詩彤匆匆地從車上走下來,正想匆匆而入的,見到文初曉拖着行李箱走出來,容詩彤先是錯愕,後明白了怎麼一回事,她衝動地攔住了文初曉,兩個女人四目相對時,文初曉一片平靜,容詩彤卻是憤恨。
“你,就這樣走了?華宸怎麼辦?華宇和華詠怎麼辦?”容詩彤憤恨地質問文初曉。
文初曉平靜地說道:“容小姐,我和華宸離婚了,明天就去辦離婚手續,孩子留給他,我也不要他一分錢。”說了這些,她拖着行李箱從容詩彤的身邊平靜地走過。
容詩彤深愛華宸,只是有她在,容詩彤多年來只能以紅顏知己的身份守在華宸身邊,她走了,祝願容詩彤和華宸能夠在一起,容詩彤是個好女人,也會是一個好後媽,七年來,容詩彤對華宇兄妹的好,是文初曉這個親媽比不上的。
“文初曉,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女人,狼心狗肺!”容詩彤氣得衝文初曉的背影大罵,文初曉和華宸的七年婚姻,容詩彤都看在眼裡,雖說華宸性子冷漠,不太喜歡說話,但對文初曉真的很好,不管文初曉如何作死,故意闖多少禍事,華宸都默默地包容着,默默地幫文初曉收拾殘局。
可文初曉就是捂不熱的石頭,心硬如鐵,沒良心,狼心狗肺!
……
文初曉攔了一輛出租車,在司機的幫助下把行李箱放在了車尾箱裡。
“師傅,我去市環路的一號建材大廈。”
“好的。”
在車子開動後,文初曉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沈燁,電話一通沈燁便接聽了,他的氣息有點喘,文初曉關心地問他:“沈燁,你怎麼了?氣息有點喘。”
“停電了,我剛上來,爬樓梯的,我的公司在八樓呢。”沈燁解釋了一句,隨即問文初曉:“初曉,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文初曉笑,“現在不告訴你,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沈燁也笑,“那我就等着你的驚喜。”
兩個人在電話裡情意綿綿一番後,文初曉便掛了電話。
二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了一號建材大廈,這裡是本市最大的建材市場,沈燁家裡是做建材生意的,前幾年遭人打壓排擠,生意一落千丈,到最後關門結業。
在文初曉成了華宸的女人後,他痛苦不堪,最終遠走他鄉,斷絕與文初曉的來往,文初曉當年找他找到發瘋。
前不久,沈燁纔回來,找到文初曉把當年生意失敗的事告訴她,他要捲土重來,東山再起。不過他沒錢,文初曉愛他如同容詩彤愛華宸那般熾烈,聽他說沒錢東山再起,文初曉二話不說就給了他一大筆錢,沈燁就在建材大廈這裡重新弄了個裝修公司。
可能是剛開始吧,生意不好,每個月都要虧一筆錢,那些錢全都是從文初曉這裡借的,說是借,沈燁壓根兒就不想還給文初曉,反而想着從文初曉這裡要到更多更多的錢。
文初曉拖着行李箱走到電梯前,已經來電了,電梯可以正常使用。
電梯門開了,文初曉連忙和其他人一起進去。
很快,她到了八樓。
沈燁的裝修公司養了十幾名的職員,那些人都認識文初曉,平時打趣地叫着文初曉做沈太太,此刻看到文初曉拖着行李箱走進來,一個個都眼神中帶着曖昧。
文初曉走到沈燁的辦公室門前,伸手敲着門,裡面很快就傳來了沈燁溫沉的聲音:“進來。”
文初曉推開了門,拖着行李箱進去,隨即關上了門。
沈燁正在畫着什麼,見是文初曉進來,他笑了笑正想開口,再看到文初曉拖着行李箱,他愣了愣,便放下了手裡的筆,站起來快步過來,先幫着文初曉把行李箱拉到待客的沙發前,他關心地問:“初曉,怎麼回事?你怎麼拉着這個箱子?華宸知道咱們偷偷見了面,把你趕出來嗎?”
他回來找文初曉也有半年了,並沒有和文初曉發生關係,不是他不想,而是文初曉說她嫁了人,不想偷情,除非她離婚,否則都不會和他發生關係。
畢竟是自己愛的女人,沈燁也不逼文初曉,想着等到自己的計劃成功了,文初曉最終還是他的女人,他現在計劃初起,不能因爲男女之事而耽誤了。
文初曉在沙發前坐下,仰眸看着沈燁,故作神秘:“沈燁,你猜猜看。”
沈燁把她拉起來,說道:“初曉,如果不是華宸把你趕出來的,你趕緊回去,不要讓華宸知道我們私下來往。”頓了頓,他試探地問:“除非你想和我同居。”
文初曉俏臉微紅,別看她已經是兩個六歲孩子的媽,其實婚後她和華宸一直分房而睡,她不允許華宸碰她,男女之事也僅是七年前那個夜晚她被人下藥,與華宸一夜風流。
“沈燁,我離婚了。華宸終於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還我自由,我什麼都沒有要他的便恢復了自由身,咱們可以再續前緣,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文初曉說完,期盼地看着沈燁,等着沈燁激動萬分。
哪曾想沈燁變了臉,的確是激動萬分,但不是喜悅的激動,而是暴怒的激動,他用力地扳住她的雙肩,黑着臉質問她:“你剛剛說什麼?你離婚了?你和華宸離婚?你什麼都不要他的?你傻呀?華宸那麼有錢,你就算跟他離婚也要分走他一半的家產呀,你居然什麼都不要他的!”
那他還怎麼報復華宸?
還怎麼通過文初曉來算計華宸的錢財?
文初曉先是錯愕地看着沈燁,漸漸她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白着臉,顫抖着聲音問:“沈燁,你是爲了錢纔回來找我的嗎?你不是愛我的嗎?你說華宸能給我的,你也能給我,咱們重新開始,我愛你,我選擇了你,華宸的一切我自然不要。”
沈燁:……
“沈燁,你說,你是不是爲了錢纔回來找我?你爲什麼不說話?”沈燁的沉默讓文初曉一顆心揪得緊緊的,她的害怕更甚,無法接受沈燁是爲了錢纔回來找她的。
想到沈燁開公司是她出的錢,公司已經開了好幾個月,他老說因爲剛開始,接不到單子,賺不到錢,還要交租,發工資等等,在他的甜言蜜語下,加上她對他的深情,她不停地拿錢給他。
既然賺不到錢,幹嘛請那麼多的職員?
他那是找藉口從她這裡要錢,而她的錢都是華宸給她的,她和華宸離婚,拒絕要華宸給她的所有,選擇淨身出戶,沈燁就變了臉色……
文初曉怎麼都不願意相信沈燁是利用她,利用她從華宸那裡要錢。
“沈燁,你怎麼不說話,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利用我從華宸那裡要錢?”文初曉用力地抓住沈燁的手臂,用力地搖晃着他,不停地質問着他。
沈燁被她搖晃得怒了,用力地甩開她的雙手,低吼着:“不錯,我就是想利用你從華宸那裡要錢,我不甘心,我都把你送給了華宸,還是……”
沈燁倏地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