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淵竟從來都不知道,秦欖還安插了一個眼線在段城身邊,現在人家找到跟前,說是要找時間劫持安羽傾,想來天底下沒有比這還要烏龍的事情了。
看趙勝還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慕寒淵凝眉想了想,頷首說道:“行了,我知道了,這樣,三天後你守在‘盛世’樓下,依照段城的意思過來抓人。”
趙勝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由問道:“爲什麼?”
慕寒淵瞥了他一眼,趙勝從中明顯感覺到慕寒淵在懷疑他的智商知否過關,隨後又聽到大神淡然道:“你只管抓人,至於抓的是不是慕寒淵的夫人,這都是後話,段城爲了避嫌肯定不會第一時間去你那裡,到時候才發現抓錯了人,頂多就是發一通火,只是不危及你的生命,你就忍着。”
趙勝聞言心灰意冷地閉上眼睛,這羣高智商人羣真的是打算玩死他啊:“敢問慕總,如果危及到生命呢?”
“直接來投奔我,既然是秦欖安插進去的人,A市就一定有你們的立足之地。”慕寒淵極淡的口吻,卻透着難以掩飾的沉穩霸氣,“A市還是我說了算,但前提是你們得讓我看見你們的價值,我慕寒淵從來不養閒人。”
趙勝只覺得一股熱流涌上心頭,確定自己這一注並沒有壓錯,慕寒淵不僅比段城厲害,更比段城講情義,若是真的得到他的信任,那麼手下這羣弟兄以後的日子也就不用愁了,想到了這裡趙勝重重點頭:“請慕總放心。”
“嗯,回去吧,這裡也不是完全沒人看見。”慕寒淵說完轉身走向駕駛座,看向安羽傾的眼中夾雜着絲絲暖意。
安羽傾見這情形終於呼出一口氣,說句實在話,即便對方是渾身綁着炸藥包的恐怖分子,她也相信慕寒淵不會在一時之間受制於人,更別說他現在這樣躊躇滿志地笑着,想來對方也不是什麼仇敵。
趙勝滿眼鄭重地看着慕寒淵修長的背影,卻看到豪車後面的車門打開,先是一雙纖細的腿,然後是一隻纖細漂亮的手指扣在車門上,等看清下來的人,趙勝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早就聽聞惹得洛氏總裁,孟氏少爺鍾情的女人是個絕世美人,更是跟慕寒淵羨煞一干人等,本以爲是衆人以訛傳訛,不過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再美能美到哪裡去?可現在看到安羽傾本人,卻覺得天下間的確存在着讓人一見便忘記呼吸的美人。
其實也沒那麼誇張,偏偏安羽傾今天穿着極爲優雅的紅色風衣,墨發鬆散地鋪在肩上,剛纔對慕寒淵的擔憂還沒有從眉眼中散去,自古以來美人含愁便是頗爲惹男人憐愛的一幕,所以此時從車上下來的她,較之平常更要美上幾分。
安羽傾對這些毫無知覺,只抱着小毛毯坐進副駕座上,無視大神黑沉沉的臉,自顧自地說道:“我是你妻子,所以要跟你共進退。”
“所以?”慕寒淵語調微挑。
安羽傾轉頭嚴肅地看着他:“所以我們應該平起平坐,開車吧。”
“······”
安羽傾沒問慕寒淵那些是什麼人,琢磨着肯定同段城有關,自然有大神自己處理,所以當坐在飯桌前聽到慕寒淵說要送自己暫時離開A市去蘇正那裡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暴躁的。
安羽傾冷着臉注視慕寒淵,對方在她的眼刀中從容淡定地吃飯,順便還夾一塊西藍花放進自己碗裡,不溫不火地說道:“吃飯。”
“不吃。”安羽傾脾氣也上來了,將筷子直接擲在桌上,看到慕寒淵微微挑眉,安羽傾乾脆吼回去:“你怎麼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就要把我送走?我又不是小孩子,會照顧好自己的。”
慕寒淵聞言輕輕放下筷子,幽深的黑眸中已然染上幾分薄怒:“安羽傾,難不成你一直以爲我是在跟小學生結婚過日了?現在是你是否爲成年人的問題嗎?段城在打你的注意,只要你繼續留在A市,我就渾身都是弱點,你要是落在段城手中,無論他的手段有多麼齷齪,我都跟輸了沒什麼區別。”
安羽傾知道他說的都在理,也清楚段城那個男人可以做到泯滅人性的程度,可是他才從醫院出來,自己這時候離開,怎麼放心的下?
到底是擔心她懷有身孕會影響心情,慕寒淵緩和了一下口氣:“羽傾,就這一次,我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折下段城的羽翼,只要他不在了,我也就什麼都不擔心了。”
安羽傾躊躇許久,輕輕點了點頭:“好吧。”
慕寒淵計劃第二天就把安羽傾偷偷送出A市,安羽傾也做好了準備,卻不想到了點,左藍都候在門口了,慕寒淵卻抱着安羽傾不撒手,安羽傾好笑地拍撫着男人的後背,忽然聽到他頗爲小孩子氣地開口:“要不不去了吧,這幾天你就呆在家裡,我找專人保護你的安全。”
安羽傾哭笑不得:“別鬧了,蘇正那邊都已經說好了,要是現在反悔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呢?你不是說後天就開始嗎?時間上很快的。”
慕寒淵深吸一口氣,鬆開安羽傾的同時攬住她往外走。
將安羽傾完好無損地送到大廳,看着她進入安檢口,又目送飛機飛走,慕寒淵才微微鬆了口氣,只要離開A市的土地,到了蘇正那邊就是真的安全了。
蘇正明白安羽傾在慕寒淵心中的分量,更別說她還是自己家的恩人,所以便推了所有的工作親自去接。
安羽傾一出機場就看到蘇正風姿卓然地靠在一輛黑車旁,明明都是結婚好幾年的人了,卻把自己搞得跟個大學校草一樣,鄭瑾還真的就這麼放他出來。
安羽傾噙着笑意站定在蘇正面前,往車裡面瞅了瞅,卻沒有發現鄭瑾的身影。
“不用看了,阿瑾沒有來。”蘇正沉聲開口。
“爲什麼?”安羽傾詫異,按理來說鄭瑾應該是最希望自己過來的,怎麼會沒來。
“阿瑾這兩天有些感冒,我看她吃了藥哄她睡着,瞞着她出來的。”蘇正看了看手中的表:“我們現在就回去,還能趕在她醒來前到家。”
安羽傾略顯惆悵地盯着蘇正:“像你們這樣的男人是不是就喜歡玩這出?”
蘇正挑眉:“哪出?”
“自以爲是地覺得自己是在爲對方好。”
蘇正聞言皮笑肉不笑地打開車門,衝安羽傾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避開這個話題:“看來慕總應該沒少這麼收拾你。”
安羽傾翻出一個爆滿的白眼,俯身鑽進車裡。
蘇正顯然是做好了準備並且將臉皮的厚度放到了最結實的狀態,無論回到家中鄭瑾如何氣的跳腳,他只淡淡定定擡手摸了摸女人的額頭,淡淡定定給自己倒了杯水,又淡淡定定回了書房。
鄭瑾恨不得把書房瞪出一個洞來,安羽傾兀自將行李整理好,然後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大佛:“哎哎哎,你們夫妻兩個得了啊,我這纔剛來呢,不歡迎也就算了,還吵什麼吵?他還不是擔心你啊!”
鄭瑾癟癟嘴,坐在安羽傾對面生悶氣,在安羽傾看來,她這就是閒得。
接下來的幾天安羽傾就呆在蘇正的別墅等待慕寒淵的消息,第三天她就大致確定慕寒淵應該是成功矇騙了段城,讓他誤以爲抓到了自己,而段城爲了撇清嫌疑肯定會老老實實待在公衆場合,他心知慕寒淵監控極爲縝密,所以不會貿然行動,現在就看慕寒淵如何在恰當的時候露出一個看似尋常的口子,然後不引人懷疑地呈現在段城面前,最後看着他跳進去。
而段城也急不可耐地跳進去了,又過了一週,蘇正終於帶回了一個好消息,說是有一支錄音筆交到了警察局,裡面有段城在盛怒情況下指責一個男人的全部過程,指責的是誰不重要,主要是其中的內容,說什麼應該綁架安羽傾怎麼搞錯了之類的,這東西當即掀起一片驚濤駭浪,本來因爲洛氏的事情段城已然在A市的商界失了人心,現在更是做出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一些不服氣他並且在旁看熱鬧的人立刻打壓,在慕寒淵插手後這種發展更是達到了高潮。
段城瞅準時機指責是慕寒淵故意爲之,可在那段錄音中他的形象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無論慕寒淵是否故意,他的確是有這個打算。
然後葉紹清跳出來說安羽傾早就被他藏到了安全的地方,一直沒說是因爲擔心段城留有後手。
秦欖再適當插一腳,默默動用家族力量打通了警局那邊的關係,雖然算是個未遂,但動機不純是不爭的事實,段城還是進去吃了點兒虧。
安羽傾當即打電話詢問是否可以回去,卻遭到了慕寒淵的強烈反對,說段城栽這麼大的跟頭,再加之之前將他逼迫的,田柚那邊又失去了要挾的籌碼,這次恐怕是真的激怒他了,男人猛烈的報復應該會馬上到來,即將就是逼出段城真正力量的關鍵時刻,只要這次贏了,以後也就不用擔心他了。
安羽傾深知其中厲害,抿脣答應了。